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失控

111 失控!

他爲什麼要騙她?!

這件事有什麼好騙的?!

這些空出來的時間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柳橋怎麼也沒想到易之雲竟然騙她!還是在這樣根本不重要的事情上面!他是想要空出更多的時間唸書還是瞞着她去做什麼不能讓她知道的事情?!

可有什麼不能讓她知道?!

就算要空出更多時間唸書,可用得着這麼說謊嗎?!

易之雲,你到底在做什麼?!

柳橋心裡燃起了燃起了狂躁的怒火,現在這種感覺便好比她辛辛苦苦在外面忙碌賺錢養家,可家裡貼心貼肺照顧的丈夫在揹着她不知道做什麼?!

不知道做什麼?!

柳橋眼眸一睜,一個不甚好的猜測從心裡涌出,縣城繁華,而他剛剛過了縣試,正是最春風得意的時候,又是這樣的年紀……雖然不大,可在這裡,這個年紀也不小了,而他總是掛在嘴邊的生兒子的話,也證明了他單純無垢!

還有……

入了學堂之後,他問她要了一些銀子,說是來往所需,而這事是從來沒有過的!

一切的一切……

不!

她不該將他想的如此的不堪!

他們日夜相處,如果他真的是如此不堪的人,便是隻是一時好奇,一時被眼前的風光迷暈了眼睛,或者受別人蠱惑,可到底不是那樣不堪的人,如果他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可能一點跡象也不露的!

易之雲,你到底在做什麼?!

柳橋擡頭盯着眼前的書院門口半晌,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她沒有去找易之雲,縣城雖然不大,可也不小,要找出一個人來談何容易?她更加害怕真的在那些地方找到了他!

回了家,雖然經過了掩飾,可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刺激太大了,仍是露出了痕跡,別說雲氏了,便是張氏也察覺出來了。

“怎麼了?”雲氏開口問道。

柳橋抿了抿脣,“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雲氏皺了皺眉,雖然不信,但是也沒有繼續問下去,“既然累了就去休息吧,晚飯我跟你娘做就成了。”

“嗯。”柳橋點頭。

張氏卻不比雲氏,在雲氏面前她沒有說什麼,可當柳橋回了自己的屋子,張氏便趕了過來,柳橋並未告訴她自己跟君世軒的合作,只是說她在那作坊內找了一個活,給人打掃院子,張氏並沒有懷疑,一是沒想柳橋騙她,二是易家的人也允許,再者便是柳橋這般年紀便是想幹什麼壞事也幹不成,可沒有懷疑並不代表她不擔心。

她擔心女兒在外面受人欺負,更擔心女兒這樣做夫家會不會生氣。

“阿橋。”

柳橋心裡煩悶不已,可也不能對着張氏發作,“娘,有事?”

“阿橋啊……”張氏看着女兒,眼裡有着極深的愧疚,“不如……不如不要去了,你小小年紀的,哪裡能……”

“娘,我沒事。”柳橋緩聲道。

張氏卻並不這樣認爲,“要不……娘回孃家……”

“娘。”柳橋打斷了她的話,“你回孃家去我就好了嗎?不,我只會日日夜夜爲你擔心。”

“阿橋……”張氏紅了眼睛,“是娘對不起你……”

“你是我娘,我照顧你是應該的,若是這樣就對不起我,那我還算不算人?”柳橋道。

張氏忙道:“娘不是這個意思……”

“娘,我們好好過日子,總能過好的。”柳橋擡頭看着她,“而且我也沒做什麼,便是村裡的女孩子到了我這個年紀也是要下田下地的,我現在不過是去做做一些輕巧的功夫罷了。”

張氏攥了攥手,半晌之後擡頭,“娘……孃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娘也出去找活做,這樣你就可以留在家裡了。”

“你的傷是好的差不多,但是大夫不是說了還要好好養着,不能累嗎?”柳橋搖頭,“你如果去做活累壞了身子,豈不是又是一筆大花銷?而且,你如果出去做活,那讓我婆婆怎麼想?這些日子你也知道她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卻是個善心的,你這樣出去做活,不是在說易家怠慢了你了?”

張氏面色一變。

“而且。”柳橋繼續道,“我喜歡出去,便是娘出去做活了,我也還是要去的,娘,我不喜歡關在屋子裡頭,不管你做不做活,我都是要出去的,家裡不缺花銷的銀子,我出去是因爲我喜歡。”

張氏看着女兒,之前在客棧,她並沒有發覺,可是搬來這裡之後,她漸漸地發覺了她的阿橋似乎變了很多很多,變的她都快認不得了,“阿橋……娘知道你喜歡出去,可是你嫁人了,這樣總是出去……你婆婆……”

“這些日子娘可見到我婆婆說我一句了?”柳橋打斷了她的話反駁。

張氏的確見不到雲氏爲難女兒,可是……“你婆婆或許就是因爲我在……所以才讓你出去做活貼補家用……”

如果不是多養了一個她,或許親家母就不會讓阿橋出去了。

沒錯,親家母的確很和善,住在一起之後,除了起先的尷尬,後來都很融洽,可是……如果不是家真的缺銀子,如果親家母心裡對多養一個人沒有不滿,怎麼會讓自己的媳婦出去拋頭露面?沒錯,阿橋是還小,可是,再小也是她易家的媳婦啊!

“娘,如果你心裡這樣想,那這些日子我婆婆對你的一片心意便白費了。”柳橋苦笑。

張氏面露尷尬,“阿橋,娘只是……”

“娘,我知道你心裡不安。”柳橋看着她繼續道,“但是你要記住,你是我的母親,我是你的女兒,我養你,天經地義,就算是我婆婆也說不得一個不字!”說罷,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娘真的想出去做活,好,那等孃的傷勢全好了,大夫允許了,我爲娘找一個輕鬆的活計。”

她不想讓張氏勞累,正如她不讓雲氏繼續做繡活掙錢一樣,可如果這樣反而讓她活的忐忑活的不安,那她寧願她累些。

至少她能心安。

“不過,娘不要再想回孃家的事情!先不說舅舅會不會讓娘回去,就算娘回去了,我的日子只會更加的難過!”

“阿橋,他始終是我大哥,不會對我……”

“如果娘回去了,我會日日夜夜擔心娘會不會被人說閒話,會不會被人虐待,甚至害怕娘會不會又像當年一樣被逼着改嫁!”柳橋打斷了她的話。

張氏面色一變,“阿橋,娘不會了,娘再也不會改嫁了!”

“可如果舅舅逼你,娘能說不嗎?”柳橋繼續道,不待她回答又道:“那日村裡擺席慶賀……夫君過了縣試,舅舅也去了,不過,被夫君讓人攔在了村口,娘可知道爲什麼?”

張氏臉倏然變白。

“不是夫君嫌棄娘,更不是夫君擔心舅舅跟爹見面會讓人笑話,而是,舅舅心裡一心只想着從我們身上拿好處!如果娘回去了,我們便如同將一個把柄放在了舅舅手中一樣!”柳橋一字一字地道,有些話她本不想說破,可如果不說,張氏或許永遠都會這樣,“當日娘威脅舅舅,不許他來找我們,不也是因爲知道舅舅的心思嗎?娘,比起讓你回去,然後讓舅舅接二連三地來騷擾,夫君跟婆婆寧願一直奉養着娘,至少這樣易家能過些安生日子!”

“阿橋……”張氏搖搖欲墜。

柳橋於心不忍,跪下:“娘,阿橋不是責怪娘,也知道這些話會讓你娘難堪,娘就當我不孝,以後爲了我,爲了我在易家能過幾日安生的日子,不要再想着回孃家的事情了!那個孃家,只會給娘帶來傷害,給我們帶來麻煩!如果娘真的不喜歡跟我們住在一起,過些日子我再給娘找一個房子……”

“不!不!”張氏連忙彎腰扶起了柳橋,“阿橋,娘沒有怪你,娘沒有!娘知道……娘知道……你起來!娘不說了,不說了!娘不回去!不回去!”

柳橋站起了身。

張氏擡手抹了一把眼睛,“你累了就休息,娘去做晚飯,你快休息!”

“嗯。”柳橋點頭。

張氏轉身出去。

當房門關了起來,整個房間都陰暗了下來,也給柳橋的面蒙上了一層陰影,低下了頭,好半晌才咬着牙擠出了一句話,“易之雲,最好是我想歪了!”

夜幕漸漸降臨。

這今夜夜幕的降臨對柳橋來說是極爲難熬的,屋子裡的光漸漸消失,昏暗便成了黑暗,柳橋沒有燃燈,自然也沒有休息,而是坐在了桌子旁,等到了易之雲的歸來。

還是一樣的時間。

跟過去的半個月一樣!

戌時,易之雲歸來。

這房子雖然足夠四人生活,但是空間卻沒有村裡的大,所以易之雲進了院子,她便聽到了張氏跟他說話的聲響。

她聽到了他回來之後便問了她。

她聽到了張氏在說了她有些累了在休息之後的着急,問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病了,然後,沒等張氏回答,便往她屋子來。

明明是關心的!

可是……

被欺騙的憤怒在這一刻轉爲了委屈!

可隨後,又被狠狠地壓下。

起身摸索着走向燭臺,取了火摺子點燃了燭火,而這時候,易之雲也推門進來了。

柳橋熄滅了火摺子,轉身看向他,燒起的燭火將她的臉暈染出了一層昏黃的柔光,卻散不去臉上的涼意。

易之雲一怔,隨即上前,“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有沒有看大夫?”

他的臉色擔心着急,聲音也一如既往的關切。

而隨着他的走進,柳橋還聞到了一縷皁角的清香。

皁角……

沐浴過後的皁角!

柳橋心裡一陣冰涼。

她不想懷疑他,不想將那個美好的少年往那般不堪的方向去想,可是如今……這一次她忽然間覺得自己像是抓到了丈夫出去鬼混的妻子一般,憤怒,有,難過也有,但更多的還是冰涼。

“阿橋……”易之雲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越發的不安,“你怎麼了?到底哪裡不舒服?”他伸出了手想要去摸她的額頭。

“別碰我!”柳橋打開了他的手。

易之雲詫異,“阿橋……怎麼了……”

“很好玩是不是?”柳橋擡頭看着他,冷笑道,“爲難你了,還知道回家!”

易之雲皺眉,“阿橋,你說什麼?”

“怎麼不乾脆換身衣裳回來?單單是洗澡怎麼夠?”柳橋繼續冷笑,眼中卻被燭火染出了紅。

易之雲面色一變,“阿橋……你……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柳橋嗤笑,“也是,還會洗了澡再回來,自然是想瞞我一輩子了!不過易之雲,你自己也說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怎麼現在卻想瞞我一輩子了?”

“阿橋……我沒想瞞你一輩子,我是擔心你不同意……”

“同意!?”柳橋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你還要我同意?!易之雲,你想我同意?!你把握當成什麼了?!傻子嗎?!”

“阿橋……”易之雲面色不安,“我不是要你同意,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我……”

“我有什麼對不起你?不就是年紀小了點嗎?你又多大了?你才十四歲!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易之雲,是我看錯了你,還是你被眼前的風光給迷暈了頭?”柳橋打斷了他的話,一字一字地道,“你才十四歲!你就算不將我放在眼裡,就算不顧及我,可你也該顧及你自己,你才十四歲!你怎麼能夠……”

“阿橋。”易之雲上前,可她卻退後,“我很小心,我沒有……”

“小心?!”柳橋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是不是這裡的男人都是這樣?也是!世俗本就賦予了他們這樣的權利,可是……“你是讀聖賢書的,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你還說要靠科舉?靠什麼科舉?考上了科舉好更加……”

“阿橋!”易之雲這時候發覺了不對勁了,當即打斷了她的話,“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我在說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柳橋怒喝道。

易之雲看着她,眉頭緊蹙,“阿橋,你說我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情?”

“你——”

“我跟陳捕頭習武的確有些不合適,可是這並不是什麼不要臉的事情!”易之雲面色嚴肅地盯着她,“我是讀書人,可是習武並不算是有辱斯文!”

柳橋怔住了,神色無法用言語形容。

易之雲擰緊了眉頭,神色漸漸凝重。

而這時候,兩個母親也被驚動了,趕了過來。

“這……這怎麼了?”張氏驚的面色發白。

雲氏皺眉,“雲兒,你們怎麼了?”

易之雲看向兩人,“娘,岳母,你們先出去,我跟阿橋說!”

“雲兒……”

“娘,你先出去!”易之雲轉身道。

雲氏看了看他,頷首,“有話好好說。”隨後看向張氏,“親家,我們出去吧,他們小兩口的時候讓他們自己說。”

張氏不放心,可是卻也無法逆雲氏的意,“阿雲啊……阿橋年紀小,任性,你多擔待一些……別跟她計較……”

“岳母放心,我只是想跟阿橋好好說說話。”易之雲緩和了臉色,保證道。

張氏方纔滿目不安地離開。

雲氏將房門關了起來。

易之雲將目光轉回了柳橋身上。

柳橋看着他,嘴脣動了動,話還沒有說出來,身子便跌坐在了地上。

易之雲想上前,可想着方纔她的抗拒,忍住了,“阿橋,你以爲我做了什麼?”

柳橋哽咽了幾聲,擡頭看着他,“你……你去習武?”

“是。”易之雲回道。

“只是習武?”柳橋繼續問道。

易之雲點頭:“是!”隨後,又再次問道:“你以爲我做了什麼?”

“我……”柳橋哽了哽,“我以爲……你跟張阿寶一樣……”

易之雲驚愕,眼眸瞪大,隨即,心裡涌出了一股怒火,“你以爲……”憤怒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她落下的淚水給打斷了,看着她這模樣,那升起的怒火也消了大半,咬着牙上前蹲下身子,“你怎麼能這樣想我?!”

“你以爲我想啊!”柳橋情緒又一次被激發,“好端端的你騙我做什麼?!習武就習武了,你騙我做什麼?!一天消失這麼長時間,還跟我拿銀子,又洗了澡再回來,你想讓我怎麼想?!好端端你的習什麼武?你想讓我怎麼想?!”

“怎麼想你也不能想我去那些地方!”易之雲咬着牙,想怒罵,可看着她的樣子又捨不得,“是,我是騙了你,學堂沒有那麼早上課,下課也沒有那麼晚,可是,你什麼時候見過那些地方一大早就開門的?見過哪家大白天開門的?你見過誰大白天去那些地方?!”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去過!”柳橋自然知道,她本該知道,本該想到的,可是她卻沒有想到,而這時候,她更是不願意承認她知道,她本該想到,“誰讓你騙我?!誰讓你騙我!?既然沒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你騙我做什麼?易之雲我這麼相信你你竟然騙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被城裡的繁華迷暈了頭?我怎麼知道你那些新的同窗是不是帶壞了你?!我怎麼知道?!”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會在第一時間將他往那方面去想?

或許,她心裡一直有着一個擔憂,一直壓在心裡頭的擔憂,他要科舉,要當官,要成爲人上人,而這裡不是她所熟悉的一夫一妻的世界,這裡賦予了男人更多的權利,便是在上輩子,有幾個有權有勢的男人一輩子都終於自己的妻子的?

因爲他還年輕,還小,所以,她一直沒有想過這個,然而,那根本不是孩子的內心卻已經埋下了這個擔憂,可是,沒有爆發而已!

而今日……

他的欺騙,就如同一把火一般,點燃了她心裡的炸彈。

“那你也不能往這方面想?你小小年紀的,怎麼就……”

“我不是人!我是鬼,是妖怪,是活了幾十年的妖怪!”柳橋打斷了他的話,“成了吧?!”

易之雲一窒,“好,好,是我的錯,我不該騙你,都是我的錯……”

“你錯什麼?別說你們有去,就算你去了,我能說什麼?!”

“阿橋……”易之雲沒想到這件事會鬧成這樣子,“我真的不是有意瞞你,我是不想讓你擔心,我光念書已經夠讓你擔心的,如果我還習武,你還不得連覺都睡不好?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學下去,我不想好不容易讓你同意了,最後卻學不下去讓你笑話,阿橋,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怕我去……你別哭,我錯了,都是我的錯!”

柳橋被他說的更是哭的厲害,不是難過,也不是自責,而是一種單純的宣泄,這一路走來,他們之間走的越來越順暢,她對未來的期待也越深,她真的相信他們能夠和和美美走完這一輩子的,“易之雲……不要讓我傷心好不好?不管面對什麼困難,不管處在什麼困局,不管有什麼苦楚,我都陪着你,榮辱與共福禍相依,我什麼苦都能吃,什麼罪都能受,但是,別傷我的心!易之雲,別傷我的心!”

自從認定了這一輩子就跟他走下去後,她便從未想過最後他會傷她的心!

而這一次,他的欺騙,如同一盆冷水潑了下來,讓她頓時透心涼!

“不會!一定不會的!”易之雲跪坐在地上,握住了她的肩膀,“阿橋,我不會傷你的心的,一輩子都不會!”

“我不該將你想的如此不堪,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易之雲,忽然間我害怕了……”這個世界賦予了男人太多太多的權利。

便是他這一輩子都無法飛黃騰達,如果想,仍是可以做出背叛!

不。

這些事情連背叛也稱不上,因爲這是他們的權利!

若她沒有動心,若她沒有對他有期待,她或許可以不在乎,或許可以選擇難得糊塗,可是如今……她不想這段美好的感情最後會以一個殘缺破碎的結局!

她更不想最終與他走向陌路,乃至反目成仇!

如果橫跨了兩個時空,撇開了年紀思想的隔閡,相濡以沫相互扶持,最終落得的卻是這樣的一個結局,她情何以堪?!

“別怕!”易之雲不禁心驚,“你別怕!我發誓絕對不會傷你的心,也絕對不會去那些地方的!阿橋,我不會傷你的心的!”

“我知道這些事情在你們男人看來並不是什麼事情,只要不拋棄自己的妻子,只要仍然敬重她,愛護她,便仍是好丈夫,仍是對她好,可是易之雲,這不是我所期待的好,我不知道你所說的一輩子的好是不是也是這樣,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好!易之雲,如果我不喜歡你,我可以選擇漠視,可以接受你的這種好,可是不行!易之雲,你想要我喜歡你,我喜歡了,所以,你也只能給我我想要的好,我說過的,易之雲,你完了,如果你不能你給我我想要的好,我或許會離開,但更大的可能會選擇報復!你傷害了我,我便折磨你!”柳橋盯着他,眼底有着極深的冷意,“易之雲,你說的沒錯,我是鬼,是妖怪,是會毀了你的妖怪!”

“我不會的!阿橋,我發誓,我一定不會的!”易之雲慌忙道,“你別說這些話,阿橋,你別嚇我!”

這時候的她,就像真的不是人一般,隨時都會消失。

柳橋笑了,苦笑,她相信眼前之人所說的這個承諾,可是正如她所說的,他才十四歲,沒有見識過世間的繁華,也沒有經歷過時間的磨礪,在這樣的世俗社會之下,他能夠堅守多久?他可以做到一輩子對她好,絕對不會拋棄糟糠,可是……“對不起。”

易之云爲她這忽如其來的道歉而震了心絃,“阿橋……”

“你說的對。”柳橋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我怎麼想也不該將你想的這麼不堪的,我相信你的承諾,我相信。”

是她苛責了他了。

他纔多大?

現在能夠堅守,依然不錯了。

她如何能苛責?

憑什麼苛責?

原本她便不屬於這個世界,怎麼有資格去強求便是上輩子都很難得到的忠誠?

想想今日這事,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

莫名其妙……

“阿橋……”

“你爲什麼要習武?”柳橋卻岔開了話題。

易之雲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接了她的話,“上回見陳捕頭的時候我就有了這個想法,可是當時沒敢讓你知道……原因,就是剛剛說的……上次在州府,如果我習過武,我們就不會那麼狼狽,阿橋,我想要有保護你的能力!”

柳橋笑了,她是不是該滿足了?這少年正在用一切的努力對她好。

“我跟你要銀子,是要給陳捕頭的學費,雖然他沒說要收,可是我耽誤了他這麼多時間,不能不給,還有洗澡……我也是不想讓你知道才洗了的……”易之雲解釋道,如果知道隱瞞這件事會讓她這樣的話,他一定不會瞞她!“阿橋,我真的不會做那些下流的事情的!你相信我!”

柳橋吸了口氣,“我相信你。”

“真的?”

柳橋點頭,笑道:“嗯,我相信你,不過,以後你不能再瞞我事情!更不能騙我!”

“好!”易之雲忙點頭。

柳橋繼續道:“這一次是我誤會你了,可你也有錯,所以,也不能怪我!”

“好!”

“別跟我娘跟你娘說,免得她們擔心和笑話。”柳橋站起身來。

易之雲緊跟其後,“好!”

“不過如果什麼都不跟她們說的話,她們只會更加的擔心,就將習武的事情告訴她們。”柳橋繼續道。

易之雲還是應了一個好字,目光緊緊地盯着她。

“不過娘未必贊成你習武。”柳橋繼續道:“文武文武,習文便該專心習文,而且你還要參加府試,更不該浪費時間。”

“那我先放下這事。”易之雲道,“等考完了府試,我會說服孃的!”

“真的想習武?”柳橋問道。

易之雲點頭:“我不會讓州府的事情再發生!”

“別跟娘這說。”柳橋道,“跟她說你只是想強身健體,娘或許會同意的。”

“好!”

柳橋起步,“我去洗把臉,然後吃晚飯。”

“阿橋!”易之雲拉住了她的手,“我真的不會做那些下流的事情,你別生氣!”

“你又沒做,我氣什麼?”柳橋笑道。

易之雲仍是擰緊了眉頭,她的臉上眼神,乃至聲音都證明她沒有說謊,可是……她的情緒轉變的太快了,若是換做平日,她還不跟他鬧上好一陣子?這事雖說是誤會,可說到底也是他惹出來的,她便是爲了教訓他也該跟他鬧一陣子的,可是現在……他還沒轉過神來,她便沒事了,“你如果心裡不舒服,不痛快,就罵我!這事是我處理不好!”

“罵也罵了,你也認錯了,我還繼續不就是有理變沒理了?”柳橋卻笑道,“原本我也不是很有理的!”

“阿橋……”

“我們出去吧,外面的兩位孃親恐怕已經急壞了。”柳橋牽住了他的手,打斷了他的話。

易之雲看着她,只好先作罷。

雲氏跟張氏聽了易之雲的解釋之後,雲氏罵了易之雲一頓,至於張氏,便是護着女婿說女兒,而易之雲學武的事情,暫且被擱置討論了。

經過了這番變故,晚飯的氣氛有些僵硬。

飯後,易之雲本想着再跟柳橋談的,可是柳橋卻像是沒事似得,如之前一樣陪着他念書,不過卻不准他跟之前一樣唸到子時,她這般,他便是再想說都說不出口,原本也以爲柳橋並不是真的沒事的,說不定會跟上回兩人鬧彆扭一樣漠視他,冷待他,可最後他還是猜錯了。

柳橋的一切一如往常,也一樣地對他好,不,應該是更加的好,在第二天,她便陪他去見了陳捕頭,先是道謝了一番,然後調整了習武的時間,還幫她說服了回過神來想要解決習武這事的雲氏讓他繼續下去,不過時間變爲了下午下課之後。

早上的時間被用來睡大覺了。

易之雲自然不敢反對。

而因爲他不但要念書還要習武,所以每日的膳食更加豐富了,中午她也重新給他送去午飯,雖然沒有陪着他一起用,但是叮囑和關切一樣也沒少。

可即便她一如往常,即便她對他還是這麼關心這麼好,可他的心裡總還是覺得不對勁,然而究竟哪裡不對勁,他卻說不上來,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尋思。

因爲習武的事情說開了,他也沒有再就着,全心投入,而後遺症也更加明顯了,累,肌肉痠疼,可除了習武,他還得去學堂,晚上更是得唸書。

不過再累再苦,他也得熬下去,挺下去。

而柳橋每晚上都給他燒了熱水沐浴鬆筋骨,他面露疲憊的時候她會蹙眉,會擔心,也會心疼,有時候他也覺得他所想的那絲不對勁是不是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多想了。

忙碌之中,日子飛快而逝去,很快便到了府試的日子了。

在府試之前五天,柳橋爲易之雲準備行囊去州府。

“你陪我去嗎?”易之雲盯着正在給她收拾包袱的柳橋,有些不安地問道。

柳橋笑道:“我當然陪你去了!”

“阿橋……”易之雲猶豫了會兒,還是將之前的問題給挖了出來,“上次的事情……”

“不是說了過去了嗎?”柳橋看着他,挑眉道:“難不成你想秋後算賬?”

“不是!”易之雲忙道,“我只是擔心……”話沒有說下去,“你相信你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傷心的!”

“我相信你。”柳橋微笑道,“而且你現在需要擔心的也不是我信不信你,而是府試的事情,縣試我幫了你,府試我幫不了你,不過,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還年輕,這次過不了明年還可以再考,就當去拿個經驗。”

“恩。”易之雲點頭,凝視了她半晌,“真的不生氣了?”

“我像生氣嗎?”柳橋沒好氣地道。

易之雲搖頭,“不像,可是……”可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只能再一次道:“我一定不會傷你的餓心的!”

“你敢傷我的心,我扒了你的皮!”柳橋咬牙道。

易之雲笑了,“好,你扒了我的皮!”隨後,轉移了話題,“阿橋,這次去,不如帶上娘跟岳母吧?”

“嗯?”柳橋詫異。

易之雲繼續道:“我不是開玩笑,考試只需要一天,我們可以在州府多呆幾天,陪娘跟岳母走走也好,而且留他們在城裡,我也不放心,再說了,我考試的時候,她們也能陪着你。”

“怕我跑了?”柳橋挑眉道。

易之雲有種被說破了心思的不自然,他一直沒忘記她那晚所說的她會離開,還有她什麼她真的不是人,是鬼是妖怪,“咳咳……”輕咳了兩聲,並不承認,“誰說怕你跑了?是怕你悶着!雖然阿瑀也在州府,可他是男的,陪你不合適!再說了,君世軒不也在州府?我怕他騷擾你!”

“好,讓兩個孃親看着我,成了吧?”

易之雲看着她的笑容,輕輕舒了口氣,可心裡的最後的那絲不安卻始終無法驅散。

柳橋幫他收拾好了包袱,然後,兩人便去了雲氏的屋子,張氏的屋子就在雲氏的屋子旁邊,雖然不大,但是也都有獨立的空間。

而這時候張氏基本都在雲氏的屋子裡,偶爾說話,大部分時間都是一起做針線。

兩人將打算說了。

雲氏雖然詫異,但是想了想便同意了,張氏自然是推了一番,最後易之雲說讓她們陪着柳橋更安全,她才點頭同意。

商定之後,柳橋又去幫張氏收拾。

易之雲卻留在了雲氏的屋子裡面,“娘,到了州府,你照顧着阿橋多些。”

“怎麼了?”雲氏皺眉道,“上回的事情她還在生氣?”

“她如果還在生氣就好了。”易之雲苦笑,“她沒有生氣,這些日子一切如常,也很關心我,也心疼我,可是……娘,我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也解釋不清。”

雲氏看着兒子,“雲兒,如今你最要緊的還是府試。”

“孩兒知道。”易之雲點頭,“可我不放心她,娘,你幫我多看着她一些,等過了府試,我再跟她好好談談。”

雲氏沉思會兒,“好。”

“那孩兒回去休息了。”易之雲道,在雲氏點頭之後轉身離開,同時也見柳橋從張氏的屋子出來,便問道:“收拾好了?”

“嗯。”柳橋點頭,“回去休息吧,明早便要出發,今晚上別看書了。”

“嗯。”易之雲點頭,“你也早點休息,我們只租了一輛馬車,如今多了娘跟岳母,估計沒有上回舒服。”

“知道了。”柳橋點頭。

易之雲看了看她,“阿橋……”頓了頓,“好好休息,明早出發!”

柳橋微笑頷首。

易之雲又看了看她,才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柳橋也隨之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臉上的笑容也隨之褪去。

他說的,她相信,可是未來,誰又能說得準?

她真的不生氣,也不怪他。

因爲不能因爲未來沒有發生的或許真的可能永遠不會發生的事情而責怪如今的他,這對他不公平,而她,亦然。

易之雲,就讓我們賭一把吧。

而易之雲一直站在窗前看着對面房間的燭火熄滅了才就寢,先過了府試之後再說吧,等府試考完了他一定要好好跟她說說!她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他一定要弄清楚!

只是他並不知道,這一趟州府之行後,他並沒有機會做這件事,不,應該說,不敢再弄清楚,因爲害怕一旦弄清楚了,他就是連她也失去了!

而此時他更加不知道,就在幾日之後,就在那個承載了他下一個目標的州府城中,會遇上那個人,他的命運,也隨之天翻地覆!

……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踏上了租來的馬車往州府而去。

路上雖然勞累,但是卻還是一切順利。

馬車纔到了府城的門口,便見到了蕭瑀早早就等候在那裡了!

柳橋有些意外,易之雲隨即解釋說他之前已經寫信告訴蕭瑀他什麼時候出發,蕭瑀應該是算準了時間來的。

柳橋頷首。

衆人下了馬車打了招呼。

除了張氏的侷促不安之外,其餘人都心情都不錯。

蕭瑀本是想請他們住進蕭家的,不過易之雲拒絕了,他是來考試的,不是來做客,住進蕭家不合適,蕭瑀表示理解,沒有勉強,隨後,領着他們去了離貢院最近的一間客棧。

而這樣的客棧,一般來說早早就被定光了的,便是有銀子也未必能夠訂到房間。

易之雲這一次沒有弗蕭瑀的好意。

入住客棧之後,易之雲去衙門報道,蕭瑀自然陪同,柳橋則留在客棧照顧兩位累壞了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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