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這才過多久啊,他都要入魔了啊!要是他入魔了,紫竹有氣無神,也沒辦法打造紫竹神針的,快把他給叫醒啊!”青衣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面上了,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氣,駭然的看着前方的人。
宇文志遠皺着眉頭,隨後擡手說道:“不行,不能過去,他自身的紫竹之氣外泄,整個人都很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暴走,我們越是靠近,越是逼迫他,就越有可能使他入魔。”
“那怎麼辦啊?”銀狼皺眉,還沒有見過這麼難處理的事情。
一旁的洛冥羽只是不屑的一哼,那手中的血魔鐮刀微微一帶,紫黑色的氣息猶如閃電般朝着對面的明朗而出。
那碩大的弧度乍現開來,明朗更是雙眼瞳孔緊縮,手中的長劍快速的朝着那紫黑色的鬥氣劈出,卻是怎麼也沒辦法撼動那紫黑色的鬥氣,“咔嚓”一聲,那手中的長劍猛然斷開,紫黑色的鬥氣就好像繩索一般,直接將明朗包裹在內。
冷然而立的洛冥羽淡漠的看着前方的人,那眼中的光芒閃現開來,冷淡的笑道:“現在,你是服,還是不服?”
“放開我,別以爲你有九幽冥氣就能夠禁錮我了!”明朗怒聲道,但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從那紫黑色的鬥氣中抽身而出。
倒是對面的洛冥羽,淡漠的收回手中的血魔鐮刀,挑眉道:“我若是用九幽冥氣,你覺得你有可能活到現在嗎?這不過是普通的鬥氣罷了,你,停手還是繼續。”
“我自然不服,洛冥羽,放開我,難道你沒有看到嗎,是他們殺了明朗,是他們要了明朗的性命!”衝着眼前的人咆哮了出來,明朗怒聲叫道,那十歲的身體,又能有多大的力氣呢。
點了點頭,這是不可否認的事情,洛冥羽依舊看着對面的人,輕聲道:“是啊,那又能怎樣呢?”
是啊,那又能怎樣!
那又能怎樣呢!
明朗已經死了,就算他殺再多的人,他也不可能復活!
他,是他親眼看着長大的孩子,每天都陪伴在他的身邊,他們經歷過失敗,經歷過富貴,經歷過貧窮,他都跟隨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就連離開,他都要想着其他的辦法,打着其他的幌子讓他走。
但是現在……
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明朗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復活了,死了,呵呵……
苦澀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嘴角,他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應該怎麼做,只能怔怔的看着前方,雙眼越加的無神了,他現在都還不相信,明朗已經死了。
“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站着的洛冥羽緩緩鬆開那前方的鬥氣,那雙眼中的冷芒一閃而過,冷淡的看着前方的人,“明朗,早在你撿到他的時候已經死了,感染了風寒而死,只是你遇到他的時候,還感覺到他有一絲的餘溫,所以才把他留在身邊。這麼多年來,都是你的紫竹之氣救了他。你走之後,一夜之間他全身泛出紅色的斑點,沒有紫竹之氣,他也註定了死亡。”
早已經死了嗎……
那紫色的眸子緩緩轉變爲黑色,前方站立着的人看着自己的小手,呆呆的看着那小手上的痕跡,人類,當真不是那麼好當的,他錯了,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現在這人類的社會之中,他,錯了。
緩緩閉上雙眼,看着前方的幾人,明朗上前一步,冷淡的說道:“讓我回去吧,我不會再想其他的了。”從今往後,他就是一截天生天養的紫竹,再也不用跟人類打交道了。
不由地鬆了一口冷氣,凌若惜快速的攤開右手,那一截紫竹在手中釋放着淡淡的光輝,只是那前方的人微微一怔,隨後詫異的看着自己,不由地伸出雙手,稚嫩的聲音迴盪開來,“我,我沒辦法回去了。”
“啥!”不光是銀狼,就連青衣都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這眼前的紫竹可以隨意的進入人體,可以操控人的身體,而現在,居然沒辦法從那小孩的身體裡出去了。
無奈的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宇文志遠呵呵笑道:“這也難怪了,你與明朗生活那麼久,明朗之所以能夠存活,就是因爲你體內的紫竹之氣,你的氣息是最適合這身體的,現在這身體,很自然的把你當成了這軀體的中心靈魂,暫時沒辦法出來了。”
“噗!”銀狼的雙眼瞪大,這樣說來,一時半會的,這紫竹沒辦法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那,他們就要帶上一個孩子上路嗎?
嘴角狠狠地一抽,凌若惜迅速收回手中的紫竹,皺眉道:“那有什麼方法,可以收回紫竹?”
“很簡單呢,找到能夠打造紫竹神針的人,讓他把他體內的氣息剝離,就能夠成功的打造紫竹神針了。”宇文志遠打着響指笑道,單手拖着自己的下顎,倒也有些無奈了,“不過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你的身體徹底的死了,你就能夠回去了,等你被打成重傷的時候,也就差不多了。”
“志遠,沒這麼嚇人吧,說重點的,那個能夠打造紫竹神針的人在哪裡?”銀狼不由地嚥了一口唾液,這說來所去,還是逃不過一死,更何況紫竹的意識一旦形成,再次散開就不會再聚了,之所以必須用紫竹打造,就因爲它們帶着自身的意識,所有的神器,都離不開魂。
擡頭看了看那蔚藍色的天空,宇文志遠不由地點頭說道:“這個嘛,今天的天氣倒是不錯,晚上會出月亮,也會呈現出星相,到了晚上的時候,就能夠卜算了。這事,還是等晚上在說吧。”
“你……還沒見過卜算像你這樣的,需要這麼多明堂……”
“……”
此時此刻,宇文志遠只想給銀狼一個白眼,真當他隨時都能卜算嗎?那這樣說來,別人什麼時候吃飯睡覺,什麼時候拉屎看病他都得知道了?別人不累,他倒是會累死的呢。
清風漸起,那冰冷的夜有些醉人了。天空中的星光閃爍着,那一輪明月將最美的光輝撒下,就好像是燈盞一般,爲那迷路的人兒照亮着回家的路。
縱使有紫尊打鬥,但到了這一夜的晚上,他們也不敢出現在街頭晃盪,那花燈隨風而舞,展現出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又好像是被人拖在手中,緩緩行走一般。
只是,那幾道身影站在街頭,就好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一般,淡漠的看着前方。若是有人現在出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定會被嚇得半死,花燈節,夜間不留人。
任由着那起伏着的花燈搖曳着,就好像是被人碰撞着一般,來回的搖晃開來。那一盞盞的明燈晃動着,燈光不斷搖曳,閃爍不定。
“會來嗎?”銀狼早已經拴緊了宇文志遠的胳膊,整個人警惕的看着四周。
那從他們身邊而過的冷風呼嘯開去,就好像是人的嘶吼一般,又像是寧靜的風兒,輕輕的吹拂着他們的臉頰,或輕,或重。
也只有這樣的天地靈物,才能夠看到那前方的身影,他們所能看到的,就只有那搖曳不斷的燈火罷了。
美,這月色,很美。
小小的手掌伸出,看着前方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紫色的鬥氣乍現開來,在他的身前閃爍着。
雙手中的花燈,就彷彿是他曾經所見的,那般的漂亮。那持着小木棍,挑着花燈的身影從前方跑出,嘴角向上揚起,露出那可愛的小虎牙,無論眼前的人怎樣變化,他都能在第一時間裡認出他來。
“大叔!”小小的身影鋪上,抱住那前方的人。
在紫色的鬥氣之下,他的身影完全展現開來,看上去就像是兩個明朗站立着一般,他癡癡地笑着,伸手拉住江羽的手,呵呵笑道:“大叔,這裡好漂亮,我好喜歡,我們就在這裡,不離開了好嗎?大叔,別離開我,我很害怕。”
“明朗。”稚嫩的聲音從他的喉頭髮出,江羽只覺得一陣苦澀,下意識的伸出手來,撫摸着那熟悉的小腦袋,只是,他搖了搖頭,“抱歉,大叔,必須離開。”
“大叔,你爲什麼要走,爲什麼要離開呢,是明朗哪裡做得不好,惹大叔生氣了嗎?”眨巴着雙眼,那屹立在前方的孩子,無助的看着眼前的人,那眼中的淚花落下,不斷哽咽着。
一時間,江羽慌神了,連忙伸手按住眼前的人,搖頭說道:“不,不是,是大叔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不過大叔保證,用不了多少時間,大叔就會來看你的,永遠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了。”
“真的嗎?那大叔,我會想你的,你一定要早去早回呢,我就在這裡等你,花燈下,樹梢叢,大叔,要來找我哦,我到時候會躲貓貓,藏起來。我知道,無論我在哪,大叔一定能找到我的,對嗎,大叔?”可愛的小虎牙露出,那站着的人捧着手中的花燈,淺淺的一笑。
目光掃過眼前的人,只是輕輕的揮了揮手,那小小的手掌落在江羽的臉頰上,像是月牙兒般的雙眼向上揚起,他淡淡的笑着,“大叔,謝謝你,作爲另外一個明朗,好好的活下去,明朗,會看着你的。”
“明朗!”兀然擡起頭來,只是那前方的人,早已經消失不見,唯獨剩下的那盞花燈,跌落在地面上,卻已經是燭油燃盡,到了盡頭。
雙拳緊捏,江羽蹲下身來,握住手中的那花燈,上面還殘留着明朗的氣息,其實,他應該早就知道他死了,只是,還露出最後的笑臉來面對他罷了,明朗……
那單膝跪在地面上的人,捧着手中的花燈,黯然神傷。
銀狼看到那一幕,也不由地眼角溼潤了,不由地哽咽道:“要不要這樣,兩個男人,搞得跟夫妻一樣做什麼,看得我覺得肉麻,都哭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