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英在家裡面靜靜的等待着,沒過多久,四位舅兄就已經跑了回來。見到陸英便走上前來,在他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幾下,孟天才大笑着說道:“恭喜妹婿了,院試第三,真是太難得了!”
聽到這個名次,陸英再一次皺了皺眉頭,雖然這是非常好的成績了,可是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不過陸英自然不會流露出來,看着幾位舅兄,笑着說道:“勞煩諸位舅兄了!”從這一天開始,陸英便是秀才老爺了,別人見了也要稱呼一聲小相公了。
“妹婿這話就見外了,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孟天笑着陸英,臉上全都是自豪。
陸英也沒有在客氣,看了一眼身後的孟氏,對自己的大舅兄孟天說道:“舅兄,還請將消息傳回江夏去,家裡奶奶和家母都在等着。”
“好的!妹婿放心,我馬上讓人快馬加鞭的回去!”孟天點了點頭,說完一拉陸英,大聲的說道:“妹婿,快跟我走,家父在等着你呢!”
陸英頓時一愣,這話是怎麼說的?自己已經好久沒見過孟全了,他在忙着白蓮教的事情,難道已經有了消息?
“好,舅兄前邊帶路!”陸英點了點頭,跟着孟天便向前面走去。
一進屋,陸英便看見孟全正坐在桌子前面,上面早已經擺滿了酒菜。見到陸英進來,孟全大笑着招呼陸英坐下,道:“來來,賢婿,快快過來坐!果然沒有讓你爹失望,不錯,非常不錯!”
見自己的幾個人兒子也要坐下來,孟全把眼睛一瞪,道:“今天是我們翁婿敘話,哪有你們做的地方,全都滾!”說着把眼睛一瞪,惡狠狠的說道。
孟氏四兄弟也是一愣,不過見老爹不像開玩笑,嘀嘀咕咕的站起身子,向外走了出去。
原本陸英想說些什麼,不過見孟全對着自己使眼色,便正襟危坐,閉口不言了。拿起桌子上的酒壺給孟全倒滿,陸英靜靜的等待着他開口說話。
看了一眼陸英,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酒杯,一口將酒喝掉,然後才緩緩的開口道:“你爹讓我照顧你,看到你現在這樣,我心裡非常的高興。事到如今,你能夠做得這麼好,我九泉之下也能去見你爹了。”
“岳父大人對陸家山高海厚之恩,小婿銘記在心!”陸英連忙起身行禮,這是對自己岳父的尊重。
“好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說不定哪一天孟家需要的你的幫襯,到時候我也不會客氣。你不用把這些當回事,我們都是一家人!”擺了擺手,孟全又喝了一杯酒,道:“你父親留給你一封信,這封信在我這裡,不過現在不能交給你。”
陸英點了點頭,這一點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了,想了想,陸英轉移話題道:“岳父大人,白蓮教的事情可有了眉目?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小婿效勞的,岳父大人但講無妨。”
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孟全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道:“我知道你前些日子一直想幫忙,可是那個時候你正在準備院試,我可不想因爲這個耽誤了你的前程。不過現在既然考完了,距離鄉試也還有一段時間,那我就和你說說。”
給孟全把酒倒滿,陸英面無表情的聽着。
“山東的白蓮教造反,朝廷雖然只用了兩個月就平定了叛亂,其中包括白蓮教主唐賽兒在內,很多白蓮教的頭領都逃走了。根據錦衣衛的線報,白蓮教有一個堂主叫張華芳,此時已經逃到了武昌府。不過這麼長時間,我們一直沒有什麼收穫!”說道這裡,孟全無奈的嘆了口氣。
皺了皺眉頭,陸英對孟全說道:“岳父大人,對這個張華芳,除了名字,你們還知道別的嗎?”
孟全一愣,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不知道,除了名字什麼都不知道。雖然有上面發的畫像,可是那種畫像說起來也沒什麼用。”
緩緩的點了點頭,陸英算是明白了,除了一個名字,一點線索都沒有,這怎麼查?不是在開玩笑嗎?
“老爺,知府衙門的師爺求見!”孟府的管家走了進來,給孟全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知府衙門?”孟全喃喃自語道,自己平日裡和知府衙門交集不多,還是上次雁來樓的案子,不過那也是因爲陸英才搭上了。想到這裡,孟全看了一眼陸英,難道還是因爲自己的女婿?
雖然心裡懷疑,可是孟全還是對管家點了點頭,道:“請到客廳去,讓人上茶!”等到管家走了,孟全站起身子,對一邊的陸英說道:“跟着我去一趟吧!說不定又是找你的。”
陸英緩緩的點了點頭,跟隨着孟全來到了大廳,見到了上次的馮師爺。
“馮師爺此次前來不知道所爲何事?”分賓主落座之後,孟全也不掩飾,直接就開口詢問道。
“百戶大人,是這樣,我們知府大人讓我來請您,剛剛有人在城外五里的慈安寺發現了一具屍體,是一具和尚的屍體,知府大人懷疑和白蓮教有關。希望百戶大人能夠親自去一趟,看看知府大人的推測對不對!”馮師爺表情頓時凝重了起來,客氣話也沒說,直奔主題道。
孟全一愣,和白蓮教有關?真的假的?不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站起身子,看了一眼馮師爺,道:“請師爺前面帶路,咱們這就出發。”
馮師爺也站起了身子,不過卻沒有走,而是看了一眼陸英,又對孟全道:“百戶大人,陸公子對審案斷獄可是十分的有一手,咱們是不是讓陸公子也跟着同行啊?”
盯着馮師爺看,直到他有些不自然了,孟全才將目光轉回來。果然是這樣,看來這件案子未必與白蓮教有牽連,這個錢知府又想找陸英給他去破案。
“岳父大人,那小婿就跟着一起去吧!希望能給岳父大人幫上忙。”陸英見孟全要發火,趕忙將他攔下來,恭敬的說道。
孟全看了一眼馮師爺,一甩袖子,道:“出發吧!”
匯合了孟全手底下十幾名校尉,一行人便直奔五里慈安寺。很快便倒了地方,錢知府早就到了,這裡也圍了看熱鬧的百姓。
在校尉的驅趕下,很快便閃開了一條道路,陸英和孟全也走了進來。互相打過招呼之後,錢知府拉着陸英走到一邊的停屍棚,道:“這次還要靠你啊!”
點了點頭,陸英朝着停屍棚裡面看了一眼,並沒有着急去看,而是對錢知府說道:“知府大人,能不能和我說說,這具屍體是怎麼發現的?”
“這具屍體是在慈安寺後門口的井裡面發現的,你看下面那個村子!”說着伸手指了指山坡下面的村子。
順着錢知府的方向看去,陸英也看到了那個村子,並不大,看上去也就上百戶人家。慈安寺是在半山腰,不過山也不高,距離村子也不遠,也就幾百米的樣子。
“這個村子裡的人都喜歡到慈安寺後門外的這口井來打水,說是這裡的水甘甜。今天早上幾個村民依舊到這裡打水,可是打上來的卻不像以往的那麼清涼。有人就像下面看了一眼,發現有東西飄在那裡。他們拿着勾杆子將東西搭了上來,發現是一具無頭的男屍。”錢知府說着指了指停屍棚,道:“就在那個裡面。”
陸英四下看了看,直接走到了井邊,發現這裡已經清掃了出來,刑捕頭見陸英走了過來,連忙迎上去,道:“見過陸公子。”
點了點頭,陸英圍着井邊看了看,有在四周看了一下,道:“刑捕頭,派人下去撈一下,這個人的頭應該也在井裡。”
“你怎麼知道?”孟全見陸英走了一圈就這麼肯定,拉了拉他的袖子,道。
“這個井邊有很多噴濺的血液,雖然地面的用土掩蓋了,可是依舊能看的出來。那麼可以確定,這個井邊就是殺人的第一現場。四周並沒有血跡,代表着人頭並沒有拿走,或者兇手用不滴血的方式帶走了。不過兇手將屍體扔進了井裡,那麼人頭很可能也在裡面,當然還有兇器!”陸英見是孟全問自己,只能開口解釋道,如果是別人問,自己才懶得解釋。
刑捕頭聽之後趕忙去招呼人,找個膽子大的,腰間拴着繩子,直接到井下面去。
“陸公子,是不是先去看看屍體?”刑捕頭見陸英在井邊站着,笑着說道。
輕輕的搖了搖頭,陸英依舊盯着井口,道:“等一下,等人頭上來再去看。”
刑捕頭雖然心裡懷疑,這裡面真有人頭?可是嘴上卻不敢說出來,笑呵呵的在一邊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