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以後,蘇秋雨穿上了嫁衣坐上了花轎被人擡着進入了鬼谷林。
大黃小白早就被蘇秋雨叮囑過,寧願慢一些也不要着急忙慌的趕往樹林,讓它們小心的在林中走動,它們在山頂山莊匯合。
蘇秋雨千算萬算都沒想到剛剛進入鬼谷林,她便頭一暈,接着就人是不醒了。
等到蘇秋雨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一張紅色的喜牀之上,房間全部被紅色紗布圍滿,看起來喜氣洋洋的,可是卻沒有半絲人氣兒,極爲陰沉。
看來齊齊格說的果然沒錯,只要到了山林腳下,任何陪嫁的人都別想上去。
此刻蘇秋雨纔有些慶幸,沒有讓飛雲跟着。
也幸好一早就給小白和大黃的脖子上裝滿了水。
蘇秋雨穿着大紅嫁衣站起來在四處走了走,房間極爲空蕩,似乎是刻意沒有安放任何傢俱,想起傳言中那少莊主不良於行,蘇秋雨倒是明白,這是爲了方便那少莊主才弄成如此模樣的。
房間空曠極大,分爲內外兩間,蘇秋雨在這內房轉了一圈不僅沒有人,更是連一點其他嘈雜的聲音都聽不到,更不用說今日婚宴本該喜氣洋洋,賓客滿座的,可是蘇秋雨就連自己的呼吸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蘇秋雨正要穿過帷幔往外走去的時候,突然一道男聲響起。
這道聲音一落,蘇秋雨驚訝地轉頭看了過去,因爲這聲音即使化成鬼,蘇秋雨也不會忘記,這是玄清的聲音。
蘇秋雨頭上的鳳冠流蘇將她的臉遮了大半,她能看清楚外面的一切,但是,這外面的人想要看清楚她的容貌卻並非易事,更何況此刻她還戴着人皮面具,完全就是齊齊格的樣子,她有些緊張,有些忐忑,更害怕自己如此,盧玄清認不出來。
“你先歇息吧,明日一早自然有人來伺候。“
這話一說完,便聽到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蘇秋雨知道這是輪椅轉動的音響,她立刻追了出去,便看到一抹紅色的背影,坐在一張輪椅之上。
“等等別走。“
蘇秋雨立刻出聲將來輪椅上的人叫住,她便立刻跑了過去。
“你是誰?你是少幫主?“
盧玄清依舊沒有轉身,他的手放在扶手之上,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是如果能忽略掉那手指已經掐紅的痕跡,能展示出他內心的緊張和激動外,他整個人看起來平淡無波,沒有激起一點漣漪。
“嗯。“
只有簡單的一個字,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蘇秋雨不甘心,大步向前走去正面看着坐在輪椅上的人。
只是盧玄清帶着一張白色的面具,根本看不出這人本來的面目,可是蘇秋雨就是有一種直覺,這個人就是小清,絕對是小清。
蘇秋雨有些激動地伸出手,想要拿下那人臉上的面具,可是她的手抖得厲害,慢慢伸出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在害怕,如果猜錯了呢?可是她直覺卻告訴自己絕不會錯。
只是她的手剛剛要碰到那張面具的時候,輪椅突然往後退了一大步。
“你早點休息吧,我的臉毀了,恐嚇到你。“
這一刻蘇秋雨的淚水不知道怎麼的就這樣流了下來,她如此正面的看着坐在輪椅上的人,他的雙腿像是沒有反應一樣,放在上面一動不動,他的臉蒼白得可怕,周圍那一半容顏甚至能看到面具底下紅色的還沒有恢復的疤痕。
她伸手掀開了自己頭上的鳳冠,然後,看着面前的人說道:
“我曾和人說過,看人用心去看,如果光靠一張麪皮,看到的也只是那個人的皮相而不是本心,如今這話我再說一次。”
盧玄清從頭到尾都不敢正眼看一下,他刻意避開她的眼神,語氣極爲冷淡的說道:
“可是有的時候,皮肉也是一個人的遮羞布。”
“那如果今日我是醜顏婦人,夫君你是不是也會不想看我一眼?或者,不想搭理我半句?”
盧玄清抿了抿了脣,這小動作和盧玄清沒到有些緊張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蘇秋雨看到他這樣,心裡更加的鬆快起來。
“怎麼?夫君還是不認麼?”
一語雙關,這是蘇秋雨在詢問盧玄清,是不是想要再次認不出自己,畢竟她帶着的是人皮面具。
“天下人都知道齊齊格公主是我鬼一的娘子。”
他這般反應,反而讓蘇秋雨瞬間就笑了起來,如果能忽略掉那淚水的話,或許,還真能讓人感覺到她的開心和快樂,可是偏偏她又笑又在哭,反而讓人不知道她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
“既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娘子,那麼今日新婚夜,夫君是不是不應該離開?“
盧玄清聽到這話,氣息明顯的亂了一下,可是他楞是緩了一緩,然後轉頭定定的看着蘇秋雨嘲諷的笑道:
“怎麼?公主如此耐不住寂寞不成,非要我陪着?“
蘇秋雨聽到這話也不惱,擡手就抹掉自己的淚水,直直的看着他,不錯過他眼底流過的每一抹精光,然後極爲堅定的說道:
“自然,我既已嫁你爲婦,斷沒有拋下夫君獨自歇息的道理,你去哪我便去哪兒,你生我便生,你死,我自當相隨。“
蘇秋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直直地看着盧玄清,盧玄清聽到這話,果然眼底閃過一抹流光,這一抹光芒讓蘇秋雨的心像是盛開了一朵花一樣興奮莫名。
“夫君身體不適,妾身便親自伺候夫君就寢。“
蘇秋雨說完也不顧着盧玄清是否願意,走過去推着他的輪椅就往內室走去。
只是這舉動像是觸動了盧玄清一般,盧玄清瞬間就發起火來對着她吼道:
“你這女人難道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你自己歇息好了,我不需要你伺候。“
“怎麼夫君也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既然已是夫妻,當然是一起歇息哪有我獨自歇息的道理?”
盧玄清氣急,這女人怎麼就聽不進勸呢?難道現在他這個模樣還配的上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