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頭再去看一眼,陸英的心裡可以說百味陳雜,腦袋裡空空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陸正風的話一直縈繞在他的耳邊,久久不能散去。
陸正風在陸英走了之後,恭敬的對老夫人行了一禮,道:“娘,我也先出去了,您有什麼事情再叫我!”
老夫人的身子微微一顫,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神色,道:“你是去找陸程吧?希望你能說服他,都是一家人,爲什麼要鬧成現在這樣子!”
沒有回答老夫人的話,因爲陸正風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說,說服自己的兒子?陸正分自認自己沒有這個能力。不過總是要試試,這個世上總有些事情是明知不可爲而必爲的。
此時的陸程正在屋子裡來回的走動,眉頭皺的緊緊的,最裡面還在不斷的嘀咕。他想了幾個辦法殺死陸英,不過還沒有嘗試,全都被他自己否決了。正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陸正風的聲音。
“程兒,你在屋子裡嗎?”陸正風原本想要直接推門進去的,不過想了想還是在門前停下了腳步,向裡面問詢了一聲。
裡面的陸程頓時一愣,眼角閃過一抹陰鬱,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什麼事情?”因爲自己的母親的原因,從小陸程與自己的父親並不親密。
聽到陸程在裡面,陸正風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把將門推開了,邁步走了進去。看了一眼陸程,陸正風沒有說什麼,四下打量了一下,便走到了窗子邊。
“你爲什麼不開窗子?屋子裡總是這麼陰着可不好,人還是要見一些陽氣的,陽氣不足對男人可沒什麼好處。”沒有理會兒子皺起的眉頭,陸正風笑着說道,臉上甚至還帶着一絲寵溺。
沒有接陸正風的話,陸程知道自己的父親肯定是有事情,而且是大事情,否則他絕對不會如此說話。
“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殺了陸英?還是把整個陸府的人全都殺了?”見兒子看着自己,陸正風便走會到了屋子裡,在椅子上坐好之後,微笑着看着陸程道。語氣很輕,彷彿這不是在說殺人,而是父子之間在聊天。
看了一眼陸正風,陸程的臉上也忽然露出了笑容,慢慢的坐到右側的椅子上,笑着說道:“爲什麼此時纔來,我以爲你們會一直裝糊塗。陸英差點死了,你們是不是坐不住了?是不是沒想到,我在你們眼皮底下還能差點殺了他?”
看着臉上帶着笑容,眼中卻滿是陰冷的兒子,陸正風無奈的嘆了口氣。苦澀的搖了搖頭,聲音沙啞的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多年整個陸家都在包容着你,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陸家?整日把陸家掛在嘴邊上,你是陸家人嗎?你沒看到那些人看我們的眼光嘛?難道你沒覺得他們都在嘲笑我們嗎?從小到大,我和陸英走在路上,所有人看我們的眼光都不一樣。那種輕蔑,那種嘲諷,難道你沒看到?我真不明白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忍受過來的!”陸程看着陸正風,有些激動的說道。
看着兒子猙獰的樣子,陸正風猛地一拍桌子,大聲的說道:“要是沒有你爺爺,你能有現在的日子!如果不是陸家的收留,你爹我就餓死在外面了。你恩將仇報這麼做事,忘恩負義!你從小讀聖賢書,難道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明白?我明白什麼?我寧可你當年餓死在街頭,我也不願意承受這些。當初我娘躺在牀上,拉着我的手,那種眼神和痛苦,我一輩子也忘記不了!”陸程也站了起來,直視着陸正風,道:“我寧可離開這裡,我寧可你帶着我在外面要飯,我也不希望在這裡生活,你能明白嗎?”
癡愣愣的站在原地,陸正風的臉上帶着幾分茫然,更多的卻是不解。慢慢的轉過頭,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會恨陸家恨到這種程度。原本以爲只是少年人一時的意氣之爭,可是那種刻骨的仇恨,讓陸正風不寒而慄。
“那我們走吧!離開這裡,我們父子相依爲命,你不要再對陸家做什麼了。”良久,陸正風慢慢的轉過臉,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低沉的說道。
“走?到哪裡去?我要把陸家帶給的傷害全都還給他們,我要讓我成爲陸家的主人!”陸程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大聲的說道:“我再次回來,必然是以陸家主人的身份,我會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我陸程比陸英強多了!”
看着兒子離去的背影,陸正風無力的坐到了椅子上,眼淚順着他的臉頰流了下來。自己的兒子怎麼會變成這樣,當年那個聽話懂事的兒子到哪裡去了?陸正風不明白,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做什麼。
回到自己的房間,陸英慢慢的坐到椅子上,拿起一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輕的放到嘴邊。這算什麼事啊!剛剛奶奶對自己說的話,讓陸英覺得有些傷心。憑什麼讓自己放陸程一馬,那可是要殺自己的人。
不過現在仔細琢磨起來,奶奶似乎對自己非常的有信心,能夠一舉將陸程這些人抓住一樣。可是他陸英能有什麼辦法?難道陸英有什麼隱藏的實力?可是在以前那個陸英的記憶裡,並沒有什麼啊!
“相公,想什麼呢?妾身給你煮了粥,趁熱喝一點!”孟氏端着一個瓷碗走了進來,上面還放着一個湯勺,笑着看着陸英。
一看到孟氏窈窕的身材,陸英就覺得自己越來越窩囊了,這麼多日子,自己的老婆都沒拿下,可不是變窩囊了?將那些亂七八糟的都放下,先睡了自己的老婆纔是關鍵。
笑着站起身子,接過白色的瓷碗,放到自己的面前聞一聞,陸英立刻表情誇張的說道:“好香,娘子真是好手藝。”
見陸英喜歡,孟氏頓時笑了起來,能夠得到自己相公的誇獎,對於自己來說是最好的獎勵。
沒有客氣,陸英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開吃。因爲吃得很大口,臉上都帶上了米粒。不時的擡起頭誇獎孟氏幾句,直到孟氏的臉色變紅,嬌嗔着來掐陸英。
夫妻二人在屋子裡面你儂我儂,不過這種**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一個人走了進來,將這種氣氛消弭於無形。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陸英的二叔陸正風。
“二叔,您來了,快坐!”對於自己這位二叔,陸英心裡的感覺很是複雜,不過確實愧疚要多一些,此時說話的態度也客氣了很多。
孟氏也給陸正風行了禮,知道兩個人又話說,端起一邊陸英吃飯的瓷碗,恭敬的退了出去。
“你父親的眼光還是不錯的,爲了找了一個這個好的娘子,你要好好珍惜,這是你的福氣!”陸正風臉上帶着幾分感慨,眉宇間雖然還有一絲憂愁,不過整個人已經沒有剛剛的灰敗。
“小侄知道!”陸英略微一愣,想着孟氏的賢淑,點了點頭,道:“不知道二叔此來有什麼吩咐?”
“陸程走了!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再參與了,奶奶和你孃親也不會參與了。至於事情究竟如何,你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看了一眼陸英,陸正風臉上閃過一抹傷痛,接着說道:“二叔希望你能饒過程兒一命,將他趕出陸家也就是了。”
聽了陸正風的話,陸英再一次一愣,這話是怎麼說的。爲什麼奶奶和二叔都篤定自己能贏,似乎從沒想過自己會敗在陸程手裡。
見陸英皺起了眉頭,陸正風還以爲自己的侄子不願意,連忙說道:“程兒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沒有孃親,我又不懂他的心事。說到底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好,養不教,父之過。”
對着陸正風笑了笑,陸英連忙擺了擺手,道:“二叔,小侄有一事不明,還請二叔賜教。”
“有什麼說吧!”陸正風點了點頭,目光炯炯的看着陸英,等待着他對自己提問。
“是這樣二叔,你說的這件事情,奶奶也和我說過。小侄不知道你們怎麼能斷定我一定能夠活下來?上一次我可是差一點就死了。”陸英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帶着濃濃的疑惑說道。
沉默了半晌,陸正風沒有回答陸英,轉移話題道:“這件事也該有個了結了,你的那個小妾很危險。原本事情出不了意外,她的出現才導致了上次的事情。二叔覺得她不簡單,你最好小心她一點。”說完站起身子便走了出去,沒有絲毫的停留。
氣苦的看着陸正風,這算是什麼事情啊!不過沒等陸英想什麼,小丫鬟走了進來,對這陸英道:“少爺,老管家派人來傳話,前廳有人要見少爺。”
“管家有沒有說什麼人?”雖然心裡懷疑找自己的人,可是陸英的臉上依舊平靜似水,對這丫鬟說道。
小丫鬟搖了搖頭,雙手垂在身體兩側,低着頭道:“管家沒說,只是說請少爺過去一趟。”
心理雖然疑惑,可是陸英還是沒有停留,站起身子向前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