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錢知府也鬆了一口氣,案子審到這裡,足以證明柳真審的案子有問題。看了一眼李文長,錢知府沉聲說道:“李文長,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吧!本府斷案一項是重證實據,不會冤枉你的!”
“學生多謝大人,事情還要從我到楚府的那天晚上說起。當天晚上,我讓聽雨去打水,小姐的丫鬟秀紅便來到了我的房間,將小姐的一封信交給了我。”李文長連忙點頭,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開口說道。
錢知府連忙追問道:“那封信上面寫的什麼?現在何處?”
“回大人,信丟了!上面小姐實言相告,舅父不願意將小姐嫁給我。但是小姐不改其志,想要和我先離開楚家。小姐帶夠了金銀細軟,希望等我考取了功名,我們再回到楚家。可是我自幼讀聖賢書,更何況那是我的舅父,他不仁,我不能不義。所以當晚學生就沒有去後花園,至於秀紅是怎麼死的,學生也不知道!”李文長現在覺得非常的後悔,早知今日,當晚自己就應該到後花園去。
“那封信是怎麼丟的?”錢知府果斷的抓住了關鍵點,急迫的問道。
李文長嘆了口氣,緩緩的道:“在秀紅走後不久,外面便有人求見,來的人乃是我舅母的內侄馮德林。我怕他看見我的信,便將信件藏在了書架上。”
“後來馮德林和我談論了一會兒,切磋了一下詩文,然後他便提出來和我交換扇子。他說文人之間當作雅事,與我十分的投緣,換扇子作爲禮物。我雖然不願意,可是也沒發反對,便將扇子和他換了!”李文長再一次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錢知府十分的滿意,這個案子此時已經有了轉機。基本已經能證明李文長不是兇手,畢竟有人證聽雨在場,無證的扇子也有了着落。反而是那個馮德林,絕對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因爲李文長的出現,原本的婚事即將泡湯,如果扇子在他的手中,那殺人嫁禍也就成爲了可能。作案動機十足,作案的可能性也非常的大。
看了一眼一邊的書吏,錢知府大聲的道:“讓人給李文長畫押!”
李文長退下去之後,錢知府便打算傳馮德林,一邊的陸英卻走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大人,此時可以先休息一下,學生出去辦點事情。”
錢知府微微一愣,遲疑了片刻,道:“你要去做什麼?現在案子已經差不多了啊!”
“大人,如果馮德林抵死不認,我們也沒有辦法。學生想去找點證據,請大人讓刑捕頭帶着幾個衙役跟着我。”陸英嚴肅的搖了搖頭,看了一眼一邊的知縣柳真一眼,道。
“好,那你快去快回!”錢知府雖然不知道陸英要去做什麼,不過案子審到這個時候,全都是陸英的功勞啊!對於陸英,錢知府還是十分信服的。
錢知府拿起驚堂木,在桌子上一拍,道:“天色已經是中午了,本府宣佈暫時退堂,下午繼續審案。”說着轉身向後面走去,不過卻對柳真說道:“柳大人,和本府一起到後面用飯!”
對於錢知府這一手,陸英直挑大拇指,這下柳真想做什麼,他也沒有了機會。
陸英招呼了邢捕頭,帶着幾個衙役離開了縣衙,直接就奔着楚府去了。在陸英看來,現場的金銀細軟已經被人拿走了,那兇手一定是一個貪財之人。這麼大一筆錢,一定不捨的扔掉,如果馮德林是兇手,這些東西一定能在他那裡找到。
時間不長,陸英便帶着人進了楚府,接待他的人便是楚府的大管家。
“小人是楚府管家楚德,不知道諸位大人到楚府來有何貴幹?”楚德臉色很是不好看,自家老爺還沒從衙門回來,官差卻上了門,這下麻煩了!
看了一眼楚德,陸英也不拖沓,直接開口道:“馮德林住在你們家哪裡?帶着我們去!”
“大人,馮公子住在西跨院,小的這就帶您去!”楚德一聽是找馮德林的,心就放下了一半,趕忙在前面帶路。
“刑捕頭,等下你帶着人進去搜,無論是院子還是屋裡,全都不要放過。給我搜仔細了,如果找到那包金銀絲軟,我回去給你們請功!”陸英帶着笑容看着刑捕頭,大聲的說道,讓跟着來的每個人都聽到。
刑捕頭頓時把胸膛一挺,帶着嘚瑟的說道:“公子你就放心,這點事情還難不倒咱們兄弟,您就瞧好吧!”說完便帶着人進了院子,開始仔細的搜索。
原本陸英不想跟着來的,不過對着刑捕頭實在不放心,便在院子裡開始走動,又到屋子裡去看看,發現這些衙役非常的用心。看來這樣的事情的確沒少幹,非常的有經驗。
“你們注意一下,地面或者牆上是不是有暗格。”陸英走了一圈,對衆人提醒道。
再一次走出房間,陸英忽然被牆角一個大梯子給吸引住了,總覺得這個梯子放在這裡彆扭。對一邊的管家楚德道:“這個梯子是怎麼回事?馮德林的院子爲什麼要放着一個梯子?”
“回大人,這小的不知道啊!馮公子在楚家也算是半個公子,他的院子又不是庫房,不應該有梯子啊!”楚德面帶疑惑的看了看梯子,頗爲不解的說道。回頭招呼來一個家丁,楚德開口問道:“這個梯子怎麼回事?”
“回管家,這個梯子是有一天半夜搬過來的,馮公子說他聽到房子上有東西,讓小的上去看看。”家丁趕忙說道,同時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陸英。
聽到家丁的話,陸英頓時眼睛一亮,道:“是不是秀紅死的那天晚上?”
“這位公子怎麼知道?就是那天晚上,第二天早上秀紅就被人發現死在了後花園。”家丁驚異的看着陸英,點了點頭。
陸英早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爲他剛剛發現在馮德林的院子後牆外有一棵樹,上面有一個很大的喜鵲窩。那幾只喜鵲在圍着窩叫,可是就是不進去,這早就引起了陸英的注意。
“公子,什麼也沒找到啊!”刑捕頭面帶難色的走了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看陸英,剛剛自己把話說得那麼滿,現在卻一無所獲。
“刑捕頭,你讓人搬着這個梯子跟我來!”陸英指了指放在牆角的梯子,笑着說道。看來這個馮德林很有心機,知道東西不能放在自己的屋子裡。可是放的離自己遠了,實在是放心不下,那個喜鵲窩確實是一個好地方。
刑捕頭雖然是一頭霧水,還是招呼人搬着梯子跟着陸英。
來到後牆下,陸英對刑捕頭道:“將梯子豎起來,讓人上去掏喜鵲窩!”
“公子,東西難道在喜鵲窩裡面?”刑捕頭不敢置信的看着樹上,期期艾艾的說道。
“你讓人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搖了搖頭,雖然心裡有把握,可是陸英也沒有把話說死。
刑捕頭招呼了幾個人,讓他們把梯子扶好,笑着道:“公子,親自上去看看!”說着踩着梯子就上去了。
不過梯子並不夠高,刑捕頭踩着梯子上了樹,又爬到另外一個樹杈上,這次夠到了喜鵲窩。往裡面一看,刑捕頭頓時大笑了起來,道:“公子真是神了,果然在這裡!”說着便將手伸了進去,拿出了一個粉色的布包。
抱着布包走了下來,刑捕頭大笑着說道:“公子,您看!”說着將布包遞給了陸英。
“打開看看!”輕輕的搖了搖頭,陸英笑着說道:“這是刑捕頭找到的,還是刑捕頭打開吧!”
“公子仗義,以後有什麼吩咐,邢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着將布包放到了地上,打開看了看,笑着道:“果然是楚小姐的布包,看來這個馮德林真的是兇手。公子你看,這裡還有一封信。”
陸英一愣,原本以爲馮德林會燒掉這封信,沒想到居然還留着。接過信,陸英打開看了看,確定是楚小姐的信之後,又交給了刑捕頭,道:“收起來,回去交給大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到了縣衙,刑捕頭則是跑去找錢知府請功,陸英想了想,也跟了進去。
“好,非常好,真是不錯!”錢知府看着找回來的東西,大笑着看着陸英,讚賞的說道。心中則是不斷的在盤算,怎麼能把陸英拉到自己身邊做刑名師爺。不過想到陸英的文章,覺得自己沒什麼戲了。
如果陸英沒能考中,恐怕也會進錦衣衛,畢竟他還有一個錦衣衛百戶的岳父。
“府尊大人,這裡應該沒有學生什麼事情了,學生想回客棧休息一下。”陸英謝過了錢知府的誇獎,直接開口說道。
聽了陸英的話,錢知府一愣,這話是怎麼說的?深深的看了一眼陸英,心中知道陸英是想將功勞都讓給自己。會做人,太會做人了!錢知府對陸英的好感瞬間上升,看着陸英就像看着自己的子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