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浩神色坦然平靜,態度不卑不亢的說道:“一個村的。”
“就這樣嗎?”惜然皺眉打量起芷染三人,與她同行的少女挑眉不解的問:“你們村的?不就是村姑嗎?什麼時候閨苑收弟子的標準降得這麼低了?”
惜然公主立即瞪大了一雙眼,責問均浩:“你騙我?”
均浩也不清楚芷染她們爲什麼能讀閨苑,心裡雖然有些猜測,不過沒得準信的事情,他也不會拿出來說事。
“我騙公主做什麼,這位是唐芷染,正是她救了四縣的百姓,皇上讓她入讀應天學院的,這事公主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的。”均浩略想了一下,便張口說了出來。
惜然公主微微皺眉,對上芷染的眼神,傲倨的問話:“你就是人稱小神醫的唐芷染?”
唐芷染眉峰微顫,有些厭惡惜然公主對她說話的神色,卻是沒有言明,只是冷淡的應一聲,“正是。”
“也不過爾爾嘛!”惜然公主上下打量了芷染一番,不屑的冷哼一聲。
“自然是比不上公主金枝玉葉的!”芷染神色平靜的回話,不痛不癢的一句話,可以省了日後許多麻煩,她是不會介意多說幾句的。
惜然公主揚了揚驕傲的下巴,得意的笑了起來。
餘光瞥見均浩望向芷染,眼神親近,不滿的故意問話:“均浩哥哥你說,我和唐芷染,你覺得誰好一些?”
均浩淡淡一笑,菱角分明的臉型,柔和不少,引得公主身後的幾名少女臉色微紅。
“稟公主,芷染就如同在下的妹妹一樣,而公主是千金之軀,兩者沒有可比性。”
惜然側目輕蔑的瞅了一眼芷染,這會兒臉有些臭的說:“你知道就好!”
她忽然也覺得剛纔的問題有些傻,平白拉低了身份,和一個平民比較。
均浩神色不變,脣角仍然掛着淺淺的笑意,望着芷染的目光更加溫柔了,他在心中暗道:芷染雖然強勢,可卻不像惜然公主這樣,芷染的強勢只是爲了保護家人,而惜然公主的強勢,只爲了滿意自己隨意的性子,完全不在乎旁人的感受,胡攪蠻纏、刁蠻任性是她的拿手好戲。
惜然公主冷哼一聲,“唐芷染是你妹妹,這兩人呢?”
均浩眼中閃過一抹異光,神色疏離的說了一句:“她們是芷染的姐姐,託了芷染的光進的學院。”
“這樣啊!”惜然公主輕視的瞥了兩眼希瑜和語煙。
芷染看出了均浩的意思,倒很是贊同,能夠把語煙和希瑜摘了也好,免得三人一起被惜然公主惦記上。
“不見得吧!”跟在公主身邊的少女,一雙眉眼落在語煙和希瑜的身上,嫉妒的說:“我可是聽說太子欽定了唐語煙爲未來的太子妃呢!”
惜然公主神色一滯,問道:“唐語煙,是誰?”
語煙從容的看着惜然公主,與芷染有默契的將希瑜攔在身後,反問道:“公主有何貴幹?”
“太子哥哥竟然喜歡你這種貨色,哼,都不知道眼神是怎麼長的。”惜然上下打量了語煙一眼,不屑的開口。
語煙的臉色很差,被人如此罵道,能好看纔怪。
“公主說話還是客氣一點得好!免得失了皇家的風範。”芷染冷冷的說道,手指微動,不知名的粉末向惜然襲去。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這樣對本公主說話。”惜然公主當下就怒不可遏脹紅了一張小臉。
撇開惜然公主嗜血的眸子,其實她算得上容貌出衆了,杏面桃腮,膚色如雪,畢竟皇家出品,能有幾人是差的,不過她小小年紀,眼神就如此狠毒,生生破壞了這一份美感。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芷染淡定的看着惜然公主。
她微挑了下眉,說道:“我可是聽老人家說過了,若是經常口出惡言,嘴是會爛掉的。”
惜然公主畢竟是公主,她也沒有下很過分的藥粉,不過是弄了一些能夠讓惜然嘴巴爛掉生瘡的粉末罷了。
也好讓惜然公主安靜幾日,這種藥粉,相信御醫都能解決,到時候也不會麻煩到她。
不過,聰明人或許一眼就能看出來,惜然公主這一劫與她有關,不過她唐芷染可不怕,欺辱了她的家人,只是嘴上長瘡,她就已經留了情面的。
“大膽,你竟然敢詛咒公主!”跟在惜然公主身邊的少女,再次嗆聲說道。
芷染怒目相斥:“你是狗嗎?抓到人就狂吠。”
她很看不過眼這名少女,再三挑事,什麼心態。
剛纔若不是她吭聲,說不定現在事情都了了,也不會扯到語煙的身上,所以芷染對這少女很不待見。
少女不敢置信的微白了臉,竭斯底裡的低吼叫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竟然敢這樣和我說話?”
芷染‘嗤嗤’的笑了出來,問:“你是不是傻的啊!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竟然跑來問我,嘖嘖……”
少女杏目圓睜,揚起手就往芷染的臉上打去,芷染冷冷的看着少女,絲毫不將她打在眼裡。
她隨便動動手指,就能捏碎眼前少女的手骨,哪裡在乎這一巴掌,因爲她根本就沒有落下來的機會。
芷染算好了少女打來的角度,手裡也沾了毒粉,打算趁着待會兒假裝不經意間一擋,趁機廢了少女的手。
卻唯獨沒有想料到在語煙和希瑜齊齊伸手將她扯向後方時,均浩會上前替她擋了這一下。
由於身高的原因,少女的手並沒有打在均浩的臉上,而是長長的指甲劃過了他的下顎,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潘小姐……”下顎傳來的刺痛,讓均浩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眼。
“你配什麼打均浩,你……”一直不屑與惜然公主她們說話的嶽珊,見到均浩被打,當下就炸毛的跳了起來,一副要挽了袖子拼命的彪悍樣。
均浩不動聲色的將人拉到身後,望着潘小姐神色淡然的說:“芷染年幼,還忘潘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她這一次。”
“你算什麼東西!”潘小姐眉眼皆怒,一副一定要打到芷染的模樣。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惜然公主小小的身影背脊挺得筆直,傲倨的看着潘小姐責問:“潘婭桐,你算什麼東西,竟然也敢把我的均浩哥哥。”
潘婭桐不敢置信的捂着右頰看着惜然公主,顯然沒有想到惜然公主會爲了這事對她動手。
“婭桐姐姐,你沒事吧?我先扶你去上藥。”惜然公主她們身邊另兩位少女上前,一左一右攙扶着神色呆滯的潘婭桐離開。
“沒嚇着你吧?”均浩回身,一臉關懷的看着芷染。
芷染眉間微微皺起,有些反感均浩這般相護,但也知道他的身份,除了用這種方式保護她,他也做不了其他。
其實,芷染還是感動的。
特別是希瑜,一雙眼睛紅紅的看着均浩,啞了聲音低低的說:“謝謝。”
“均浩哥哥,你疼不疼,沒事吧?”惜然公主巴掌大的小臉上,一副擔憂的神色。
均浩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惜然說:“多謝公主關心,在下無礙。”
他回身對芷染三人說道:“快進去吧!免得晚了,被慕容姑姑責罰。”
芷染嘆息一聲,也不想拂了均浩的好意,不容抗拒的上前,塗了一滴甘露在均浩的下顎上面。
長長的紅印痕,眨眼間就恢復了淨白,灼熱的疼痛感,也瞬間消失,均浩看不到下顎的樣子,只覺得塗了藥立即就不疼了。
當下他就笑說:“這藥倒是極好的,塗上後立即就沒有疼痛的感覺了。”
其實下顎這點傷對他算不得什麼,來了帝都後,他受過的傷及侮辱,又豈是這些能比擬的。
想到最初剛來的日子,均浩的眼神陰晦了許多。
“咦,這是什麼?”惜然公主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如同皇上一樣,如出一轍的說:“拿過來給本公主看看。”
芷染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惜然,逕直對均浩說:“均浩哥,你也回去上課,我們進去了。”
“嗯!下了課堂我過來找你們。”均浩擔憂的看了一眼芷染及惜然公主,他動了動脣角,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在芷染自信的神采中,不放心的走了,回頭還能見到惜然公主對芷染在說話,他有些不放心的想過去,但想想還是止了步子。
惜然公主的性格詭異,本來就是因爲他而對芷染起的意見,他若是再一味的袒護,可能更引起惜然公主的介懷,還是晚一點再看情況吧!
目送均浩走遠了,芷染這纔看着即使咆哮也不失儀態的惜然公主,沒好氣的低咒一聲。
“你當你是誰啊!四海之內皆你娘啊!你要我就要給啊!連皇上要我都沒有給,我憑什麼給你,你覺得你大得過皇上嗎?只長身高不長腦的傢伙。”
芷染當即露出本色,對着惜然公主聲色皆厲的罵道。
惜然公主驀然一僵,從小到大,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她還沒反應過來,她身後又有人出面斥責芷染。
這一次出來的一位少年,年歲也不大,頂多十六七歲的樣子,樣子雖然清秀,但是眼睛略顯小,大聲一點說話,臉就脹紅了。
“你怎麼能夠這樣說,惜然公主是千金之軀,豈是你可以辱沒的。”
少年神色有些激動,但說的話義正言辭,卻沒有惡言相向的罵髒話,芷染對他也就和顏悅色了一些,聳聳肩說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少年眉眼盡是不贊同的說:“你這樣不好!”
芷染失笑一聲,也不再理這腦子有些問題的少年,而是對惜然公主說:“你若是想要,大可以回宮找皇上,我送了一瓶給皇上,不過我這裡嗎?抱歉,沒有。”
說罷,芷染就先一步轉身進了閨苑,頭也沒回的說:“姐,我們走。”
希瑜和語煙還有嶽珊忙跟着進去了,嶽珊長腿一伸,快步走到芷染的身邊,就差豎起大拇指誇獎。
“你好厲害,連公主都敢得罪。”
芷染帶笑的看着嶽珊,“我覺得你不像是會怕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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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珊神色有些落寞的說:“我是不怕!但我爹孃怕啊!我任性可以,但是不能連累我爹孃啊!所以面對高高在上的公主時,我也只能縮了腦袋,夾着尾巴做人了。”
芷染別有深義的看了一眼嶽珊,誇說:“你很孝順。”
她喜歡孝順的人,一個人若是連基本的孝順之心都沒有,這種人是不值得相交的。
嶽珊聳聳肩,沒有再多說什麼。
倒是提點說:“你要小心惜然公主,三位公主裡面,她的性子是最易怒的,睚眥必報,得罪她了的,都沒有好下場。其他兩位公主雖然也不簡單,但至少會做一些表面功夫,惜然公主卻是連最基本的表面功夫也不屑做。”
芷染側耳認真的聽着,想着惜然公主這樣的到是好。
一切都擺在明面上,她也容易對付,另兩位公主,聽這意思就是喜歡玩陰的,這種人最是防不勝防。
芷染輕道一聲:“謝謝。”
領教過惜然公主,對於另兩位公主,她是敬謝不敏,會盡量避開的。
嶽珊將唐家姐妹三人領進了學舍,她們坐的位置就在嶽珊的旁邊,嶽珊早上來的時候,就跟周邊的人說好了換座位。
嶽珊性子爽朗,愛打抱不平,倒是與不少人交好,至少許多人和她相處起來輕鬆,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都是願意與嶽珊交好的。
“你們坐這裡,我特意選的位置,坐得近一點,我們也方便彼此照顧一些。”
“謝謝!”芷染笑盈盈的坐在嶽珊的旁邊,語煙和希瑜兩人坐在後面。
她們才坐下,惜然公主就帶了人氣勢沖沖的向芷染走來,也不命令他人做事,直接上前動手就將芷染的桌子掀了。
芷染雖然能夠阻止,不過卻什麼動作也沒有,反而笑盈盈的看着惜然公主說:“公主還是自持身份得好,免得這事傳開了,對公主的聲譽有影響。”
“你好在的狗膽,竟然敢在本公主面前如此囂張,今天不治治你這小賤人,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惜然公主一臉張牙舞爪的樣子,破壞了她本來的好樣貌。
芷染笑意更濃的問:“小賤人罵誰?”
“小賤人罵你!”惜然公主下意識的接話回嘴。
芷染意味深長的‘噢’了一聲。
語煙在後面捂着嘴竊笑,聲音不高不低,卻是能讓周邊幾人都聽見。
她說:“惜然公主真的是好奇怪呢!竟然自稱是小賤人,不知道皇上聽了會不會不高興,畢竟這生了小賤人的人嘛可是皇上呢!”
惜然公主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說:“給我撕了這小賤人的嘴。”
她一聲令下,跟着她進來的幾位少女都躍躍欲試打算上前。
語煙雖然跟着蕭可穎學了幾天拳腳功夫,她卻對語煙並不放心,忙將語煙往後一推。
語煙被推得很火大,瞪着芷染罵道:“你幹什麼?”
芷染一邊注意着幾位少女,輕鬆的推開她們沒有力度的爪子,一邊回語煙的話說:“我這不是怕你受傷麼!再者,這幾隻軟腳蝦,哪用得着二姐你親自動手啊!對吧?”
芷染抽空回眸,對着語煙甜甜一笑。
氣得語煙咬牙切齒,卻沒脾氣可發,知道芷染是仗着身手好,又擔心才如此做的,她做姐姐的保護不到妹妹,被妹妹保護的她,哪裡還有臉面多說什麼。
芷染耳尖的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遠遠的像是看到了慕容姑姑的身影過來了,正巧惜然公主動了一下,芷染便順勢被其中一名少女推倒。
芷染向後倒退兩步,輕輕的倚在語煙的懷裡,哭訴道:“惜然公主你實在太過分了,你就算不相信四縣的百姓是我所救,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語煙一時有些迷茫,不解的抱着懷裡的芷染,還是芷染掐了她一下,她纔回神,下意識的說道:“你不要倚着公主身份就隨便欺負人,你這樣做不止顯得你自身涵養極低,也給皇室蒙羞了。”
“牙尖嘴厲的丫頭,今天本公主就撥了你的牙!”惜然公主眯起一雙冷眸,陰毒的說道。
慕容姑姑走進教舍,將書本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嚴厲的看着惜然公主問:“你想撥了誰的牙。”
“慕容姑姑。”惜然反感的皺起了眉。
她並不怕慕容姑姑,不過慕容姑姑是皇上授意來教導她們的女夫子,雖然不像院長她們有官位在身,但是慕容姑姑很得皇后的賞識。
若是慕容姑姑一狀告到皇上或者皇后的面前,她都吃不了兜着走,特別是皇上,皇上最是喜歡約束她,沒事就禁足。
皇后的管教也不惶多讓,沒事就喜歡罰她抄書,她又是最靜不下來的。
所以爲了自己好過一點,惜然公主在閨苑裡,一向還算給慕容姑姑面子,不過這一次倒有些例外。
“就是本公主說的,你能奈我何?”惜然公主高傲的揚起下巴,一副睥睨天下的傲視樣。
“實在是頑劣。”慕容姑姑眼裡竄起火花,對惜然公主是恨鐵不成剛。
惜然公主倔強的瞪着慕容姑姑說:“是她們先惹本公主的,竟然膽敢罵本公主,就要有承受本公主怒火的準備。”
慕容姑娘看向芷染三人,芷染縮在語煙的懷裡,泫然欲泣的樣子,看着就覺得柔弱得需要人保護,實在不像會主動挑事,膽敢罵公主的人。
“你胡說……”芷染眼眶微溼的瞪着惜然,咬着下脣,深吸了一口氣,一副鼓足了勇氣纔敢開口與惜然公主對峙的樣子。
“明明就是公主看中了我手中的甘露,要我交給你,我不願意你就動手打我!剛纔四學院的劉君浩也在,若不是他替我擋了一下,你這長長的指甲劃到我臉上,我這輩子肯定就不用做人了,公主,你真的是好惡毒的心思,嗚……”
芷染將事情顛倒了說話,意思就大爲不一樣了。
而惜然公主一向又囂張跋扈慣了的,欺負的人不在少數,慕容姑姑聽了芷染的話,心裡便有些偏袒她,不過卻沒有立即表現出來。
而是沉吟了一下道:“誰去四學院把劉君浩叫來。”
“她說謊,她們都可以給本公主作證,明明是她先辱沒了本公主,本公主才動手教訓她的。”惜然公主氣得瞪大了眼,暴躁的說道。
芷染顫了顫單薄的身子,委屈的說:“你是公主,自然是說什麼,大家都附和的,這一次的事情我希望就這麼算了,只希望公主以後能不要尋我的麻煩纔好。”
“你想得美!本公主不整死你,我就不叫惜然!”惜然公主哪裡肯把事情善了,從小到大沒吃過這麼大的虧,這會兒胸口都快氣爆了。
慕容姑姑眉間緊皺,不喜的看着惜然公主說:“在我面前都如此說話,私下的行爲肯定更加劣跡斑斑。”
惜然公主氣得臉色脹紅,緊咬着下脣,倔強的與慕容姑姑對視,吼聲說:“這一次是她們挑事在先,本公主不過是反擊罷了!”
芷染她們一副瑟瑟發抖的弱小樣子,惜然公主卻是暴躁失控,兩相對比,怎麼看都像惜然公主在說假話,芷染她們纔是被欺負的一方。
“夠了!”慕容姑姑不悅的斥道。
對教舍裡其他的學子說道:“你們先看書,你們倆跟我出來。”
慕容姑姑指的是芷染和惜然公主,語煙衝動得想上前說話,芷染一下就按住了她說:“老實待在教舍裡,照顧好大姐,我一會兒就回來,你不用擔心我。”
語煙糾結的擰起眉,看了一眼旁邊同樣惶恐不安的希瑜,妥協的抿了抿脣,叮囑說:“小心一點,不要大意了。”
“我知道的!”芷染拍拍語煙的手,跟着慕容姑姑走了出去。
她們出去後,教舍裡立即沸騰了起來,二十多來個姑娘,齊齊驚歎的叫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討論着芷染。
打聽她們三姐妹的出身及背景,想知道她們怎麼這麼大膽,一來就與惜然公主對上了。
還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呢!
慕容姑姑把芷染和惜然公主一起領到了宿館,兩人相看兩相惡,一人站在一角,互不理睬。
“你們可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慕容姑姑冷聲問道。
惜然公主脾氣又上來了,尖着嗓子低聲叫道:“本公主哪裡有錯,錯的明明就是她,你故意公報私仇。”
慕容姑姑冷眼看着惜然公主,責問:“我們倆之間有什麼私仇,你倒是說說?”
惜然公主撇撇嘴說不出來,她不過就是氣極了,隨便說的一句,哪裡真是有什麼私仇。
芷染想了一會兒,態度甚好的示弱說:“慕容姑姑,我錯了,我不該在教舍裡和惜然公主發生爭執。”
慕容姑姑神色微緩的說:“還有呢?”
芷染仔細的又想了一會兒,遲疑的說:“我應該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該做出越軌的事情?”
慕容姑姑輕應了一聲對惜然公主斥道:“唐芷染今兒第一日來正式上學堂,卻是連課都沒有開始上,就比你識大體得多,你看看你,在這裡學了幾年了,都學到哪裡去了。”
慕容姑姑對惜然公主也很頭疼,感覺怎麼教都教不好,越是教她,她越是叛逆。
惜然公主嘴角一撇,對着芷染的恨意更漸深重。
芷染默默的垂了眼,無奈的想着,她可是十分無辜的一個路人甲好不好!憑什麼拿她撒氣。
不過……
芷染默默的想着,惜然公主中的毒該發了吧!她這樣一想,倒是想到了袁映雪,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一張臉應該成花貓了吧!
芷染對袁映雪下的毒也不重,不過是毀了她的容,讓她臉上的傷口散發出陣陣惡臭味,絕對不傷及性命。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響起,慕容姑姑應聲:“進來!”
只見劉均浩修長的身形走了進來,目不斜視的看着慕容姑姑問:“姑姑找我?”
學院裡的學子雖然都很怕向來以嚴厲聞名的慕容姑姑,不過都會親切的叫她一聲姑姑。
“嗯!有點兒事要問問你!”相對於惜然公主身邊的人,慕容姑姑更加信任劉均浩。
不單是因爲劉均浩成績優秀,更重要的是他還是他哥哥的弟子。
劉均浩於半年前有幸得了慕容先生的慧眼,正式排入慕容先生門下,地位大大的提高了。
這也是爲什麼劉均浩會有這麼多認識,走在路上,會有不少人主動向他問好的原因之一。
“她們倆各執一詞,你說說你當時看到的是什麼情況?”慕容姑姑不願意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畢竟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耽誤了課堂的時間,她已經很不悅了,再糾纏下去,她只會更加生氣。
劉均浩微垂下眼簾,沒有立即護住芷染,而是反問了一句,“姑姑想問什麼?”
慕容姑姑不悅的皺了下眉,又說:“惜然公主說唐芷染惡意辱罵在先,而唐芷染卻是說是公主仗勢欺人。”
劉均浩微側目看了一眼芷染,稍稍掙扎了一下說:“芷染就和我的妹妹一樣,我們住在一個村裡,她的爲人我最是清楚了,從不主動與人爲惡。”
“均浩哥哥……”惜然公主瞪大了雙眼,滿是受傷的看着劉均浩問:“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劉均浩擡眼直直的看着惜然公主說:“我說的只是我對芷染妹妹的看法而已,並沒有說其他。”
惜然公主尖聲咆哮,“可你的意思不就是本公主說謊了,本公主先欺負的她嗎?”
劉均浩雙目深沉的望着惜然公主,這是第一次,他沒有掩飾對惜然公主的喜厭,冷冷的反問:“難道不是嗎?”
他知道惜然公主並不喜歡他,之所以對他如此,全是因爲他平民出身,見了公主竟然還沒有做到馬上跪下去舔她的雙腳。
他一直都知道,其實惜然公主看不慣他,並不喜歡他即使跪着,也身子骨挺得筆直的姿態。
惜然公主不過是想毀了他罷了,不過大家都沒有拆穿這一層紙。
而且惜然公主如此,偶爾對他也算得上是一層保護,不過卻因爲這件事情撕破了臉。
劉均浩嘆息一聲,他算是徹底把惜然公主得罪了,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不過讓他違心的對芷染置之不理,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更何況不說芷染和他的情份,她還是希瑜的妹妹。
“劉均浩,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惜然公主雙眼微眯,陰寒的看着劉均浩,顯然沒有想到,他會爲了保護芷染,而這樣說話。
劉均浩略側了身子,不再與惜然公主說話。
慕容姑姑當即就黑了臉,沒好氣的說:“怎麼着,在我面前,你還想做什麼?人家連一句實話,也不許說了?”
惜然公主冷哼一聲,腦子裡已經開始在轉動,想着要怎麼弄死眼前的一對男女。
除了背對惜然公主的劉均浩,慕容姑姑和芷染都清楚的看到了她眼裡的光芒,有些寒心的想着,這也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
“惜然公主,你若是敢因此事報復,我一定如實稟告皇上,到時候這事鬧大了,可就不好善了了,劉均浩現在是我慕容家的弟子,我們慕容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慕容家並沒有人在朝爲官,但應天學院的院長卻是慕容生生,院長下面有許多在朝爲官的酒祭、博士。
應天學院真正管理事情的人是酒祭,但院長卻是慕容先生,慕容先生是當世大儒,他不需要官位,他的一句話,比許多高官都有效。
慕容家的家訓,世代不爲官。
應天學院最初也只是慕容家開的一家簡單的學院罷了,經過多代人的努力下來,應天學院如今儼然已經成了國子監,不過爲了尊重慕容家的人,所以應天學院的名字從未改動,而學院院長也一直是由慕容家的人出任,就好比是後代所說的榮譽董事長。
“公主,你有什麼事就衝我來好了,是我得罪了你,與均昊哥無關,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希望公主不要禍及無辜。”
若是公主只對付她的話,她倒是一點都不怕,惜然公主根本就沒有本事傷了她。
就算是惜然公主想對負希瑜和語煙,她也有能力保護她們,可是劉均浩不一樣,他是男兒身,他們不可能天天在一起。
惜然公主若是想對付她,易如反掌。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惜然公主對劉均浩的感情竟然這麼淺,說變就變,就算劉均浩傷了她的心,也該有一個過渡期纔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子,欲除之而後快。
“唐芷染,你閉嘴!”劉均浩突然大喝出聲,額間青筋突起,芷染一時不察,嚇了一跳,微怔的看着他。
他一身怒氣的回視惜然公主,壓低了聲音說:“是均浩有眼無珠得罪了公主,還忘公主大人大量放過舍妹,舍妹年紀還小,不懂事!”
唐芷染撇了撇脣,聽到劉均浩一口一個舍妹,心裡怪怪的,不自在的扭着嬌小的身軀。
惜然公主微眯起眼,突然有了主意,她說:“要本公主原諒也可以,只要答應本公主一個要求就行了。”
“你們這是當我是死人嗎?”
慕容姑姑一聲喝斥,桌子重重的拍嚇。
芷染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慕容姑姑嚴謹的臉上出現其他別樣的表情,不免多打量了幾眼。
“這事到此爲止,若是讓我知道,還有誰挑起事端,我絕不輕貸。”
惜然公主眼中閃過一抹暗光,也不再與慕容姑姑硬碰硬,直接無聲應對。
芷染倒是識趣,嘴甜的說:“姑姑請放心,以後芷染會盡量避免與公主直接面對面的,能避的我會盡量避開。”
可若是避不過,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這一句話,芷染在心裡偷偷加上。
或許在所有人眼裡,芷染對惜然公主,倒黴的一定是芷染,但是芷染早就說過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是空談,權利亦一樣。
慕容姑姑又諄諄教誨了幾句,才鬆口說:“你們都回去吧!”
這麼折騰一下,差不多整個上午快要過去了,三人出了舍館,芷染和劉君浩有意識的讓惜然公主先行。
惜然公主緩慢走了一段路後,停了腳步,回身陰惻惻的看着芷染倆人笑了起來。
芷染瞬間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戒備的看着惜然公主問:“公主有什麼事吩咐嗎?”
惜然公主越過芷染,對着君浩嬌笑的問話:“君浩哥哥,我剛纔說的話,你可同意,你們若是答應我一件事情,今兒的事情,我就一筆勾消,以後再不找她的麻煩,如何?”
劉均浩目光微沉,淡淡的開口。
“你說。”
“三日後,本公主會舉辦一個宴會,到時候還望兩位能賞臉大駕光臨纔是。”惜然公主不懷好意的說道。
劉均浩不信任的說:“就這樣?”
“當然!本公主說話算數!”惜然公主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如盛開的罌粟花一樣,迷人卻含有劇毒。
劉均浩看了一眼身邊的芷染,有些遲疑不決,他一個人倒是無所謂,可是帶上芷染。
公主設的宴會,到時候齊集的都是官家少爺小姐,誰都可以踩他們一下,他反正皮粗肉厚也不怕,可是芷染……
芷染接觸到劉均浩的眼神,滿不在乎的聳聳肩,說:“公主到時候派人通知我們時辰,我們一定會準時赴約的。”
“好!”惜然公主爽快的應聲。
她說:“你們若是來了,這事就算了,若是沒來,哼哼,就不要怪本公主不放過你們,機會是給了的!”
芷染笑得愜意的說:“這是自然,我也不想和公主爲敵,公主就放心好了。”
“這還差不多!”總算見到芷染示弱了,惜然公主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她笑意盈盈的對劉均浩說:“均浩哥哥到時候也一起來,我們一起玩噢。”
芷染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真的很想問一句:惜然公主,你這副模樣,沐凡他知道嗎?
目送走了惜然公主,劉均浩才滿是擔憂的說:“宴無好宴,到了惜然公主的地盤,她只怕更不會放過我們了,我倒是好,可你……”
芷染滿不在乎的說:“均浩哥說什麼呢!我沒有在怕啦,倒是因爲我,惹得你得罪了公主,我過意不去呢!”
說來倒是這麼回事,均浩本來能置身世外,不用得罪公主的,這會兒倒是被公主恨上了。
“不過,公主對你怎麼奇奇怪怪的感覺?”芷染很不解。
劉均浩冷笑說:“不過是以我這種出身,即沒有巴結她,又沒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才新想出來的整人辦法罷了。”
芷染張了張嘴,有些無奈。
她沒想到惜然公主對劉均浩是這種態度,不過這樣說倒是能說通,畢竟惜然公主高高在上,她能看上劉均浩本來就是一個奇蹟。
而且劉均浩的說法,顯然更容易讓人接受。
就她這一番接觸下來,惜然公主還真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倒是因爲我,才連累了你被惜然公主盯上,均浩哥實在是對不起你。”劉均浩有些愧疚的說道。
心裡實在是替芷染擔心,怕她出事,他護不了她。
“均浩哥,你就別擔心了,等到了宴會這一天,你再來看!我和惜然公主誰吃虧還說不一定呢!”芷染自然滿滿的笑言。
劉均浩對她的不知天高地厚只能微嘆,心裡想着,就是拼了命也要護芷染周全,當下就站不住了說:“我先回去一趟,待會兒我們直接一品樓見!”
“好!”芷染眨了眨眼,不解劉均浩突然這麼急有什麼事,倒是沒有多問,揮了揮手見他匆忙走了,她便也回了教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