沒過幾天,蕭楠就把張若瑜的意思問回來了,人家張姑娘是肯定願意的,雖然有些羞澀,但蕭桓這廝很愛自己的,對他沒意思,讓他單相思,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蠢事他是不會幹的。所以,玉璧就讓蕭桓自己去顧弘川那裡求旨意,也就是開個口而已,顧弘川肯定得樂意。
顧弘川當然樂意了,淳慶帝那邊總算能有個交待了,不至於他一去請安問禮,就被淳慶帝叨叨。不過,這邊賜婚的旨意剛發出去沒幾天,那邊張府就傳來張若瑜病重的消息,張學士對這個女兒本來就不怎麼關心,又被張夫人一攛掇,頭腦發熱就到顧弘川面前請求,用次女代替長女出嫁。
對這個,顧弘川倒無所謂,但他也沒答應,畢竟這又不是他的事,他要敢做蕭桓的主,他嫂子能直接給他來一大嘴巴子,他嫂子脾氣上來的時候,壓根就不管他是不是已經登基做皇帝了好不好。
招來蕭桓一問,蕭桓立馬臉色就不好看了:“陛下,這又不是一樁買賣,看中的不好,就拿倉庫裡的來換。不就是病重麼,陛下把樑師傅借我一用,不管多重的病,臣相信以樑師傅的醫術都能治好。”
本來蕭桓都想讓蕭楨去,可一想小叔子去看嫂子,就算他弟弟和自己都不覺得不妥,但在京城這樣還是要惹風言風語的。把樑廣舒借了出來,樑廣舒一聽是自個兒徒弟未來的嫂子,當即就打雞血了。
結果蕭桓回廣毅公府把事情跟玉璧一說,玉璧就冷笑,這些年她雖然沒玩過後宅鬥爭,也不擅長,但不代表她沒長眼睛,不知道這裡邊的門道。分明是張夫人嫌張若瑜礙事,要弄死她,頂上張夫人嫡嫡親親的女兒:“桓兒
。若瑜我是喜歡的,只是她家中的事確實太過複雜了一些,你要考慮清楚。不是說孃親就不願意她做兒媳婦了,只是你要考慮到,將來你可能爲她孃家這些破事兒買單。”
“孃親,我知道該怎麼做。是我要娶的人,我會關照得妥妥帖帖,孃親不用擔心。”蕭桓雖不敢說自己是像他爹那樣滿肚子壞水的,但按他孃親的說法,學哲學的沒幾個好東西。他自然也不是好相與的。
蕭慶之也明裡敲打了張學士幾句,怎賴張學士是個作學問作木了腦筋的,說是女兒婚事由內宅婦人做主。又說不能讓多病多災的大女兒污了世子。蕭慶之當時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好險嚥下去,再也不跟張學士說什麼了,讓兒子自己去解決吧。
好在樑廣舒的醫術那是相當可靠,沒過幾天張若瑜的病就好了,樑廣舒說只是嚴重一些的風寒,幾帖藥下去哪裡能不好。加是蕭楠天天過去看着張若瑜喝藥,沒人在藥裡動手腳。張若瑜就自然而然好起來。
不過蕭楠也忙,成天得去赴各類貴族女孩兒之間的宴會,所以也不能天天在張若瑜身邊兒待着。這天參加宴會完回來。就見府裡個個臉色都不對,便拽了正往屋裡走的桑兒問道:“桑桑姨,這是怎麼了。我怎麼瞧着不對勁啊!”
四下瞅一眼,桑兒把蕭楠拽到一邊說:“張小姐中毒了,二公子已經過去了,眼下就看能不能救得轉來,但願不要再生波折了。可憐的張小姐,怎麼就攤上這麼一對狠心的爹孃,還有個這麼不省心的繼妹。”
“是張若玫?”下毒這樣的蠢事,也就張若玫能做得出來,張夫人再蠢,自從風寒一事過後,也不敢再爲難張若瑜。張夫人從蕭楠身上,已經感受到了蕭家對張若瑜的看重,獨獨張若玫是個蠢的。
只見桑兒點點頭,不再說話,而是把蕭楠往屋裡引,臉上帶笑得道:“爺,夫人,大公子,姑娘回來了。”
蕭楠進屋一看,她爹孃倒還好,她大哥卻陰着一張臉,看了都讓人覺得森森冷冷的:“爹,孃親,大哥。”
“快些來坐下,外頭冷得慌,過來暖暖手。”玉璧拉過女兒把暖手爐塞進她懷裡,又看了眼兒子的表情,有些擔心兒子遷怒到女兒身上。畢竟,蕭桓關照了讓蕭楠多看着點,偏偏女兒一去赴宴就出了這樣的事。
擱蕭楠,也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家大哥,從小大哥怎麼照顧自己的,自己卻連未來的嫂嫂都看不好:“大哥,大嫂沒進門前,我不出去了,不會再讓大嫂出事的,對不起啊
!”
蕭桓怎麼可能因爲張若玫發蠢,而怪責自己寵愛了十幾年的親親好妹妹,輕輕伸手順了順她披滿肩頭的青絲,一如既往地和風細雨:“傻話,怎麼能怪你,該參加的宴席還得參加,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朋友,又不像在大西洋帝國,可以和我們天天上外邊玩去。”
兒女間沒有因爲這件事而生什麼隔閡,玉璧也就安下心來,暗暗怪自己瞎想。蕭桓和蕭楨這倆寵妹妹的哥哥,加上蕭慶之這麼個寵女兒的模範父親,這一家子怪誰也不會怪到蕭楠頭上:“好了,你們嫡親兄妹,不要爲他人的錯誤在這瞎計較。桑兒,去門前看着,楨兒回來了就讓廚房擺飯。”
蕭楨頂着滿身寒氣撲進暖閣裡來時,大家夥兒的眼神都在他身上,蕭楨也不等他們開口問,直接說道:“確實是毒,來勢很兇,但並不難解。就是費了點工夫配藥,這不看着張小姐喝下藥醒過來我纔回。從醫官裡抽調了個小醫女給張小姐,日後不會再出同樣的事了,大哥也別陰着臉,你別嚇着咱家小楠妹妹。”
就這樣,屋子裡氣氛纔好點,玉璧心裡也有了計較,也不要再等春節過了,明兒就讓蕭慶之去禮部找人商議,再託了官媒,把三書六禮先給訂下。張家要是再出幺蛾子,也別怪蕭家拿權勢壓人,這事兒她還真沒嘗試過呢,正好藉機會試試。
第二天蕭慶之就去禮部找相應的官員商議了,把良辰吉日一選,就託了官媒,備下一應禮制儀程。官媒去過之後,玉璧領了蕭楠一起過府去,明明白白地跟張夫人說明白了:“親家母,如今大禮初成,若瑜就是我兒媳婦了。我也沒別的想頭,只盼着若瑜她在孃家所剩無多的閨閣時光能過得舒心開懷。現在我只盼着來年他們能給蕭家添個長孫,眼下有小醫女給調養着身子,相信這不是什麼難事兒,親母說是也不是。
張夫人本來就已經蔫了,是她嫡親女兒心裡不甘:“夫人說得是,若瑜身子調養好了,自然能安安穩穩爲蕭家添丁增口。”
結果是一波初平,另一波又起,張若玫偏生就要跟蕭家過不去了。這回倒不是蕭桓和張若瑜,而是衝蕭楨去的。張若玫可是聽人說了,蕭楨出生時是有祥瑞的,而且滿京城的人誰不誇蕭楨一句施醫贈藥上善人品。比起來,蕭桓相對要默默無聞一些,所以張若玫念頭一轉,認爲蕭楨比他兄長還要更出色一些
。
而且,嫁到一個府裡,日後想怎麼拿捏,還不是看她的手段。
蕭楨一聽張家的意思,只差沒想坐船趕緊去大西洋帝國再也不回來了,他倒也迅速,沒隔幾日也求下一道聖旨來,讓玉璧和蕭慶之跌落了一地眼珠子:“兒子,你不是說跟宣安縣主沒什麼,怎麼求娶的還是宣安縣主。”
“那位……嗯,另聘晉王長女了。月初的時候,她家丫頭來醫館裡求醫,我一聽是她病了,就想着去看一眼,沒想到還聽着了這樣的事。她病情有些反覆,這不,一來二去的就哪啥了……”蕭楨也有點不好意思了,任憑他自覺一張老臉,這時候也尷尬不已。
噢,攀高枝了,晉王是新貴,年底下打了大勝仗,顧弘川一高興把晉王長女封了公主。公主和一縣主比,那差距遠了去了,想想宣安縣主還真是挺倒黴的:“她能願意?”
聞言,蕭楨被羞辱了一般梗着脖子,面紅耳赤地道:“孃親,你也太小看我了,難道我想追求個姑娘家,還求不不成。爹當年既然能把孃親拐坑裡,我自然也有法子把孃親未來的兒媳婦拐坑裡!”
或許是重生一世,蕭楨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一邊爲負心郎心生黯然,一邊又看着精神飽滿地處理淮南侯府的事,把上上下下打理得有條不紊。淮南侯夫人懷着身孕,沒有一同進京,她一個小姑娘家家打理一大家子的事,就像從前他一心復仇時,她獨自撐着整個王府一樣。
不經意的,竟有些心疼她。只這一心疼,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上一回,不是不喜歡,只是心中充滿了仇恨,哪裡還會去想其他。
玉璧琢磨了一下,合掌道:“要不,你們哥倆一塊成婚,一來成就一段佳話,二來熱鬧,三來省事兒!”
……
蕭桓和蕭楨齊齊看向他們的親親好孃親,又齊齊又眯起眼睛來,蕭楨涼嗖嗖地開口道:“孃親,第三條纔是最重要的對不對。”
滾,熱鬧纔是最重要的好不好,如果不是蕭楠還沒影兒,她巴不得前腳女兒出門,後腳媳婦兒進門。
(明兒一早大結局,另有番外日更單章,楨兒滴重生紀事,另外,可能還會有傅大廚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