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最裡面的南書房,康和帝便不再說話,坐在主位上一下下的拂過茶杯蓋子,和剛纔生氣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如果不是盧奕風剛纔親自經歷了,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這前後完全是兩幅面孔的康和帝會是同一人。
盧奕風心裡亂的不行,一直在猜測康和帝這一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康和帝也沒有要交流的意思,此刻的南書房靜的可怕,內侍全部退了下去,一直過了半個時辰,盧奕風覺得自己的腿都麻了,才聽到康和帝悠悠開口說道:
“你母妃的忌日快到了,你和往常一樣去祭拜麼?”
等了半天就問這個?不過盧奕風還正要找機會說這個事情呢,於是說道:
“嗯,是,只是兩國使臣來臨,兒臣想着要找機會和父皇說道這事兒呢。”
“朕準備讓你親自送你三妹去金國和親,你歸來的時候再去祭拜一二吧。”
“我去?”
“是,你去,帶着你的眼睛,耳朵去,好好的看,好好的想,好好的觀察,再者,你長年在外,和幾個妹妹並不熟悉,藉此機會也好多開導一下你三妹,她是個心思純良的孩子。”
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當然,這事情本來簡單,可是被帝王這麼一說,盧奕風有些不知道這康和帝到底是什麼意思了,爲什麼要這麼說呢?
“父皇?這事兒……”
“這事兒就這麼定了,等你回來了,即刻前往吏部,不過在你走之前,禮部對於你皇妹和親的事情也由你親自督辦,記住一句話,在其位,謀其政,此刻你歸職於禮部。”
“是,兒臣一定竭盡全力。”
“嗯,跪安吧。”
跪安?現在就走?可是玄清的事情還沒問呢,父皇今日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父皇,二妹她?”
康和帝看了盧奕風一眼,杯中的水早就冷掉了,不過他依舊把玩着手中的杯蓋,語氣又輕又淡的說道:
“有的時候你要明白,有些東西即使看到了,也未必就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你有時候也要將它當做是假的。”
這番話說了等於沒說,越發讓盧奕風覺得這事兒怎麼這麼玄乎啊。
“父皇,可是那通緝令現在在整個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着實不好吧?再者,這兩國使臣還沒走呢。”
康和帝看了盧奕風一眼,然後說道:
“這些事情歸吏部管,皇兒要是覺得此事有冤,不如就等你掌管吏部後親自查探便是。”
盧奕風沒想到會是這樣,這可真是太好了,當即就點頭道:
“是,兒臣告退。”
“嗯,等你回來後,你和戶部尚書王清朗家的大小姐的婚事也要辦了。”
“什麼?他們家?不行,誰家都可以,我不會娶他們家的小姐。”
盧奕風沒想到這帝王居然選擇的是戶部尚書府的小姐,那不就是玄清的嫡姐嗎?他絕對不會同意的。
康和帝似乎早就猜到了他會有這反應,所以並不着急,只是說道:
“記住,對一個人不滿千萬別擺在臉上,哪怕你心裡狠毒了他,也要笑看着他,親近他,這樣,等到你有能力翻盤的時候,才能一舉將人拿下,懂嗎?”
今晚着實讓盧奕風震撼了,這康和帝怎麼會和他說這樣的話,怎麼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有些在教他的意思呢?難道是他想多了?
“戶部尚書府家的大小姐文采出衆,在京城中也算有些名聲,而王清朗到底是你外祖的門生,他在文人中的號召力不容小覷。
懷安,有些事情要多多過過腦子,好了,此事就這麼決定了,明日朕便會發布詔書,退下吧。”
盧奕風渾渾噩噩的就退了下去,這腦子亂的很,着實不清楚這父皇的意思怎麼越發讓他覺得有些心驚膽戰了呢?
只是要娶戶部尚書家的女兒,這事兒還是要早點和小清說道才行。
盧奕風一走,康和帝依舊坐在位置坐了好一會兒,半天后纔對着毫無一人的宮殿中說道:
“徹查那書生!”
“是”
一道空靈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帝王有些疲倦的慢慢起身,老四還是太年輕了,最起碼的遮掩都不會,太心急了,有的時候心急了,這魚兒即使吃了魚餌,也是會溜走的。
剛纔他的表現只能說明,他認識那書生,甚至關係還非常親密,否則也不會刻意提出了,而且在知道自己能重新徹查後臉上還露出那樣驚喜的模樣。
如果要做帝王,第一條要拿走的,就是自己的喜怒哀樂,以及他最最重視的人。
何爲孤家寡人,何爲天子,那就註定了孤獨。
……
回到郡王府,盧奕風讓暗衛快馬加鞭的將今晚的事情以書函方式送到盧玄清手中。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不僅有盧奕風和戶部尚書家的婚事被敲定,還有大齊國的齊齊兒公主和離王殿下的婚事被敲定。
甚至連帶的,還有柳誠毅將軍與永寧侯府家的婚事被定下。
一切發生的淬不及發,很多人都開始思索帝王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此刻,戶部尚書府。
已經接到了旨意的王清朗和夫人王黃氏坐在書房面面相覷,他們着實沒想到皇上居然願意讓四皇子娶他們家的女兒。
當然這簡直就是燒了高香了,他們王家居然能出個皇子妃,還是正妃。
雖然那皇子並不是很受寵愛,可是到底是郡王了,再者,皇上千秋盛鼎,這繼承人的事情還早呢,往後的事情誰說的清楚?
所以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這事兒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只是四皇子的母親和曾經盧姨娘的關係他們夫妻二人其實是知道的。
“夫君,這事兒真的能當沒有發生過?”
“嗯,皇上親自下旨,此事已經是板凳上釘釘了,而且那事兒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
“可是那四皇子會不會對咱們環兒不好啊?到底這以前的事情……”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爲何就看不慣一個孩子?下藥的事情我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你居然還讓人下毒手,愚蠢。”
雖然這麼罵,但是王黃氏還是看出來了自己夫君並沒有多生氣還有失望。
幾十年的夫妻她太瞭解了,如果真的失望或者生氣,早就在自己對那孽畜下藥的時候就出手阻止了,或許當初他也是默許的呢?
畢竟那賤人還有那賤種的身份太過特殊了些。
只是,面對夫君的指責還是要接下,反正那兩母子已經死光了,沒人會礙着她的眼了,被說兩句也沒什麼,現在要緊的是自己的女兒,未來的郡王妃。
“夫君教訓的是,只是咱們環兒這裡,我還是要好好的叮囑一番,畢竟咱們家總算是光耀門楣了不是?”
“嗯,只要早日生下子嗣,環兒的位置也就坐穩了,那純郡王已經24了,早就該成親生子了,再者,我們家也不是真的就配不上,到底我還是先生的弟子,在文人中也算有些嚮應力。”
“是是是,夫君,咱們還是商討一下該給環兒準備些什麼嫁妝吧!”
“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