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待太長的時間,下面的衙役已經傳來消息,果然在井下面發現了一個人頭。當用吊籃將人都釣上來,所有的人都是一愣,那居然是一個和尚的人頭。
“邢捕頭,你讓人接着打撈,看看能不能找到兇器!”陸英對邢捕頭吩咐過之後,便帶着人拿着人頭去了停屍棚。將人頭放在一邊,陸英開始檢驗屍體。
“驗:男屍一具,胸前無痕,腹背無創,大腿有傷疤一條,驗爲陳年老傷。以銀針探喉、探胃,並沒有中毒的跡象,可以斷定致命傷便是斷頭傷。雖經井水泡過,但是傷口平滑,並無反覆切割的痕跡,可以斷定是一刀斷首。”驗完之後,陸英就將手中的屍檢驗狀交給了錢知府。
將屍檢驗狀看了一便,錢知府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沉聲道:“一刀斷頭,是個高手啊!”
“高手也不見得,不過肯定是身強體壯之輩,而且會武功的可能性更大。”陸英輕輕的點了點頭,對錢知府說道:“大人,讓廟裡的和尚來認屍吧!這個人肯定是廟裡的和尚,相信他們會知道是誰。”
輕輕的點了點頭,錢知府對着一邊的衙役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慈安寺的方丈找來,讓他看一看這個人是誰。”
“是,大人!”衙役恭敬的回答了一聲,轉身找方丈來認屍。
陸英圍着屍體看了看,拽了拽死者的衣服,道:“死者穿的不是僧衣,而是普通百姓的衣服。看樣子很是破舊,可能是來自下面的村裡,讓人來看看,是不是有人認識。”
錢知府點了點頭,招呼了幾個村子裡的人過來看一看。
時間不長,衙役便回來了,對錢知府道:“大人,方丈看過屍體了,證明是死者的確是廟裡的僧人,叫做法名。”
將目光看向一邊的陸英,錢知府沉聲說道:“陸英,你覺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把方丈找來問問話,看看這個法名有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夤夜從寺廟裡出來,想必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的死因很可能和這個有關係,或許就是他要見的人殺了他。”陸英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聽到錢知府問自己,便淡淡的說道。
當見到方丈的時候,陸英就是一皺眉,這個方丈實在是太老了。眉毛和鬍子都已經白了,不過臉色很是紅潤,看得出是一個得道高僧。一邊有一個年輕的和尚攙扶着他,雙手合實,沒說什麼先送佛號:“阿彌陀佛!”
“老方丈,本官問你,這個法名可是你們寺廟裡的僧人?”錢知府說話的聲音很是柔和,顯然也怕嚇壞了這個老和尚。
“回大人,法名是我們寺裡的和尚,不過他是兩年前來寺裡掛單的。以前的事情我們並不是很瞭解,聽說是山東那邊過來的。說是那邊遭了災,便出來遊走四方!”年紀雖然不小了,可是老方丈還是耳不聾眼不花,思路也很是清晰。
山東!這兩個字實在是太過敏感,一邊的孟全和錢知府心頭都是一陣,孟全連忙追問道:“大師,這個法名的事情你還知道些什麼?”
“不知道,寺廟開方便之門,這個法名既然是佛門弟子,無處落腳,佛祖自然是要收留的。至於以前的事情,我們不是很瞭解,他自己也未曾提起。只是說從小和師傅修行,奈何遭了災,師傅餓死了,留下他自己遊走四方!”老方丈咳嗽了半晌,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一句話。
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陸英將目光轉向了一邊認衣服的人,道:“有什麼發現嗎?有人知道這衣服是哪裡來的嗎?這衣服明顯很小,死者穿上非常的不合身,一看就不是他本人的。”
“大人,有人認出來了,小的把他帶過來了!”一個衙役連忙跑了過來,臉上帶着笑容,顯然是發現了重要的線索。
“把人帶過來!”錢知府滿意的點了點頭,讓人將那個村夫帶了過來。
上下打量了一下村夫,只見他四十多歲的年紀,五短身材,個子也不是很高。身上穿着也很是破舊,一看就是普通的鄉民。
“你說你認識那衣服?你可知道那衣服是哪裡來的?”盯着村夫,錢知府把臉一沉,大聲的問道。
“大人,小人認識,因爲那衣服就是小人的。那上面有一塊補丁,那是小人的婆娘給補得。因爲沒有布料了,用了一塊麻袋,所以小的認得。”村夫先給知府大人磕了一個頭,一邊恭敬的說道。
錢知府一皺眉頭,剛要開口問,一邊卻吵嚷了起來,錢知府頓時面帶不快的看了過去。對一邊的衙役吩咐道:“你過看看,怎麼回事?在這裡吵吵鬧鬧的,還有沒有王法了!”
“大人,是武昌縣的縣令來了!”衙役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
錢知府頓時冷冷的哼了一聲,顯然是非常的不快。自己這個知府都來了,他一個知縣居然纔到。
“下官武昌知縣劉遠禮,見過知府大人!”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跑了過來,一邊給錢知府行禮,一邊道。
陸英在一邊頓時皺了皺眉頭,這個劉知縣一身的酒氣,這一開口都能把人薰個跟頭。下意識的轉了轉身,看了跪在地上的村夫。
“劉遠禮,你看看,喝得醉醺醺的,成什麼體統。”看了一眼跟在劉遠禮身邊的師爺,錢知府一甩袖子,道:“帶着你們老爺到一邊醒酒,酒醒之前別讓我再看見他。”
將劉知縣趕走,錢知府再一次將目光落在了村夫的身上,道:“你來說,這衣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衣服怎麼跑到死者的身上去了。”
“大人,這件事情可不怪小人,這衣服小人送給村裡面做豆腐的錢老二了。錢老二在村裡十分的困難,一個人帶着孫女過活。村裡人看他可憐,平日裡對他也是頗多照顧。這衣服一個月之前,我將他送給錢老二了,請大人明查啊!”村夫見周圍的人都用不善的目光看着自己,連忙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陸英頗爲怪異的看了一眼錢知府,這位不會是錢老大吧?
錢知府頓時滿頭黑線,見周圍的人全都神色詭異的看着自己,把臉一沉,對村夫道:“不要胡說八道,一邊呆着去!”說完將目光轉向一邊的刑捕頭,大聲的道:“你有沒有找到兇器?”
“回大人,沒有發現兇器!”邢捕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正在幫着往上拽那個下去的衙役。見知府大人面帶不愉的看着自己,連忙開口說道。
“那你就去把錢老二給本官抓來,本官倒要看看這個錢老二是何許人也。”說完大步的走向一邊的樹下,那裡已經擺放好了桌椅。茶也沏好了,忙活了這麼久,也該喝口茶,喘口氣了。
陸英見邢捕頭招呼里正在前面帶路,這心也就放下了,也跟着錢知府走了過去。給孟全和錢知府一人倒了一碗茶,陸英也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了。
“陸英,本府還沒來得及問你,院試的成績如何啊?”其實錢知府早就知道了陸英的成績,這麼問不過是讓陸英自己說一次。當年自己科舉的時候,恨不得將成績掛在嘴邊上,這種感覺錢知府相信陸英也一定有。
“回大人,承蒙提學大人不棄,學生在院試僥倖的了第三!”陸英臉上沒有什麼變化,語氣謙虛的說道。
點了點頭,錢知府臉上露出了讚賞的神色,笑着說道:“不錯,非常的不錯,前途無量啊!”
陸英再一次謙虛了幾句,剛想說什麼,一邊的孟全已經把話接過去了,道:“知府大人,貴府馮師爺到府上的時候,說着這個案子或許和白蓮教有關,我也就跟着來的。不知道知府大人有什麼消息嗎?或者死者是白蓮教之人?”
錢知府一愣,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不過錢知府這種官場老油條,自然不會被問住。沉吟了片刻,開口說道:“本府得到消息,白蓮教的堂主張華芳已經到了武昌府。”見孟全不以爲然,錢知府笑了笑,接着說道:“本府還得到消息,張華芳化妝了一個和尚。”
這下孟全沒有再說什麼,可是心裡還是不相信,化妝成和尚就一定在這裡?白蓮教這個時候應該是躲都躲不及,怎麼會弄出人命案子。
想了想,孟全還是沒有在說什麼,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真的有聯繫的?到時候自己正好能立下功勞。
“岳父大人,派人回去傳個消息,咱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住在慈安寺了!”陸英聽了錢知府的話,淡然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慈安寺的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