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不速之客
便在京城風起雲涌之際,台州卻是一片安寧太平。
柳柳最近很高興,雖然她爹又是忙得不見人影,但是她知道她爹平平安安,不用再打仗,還有就是她期盼了許久的孃親親手做的衣裳,終於做成了。
這身花了大半年,拆拆縫縫無數次的新衣裳,終於做成了,雖然不是新年,也不是她的生辰或者爹孃的生辰,也不是什麼過節的日子,可她還是第一時間穿上了。
“娘!好看不?柳柳好看不?”
“你說的?”柳橋笑的如釋重負,自從去年出事之後她便一直想盡辦法補償女兒,這身衣裳也是其中之一,如今總算是做成了。
柳柳笑呵呵地點頭,“當然好看!是孃親手給我做的!連爹都沒有呢!”說完,又上前,趴在了孃親的腿上,“娘,要是爹知道了會不會吃柳柳的醋啊?”
“他敢!”柳橋板着臉,“他要是敢吃我寶貝女兒的醋,我就揍他!”
“娘才捨不得了!”柳柳纔不信她的這話,娘揍她都不會揍爹!“不過如果爹知道爲了給我做衣裳經常弄傷手指,一定會揍我的屁屁纔對!”說完,拉過了孃親的雙手,心疼問道:“娘,還疼嗎?”
“早就不傷了!”柳橋笑道,“你娘沒你想的這般沒用!”
“娘纔不是沒用了!娘最厲害!”小丫頭像是嘴裡抹了蜜一般,“那我們要不要告訴爹這個好消息啊?娘給我衣裳了!”
她很想告訴爹,但是有怕爹會吃醋!
“什麼好消息要不要告訴我?”柳橋還沒答話,便又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柳柳頓時轉頭看去,便見她爹站在了門口處,當即驚喜不已,“爹!”一邊叫着,一邊興奮的衝了上去。
易之雲彎腰借住女兒的小身子,隨後將人抱起。
“爹!爹!”小丫頭興奮勁收不起來,摟着她爹的脖子一個勁地磨蹭着,“爹,柳柳好想你……”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爹纔不用去軍營!
易之雲笑着點了點她的鼻子,“爹也想你!剛剛說什麼好消息?跟爹說說?”
“娘給我做新衣裳了!”柳柳眉飛色舞的,要多高興就有多高興,“爹你放我下來,我轉圈圈給你看看我的新衣裳!孃親手做的!”
“是嗎?”易之雲看了一眼柳橋,方纔將女兒放下,“來,讓爹看看!”
柳柳下了地,便在原地轉圈圈了,“爹,好不好看?孃親手給我做的哦!”還說擔心他爹會不會吃醋了,現在這架勢分明是來拉妒忌的。
易之雲笑道:“嗯,好看!”
“當然了!”柳柳笑道,“孃親手給我做的!”隨後終於想起了吃醋的問題,忙認真道:“爹你不許吃醋,柳柳小,所以娘才先給我做的,爹是大人,衣裳更難做了,你不許吃醋哦!”
“小鬼靈精!”易之雲失笑,“你爹我盼你娘做件新衣裳盼了快二十年了都沒盼來,倒是被你給搶先了!”
“爹疼柳柳,就讓柳柳嘛!”小丫頭靠在了爹的腿上膩歪着,“爹不許吃醋!”
“不吃不吃!”易之雲無奈。
柳柳方纔滿意,“爹你放心,今年娘一定可以給你做新衣裳的!還有柳柳!柳柳決定不去廚房了,我要跟娘學做新衣裳,以後做給爹穿!”
“我呢?”某位當孃的不願意被忽視。
柳柳轉身,“也給娘做!都給做!”
“這小嘴給抹了蜜似得,也不知道像誰!”柳橋佯怒。
柳柳仍是笑呵呵,“像爹唄,爹跟娘說話就是抹了蜜的!”
“小鬼靈精!”易之雲失笑。
柳柳早就將這個稱呼當成了讚美了,繼續顯擺着自己的新衣裳,“爹,柳柳穿着好看吧?奶奶好久沒給我送新衣裳來了,柳柳以爲今年沒有新衣裳穿了!”
易之雲聽了這話,笑容微斂。
“你奶奶年紀大了,哪有這般多經歷給你做衣裳?”柳橋見了易之雲的神色,以爲他是在在意這件事,忙教訓女兒,“不許這般說奶奶,要孝順,知道不?”
“嗯!”柳柳認真點頭,“等柳柳學會了做衣裳,換我給奶奶做!”
“這纔是孝順孩子。”柳橋笑道。
柳柳擡起下巴,“那當然了!”說完,便又對她爹道:“爹,你先歇息會兒,柳柳去將新衣裳換下來再來陪爹爹!娘給我做的新衣裳,我捨不得穿!”
“好!”易之雲笑道,“慢慢來,不急。”
“知道啦!”柳柳笑着應道,又蹦蹦跳跳地走了。
“這丫頭!”柳橋失笑一聲,隨後轉過注意力看向丈夫,“累了吧?我讓下人備浴水,先沐浴。”
易之雲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阿橋,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柳橋見了他的神色,心裡不禁咯噔一下,“什麼事?”
“你們都下去吧。”易之雲卻是先吩咐了一旁的下人。
柳橋神色凝重起來,待衆人退下,便問道:“出什麼事了?”
“京城傳來消息,太子被廢了。”易之雲道,話語雖然已經儘可能的平緩,可是仍是殘餘着震驚,更有擔憂。
柳橋詫異,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太子被廢了?!”
“嗯。”
“怎麼這般突然?”柳橋皺緊了眉頭,“上回皇兄還很清楚地跟我說過他沒有廢太子的打算,這兩年太子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怎麼就突然間下旨廢太子?”
“是在皇上萬壽節次日傳出的旨意。”易之雲道,“如今官方消息還沒有傳到這邊。”
“那你怎麼會知道?”柳橋問道,萬壽節離現在纔過去沒幾日,便是軍方的消息傳遞更迅速,也還沒傳過來的,而且,太子被廢不是小事,這樣的消息怎麼也得延後些時候傳到軍中,尤其太子在軍中也有不少的威望!
易之雲道:“尉遲的飛鴿傳書。”
“是他?”柳橋眉頭皺的更緊,“沒說具體情況嗎?廢太子不是小事,總得有個原因吧?”
易之雲搖頭,“信上只是說了萬壽節次日,宮中傳出旨意廢太子!”
“萬壽節?”柳橋聽到了這裡若是還聽不出貓膩,那這般多年是白活了,“宮中傳出旨意?皇兄……”話頓了下來,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的顫抖,“易之雲,京城怕是出大事了!”
柳柳被擄一事,皇兄也知道,雖然沒有處置誰,可是事情這般明顯了,皇兄豈會不知道?難道蕭瑀背後的人不是二皇子而是太子?
“會不會是太子纔是之前那些事情的幕後黑手?”
易之雲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若是這樣,於我們而言不算是壞事,只是我擔心……”
“皇兄出事了?”柳橋接了這話。
易之雲頷首,“廢太子不是小事,而且還是一個有根基的太子,便是皇上心意已決,也該在朝堂之上對着文武百官直接下旨,而不是這般一道旨意昭告天下。”
“二皇子謀逆?”柳橋只能推斷出這個結果。
易之雲沉默。
柳橋心神開始不寧,“二皇子謀逆……謀逆……不可否認,二皇子的確有些勢力,可是能夠掌控一切嗎?皇兄不是昏庸之人,太子也不是好對付的,現在突然間就……還是在萬壽節次日傳出的消息……萬壽節……萬壽節當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說罷,臉色一白,“易之雲,秦釗會不會……”
後面的話,她不敢說出。
可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秦釗能夠勾結海盜,也便能夠勾結其他人!
“我已經派夏深帶人趕回京城查探。”易之雲道。
柳橋隨即道:“我也讓知春他們趕回去看看!不過,皇兄若真的出事了,那秦釗必定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我手中的兵權。”
柳橋頷首,“易之雲,除非確定皇兄無事,否則便是聖旨來了,你也不能放了手中的兵權!”
“放心。”易之雲正色道:“我知道怎麼處理。”
柳橋看了看他,掙扎會兒,“可如果這樣,我擔心他們會對你娘下手……”
易之雲神色驟然陰沉下來。
“若是真的來人,態度還是不要太強硬。”柳橋握住了他的手,“試試拖一陣子,等確定了情況再說,你手中有十萬大軍,他們對你定然會有幾分忌憚的,不撕破臉,他們不會傷害孃的!”
“我知道。”
柳橋看着他,“對不起……”
“不是說了不再說這句話嗎?”易之雲正色道:“阿橋,我們是一家人。”
柳橋笑容有些勉強,不過沒有與之反駁,可是這並不代表她就真的沒錯,這些年將雲氏留在京城,雖說是爲了她好,可也有她的私心,她不想再起衝突,更怕雲氏知道她不能再生一事而矛盾升級,“會沒事的!”
如今,也只能如此。
“可是易之雲,我發現對於身邊的人和事情,越發的無力了,我真的怕有朝一日……”
“不會有這一日的!”易之雲打斷了她的話,“有我在,永遠都不會有走不過去的砍!”
柳橋笑了笑,“沒錯,只要有我夫君在,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
這一刻,她是堅信的。
可是卻從未想過,若是他不在呢?
她一個人,如何支撐下去?
不過事實上,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待到了這一日的時候,她還是撐了下去,只是付出的代價幾乎是失去所有!
……
知春知夏得到命令之後當即便出發,同時通過他們的特殊渠道探究消息,而便在他們出發之後十日,太子被廢的消息傳到了台州。
而當天夜裡,總兵府迎來了一位不速之。
“淮王兄?”
柳橋叫出這聲稱呼的時候,連自己都無法確定,自從認祖歸宗之後,她只是見過淮王一次,雖是至親血脈,但是充其量不過是點頭之交。
可他怎麼會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