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不滿
秦釗從來不認爲送這封信的人是好意,只是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也尋思不出來,易之雲跟柳橋離開京城已經許多年了,而且,兩人真正進入京城權貴圈的時間也不長,根本不可能接下什麼仇人,就算是有,也不過是他們這幫人,可若是如此,那便無需這般隱秘地送來這封信!
最關鍵的是,能夠揣測出這件事的人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可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
“殿下,便是不清楚這人的真正目的,可是這時候也不是處理這事的時候,如今最重要的是將永安手中的令牌弄到手!”
雖然這些年,秦釗對安陸侯府的人已經漸漸疏遠,只是,便是他自己也無法否認,他不能失去安陸侯府的支持,尤其是現在!
不過,等他登上了皇位,那一切都將會是不一樣。 S 8
“殿下!”安陸侯的神色有些沉,作爲浸淫朝堂多年的老臣,安陸侯豈會看不出這個外孫子這些年的冷?只是,正如二皇子離不開安陸侯府,安陸侯府也離不開他!“此事殿下打算如何處理?”
“侯爺覺得呢?”秦釗收斂了思緒,反問道。
安陸侯道:“儘快動手!”
只要二皇子登基了,那不管是誰反對,他們都可以讓他成爲亂臣賊子!到時候莫說永安拿着令牌去調動西山大營,便是永安拿出承平帝的遺詔,他們也可以將它說成是假的!
“永安如今便在宮中!”秦釗道,寬袖下的手握成了拳頭,隱隱泛着青筋,雖然結果早就註定,事情也是他接受的,可是,卻未必輪得到別人開口!
尤其是安陸侯!
承平帝那日對他那些斥責如同魔咒一般始終徘徊在他的耳邊!
他絕對不會是他所說的那種人!絕對不會!
“她將女兒送走了!”安陸侯也沒生氣,秦釗對承平帝心軟,這對他們荊家來說未必是壞事,若是他真的做到毫不猶豫地下殺手,那他們方纔需要擔心!因爲他今日能夠毫不留情地弒君奪位,將來也可以好不留情地將屠刀反過來對着他們!不過,就事論事,秦釗的這個做法他是不會贊同的,“她既然能夠將女兒送走,說不定那令牌也已經到了別人手裡!而且,以永安對她那個女兒的重視程度,能夠讓她將孩子託付的人絕對沒幾個!”
秦釗眯起了眼,“侯爺的意思是……”
“我懷疑易之雲就在京城中!”安陸侯繼續道,“易之雲一直以出海剿匪唯有拒絕朝廷的詔還令,可他究竟在不在海上,誰也不知道!”
秦釗面色頓時一青,“若是易之雲在京城,那秦霄……”可能也在京城的某個角落處隱藏着!“來人!”
安陸侯見秦釗有些失了方寸,眉宇蹙了蹙,不過很快鬆開,安陸侯府冒了如此大的風險來博這個從龍之功,不是爲了培養出一個偉大的帝王!相反,若是他們輔助的皇帝是一個庸碌之輩,與他們而言更加的有利!
外面的人聽到了主子的叫喚當即進來。
秦釗吩咐道:“去將五成兵馬司統領給本殿找來!”
“是!”
安陸侯自然知道秦釗想做什麼,“殿下,五成兵馬司統領雖然擁有搜查全城民宅的權利,但是有些地方,他們卻進不去!”
秦釗自然知道,“侯爺放心,本殿會讓威遠侯府將大門打開!”
“殿下,您覺得只有威遠侯府嗎?”安陸侯道。
“或者再加上趙家?”秦釗反問,語氣帶着一絲的冰冷,彷彿是被質疑了不高興。
安陸侯也不氣,“殿下難道不覺得安國公府的態度很反常?殿下,永安手中或許持着能夠調動西山大營的令牌,但是,於我們而言,十個永安也及不上安國公府的威脅大!”
秦釗豈會沒想到,他曾經試探過安國公,只是並未發現任何的異常,雖然他沒有表明支持自己,可是也沒有任何不臣服的態度,所以,他方纔一直沒動他們!“先將永安給解決再說其他的!”
安國公府不是永安,是一個跟荊家不想上下的世家勳貴,這也是他不動他們的原因之一!
“若是殿下同意,安國公府那邊交給我來處理。”安陸侯沉思會兒。
秦釗心生不悅,不過還是壓下了,“侯爺可知道若是處理不好,便會讓安國公府成爲我們的敵人,那時候,便是一塊巨大的攔路石!”
安陸侯正色道:“殿下放心,我會小心處理!”
“好!”秦釗也沒有繼續阻攔,至於安陸侯會如何做,也沒有追問,“那本殿就靜候侯爺好消息!”
……
不久,五成兵馬司接令,在京城挨家挨戶搜尋廢太子極其黨羽,原因是消失已經的廢太子秦霄竟然偷偷進了皇宮行刺承平帝,幸得隨侍在旁的皇后拼命護君,這才摧毀了這場刺殺,只是本就病重的承平帝經歷了這場刺殺之後,情況更加嚴重了,已經昏迷不醒了,估計沒幾天活頭。
而跟着這刺殺一事同時傳遍京城的還有另一個同樣震驚的消息,截然相反的消息,承平帝從來就沒有病過,而是被人給軟禁了,這個軟禁他的人便是如今儼然一國之君的二皇子秦釗!
秦釗聯合安陸侯府荊家在承平帝萬壽當晚控制了皇宮,軟禁了承平帝跟明睿太后,之後便假借承平帝的名義廢了太子,待太子發現了他們的狼子野心之後,他們還想殺人滅口,太子方纔逃離京城!
兩個截然不同的事情衝擊了所有人的心,尋常百姓還好,皇家的鬥爭離他們太遠了,他們只擔心京城會亂,影響到他們的生命財產,只要不危急這些,誰當皇帝對他們來說都沒關係。
可是朝堂的官員,京城勳貴卻是不一樣,誰當皇帝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當然,也有一些品德高尚的,擔心自己成了幫兇,遺臭萬年。
在秦釗還沒有完全鞏固自己的同盟,便開始出現裂痕。
尤其是文臣。
這些文臣可以支持誰,可以站邊,但是未必都能接受謀朝篡位,更不願意去承擔一個千古罵名。
“秦霄——”
對於散播消息的人,秦釗沒有任何的懷疑,一定是秦霄!便是永安手中可以讓他一敗塗地的能力,可是,他還是懷疑秦霄居多!
永安離開京城多年,絕對沒有在這般短的時間內將消息傳播的如此廣而且不留一絲痕跡的本事!
所以一定是秦霄!
“給本殿將他找出來!找出來——”
五成兵馬司的統領如今也換了人,是一個憨實的中年漢子,出身不高不低,是兩年前從西南前線調回來的,永和公主的女婿。
永和公主跟駙馬萬將軍去了西南多年,承平帝一直沒有任何防着他們的意思,不過,或許爲了表忠心,也或許注意到了目前朝堂上的不對,所以,兩年前萬將軍將女婿調來京城,當然,身爲妻子的清心郡主也跟着來了。
雖然不是兒子,但正因爲如此,方纔既表了態,又不會讓承平帝背上一個薄待功臣的名聲。
而承平帝或許也領會到了萬將軍的意思,便給了餘遠一個不錯的位子,五成兵馬司統領,五成兵馬司,說的好聽些便是負責京城防衛,說的不好聽些,便是協助京都府的。
大事,例如如今這般搜城,是他們該乾的,小事,那家走水了,也得去。
餘遠自然明白自己來京的目的,所以,兩年來從不攙和朝中的爭鬥,安分守己地做着自己的五成兵馬司,只是,這次的事情,他卻拿捏不好分寸。
若是不管,承平帝真的出事,那下一位皇帝未必會如此信任他們,尤其是一個靠謀朝篡位登上皇位的皇帝!
可若是管,單憑他手下的那些人馬,跟對方塞牙縫也不夠,最重要的是,如今一切只是流言,他總不能因爲一個未經證實的留言便動手!
若是這般,到時候謀朝篡位的人就是他了!
所以,餘遠比秦釗還要着急想要找到秦霄!
……
而此時,衆人遍尋不着,人間蒸發了好幾個月的秦霄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威遠侯府的密室裡面!他從未離開過京城!也絕對不會離開!
秦釗的手諭的確撬開了威遠侯府的門,四成兵馬司將威遠侯府裡裡外外都找了一遍,但還是無功而返。
這個密室是第一人威遠侯府建下的,爲的便是將來家族危難之際爲家族保留一顆火種的,自然不會那般容易被找着。
只是,這件事也說明了,威遠侯府的衰落。
也正是因爲意識到了這個,尉遲揚方纔不得不將老祖宗留下的保命後招也用上,甚至不惜泯滅了自己曾經堅持的,背叛自己的兄弟,乃至良心!
“殿下。”密室的門打開,尉遲揚走了進去,對着眼前本該是喪家之犬,卻無絲毫狼狽,反而越發的氣勢懾人的秦霄恭敬地行禮。
秦霄頷首,“人走了?”
“已經走了。”
秦霄擡手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在安靜的室內顯得格外的響亮,昏黃的燭火籠罩在他的身上,卻沒有染上一絲的溫暖,反倒是越發的冷冽,會兒,擡起頭,目光看向尉遲揚面無表情的面,彷彿可以穿透人心一般,“阿揚,你似乎對我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