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聖旨!”卓逸雲在聽到清歌的話之後,就連說話的聲音,也隨之沉了下來。
“本王,……又何嘗不知道這是聖旨?”清歌的聲音也爲之沉了下來。同在此時,雲姬的腳步也隨着跨下了城樓的階梯,來到了清歌身邊,當她聽到清歌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就連她也爲之一顫。
這一刻,清歌所說出這一句話的威嚴霸氣,冰冷無度,竟然有一種直逼人心的寒意,這不得不使得雲姬錯目相望。
他起身,與之卓逸雲相對而視,目光之中的堅毅決絕,冰冷如鐵。“但是,本王現在還有重大之事想要辦,大人想要本王接旨,可以,但是,須得等待城外兵退之後!”他將手指着城門緊閉的外邊,心,彷彿已然遠馳,投身入那滾滾煙塵的戰鬥當中。
卓逸雲“哧”的一笑,“王爺莫不是開玩笑,這聖旨,還有得推辭一說?”他的笑容瞬間僵住,神情之中的凜冽,暗含殺機,“皇上之意是爲天命,天命不可違逆,這一點,難道王爺會不知曉?”
倏然之間,氛圍再度降了一個冰點。
“皇上還特地吩咐了微臣,叫臣特地從京師帶來宮裡瓊漿,犒賞王爺功高!”卓逸雲說罷,眼色一使,身後的侍衛將那一壺瓊漿奉上,端在了衆人的面前。
雲姬最先臉色一變,“這是何意?”
她不愚昧,清歌已然率先抗旨在先,卓逸雲卻送酒在後,這個中因由,怕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分曉的,看樣子,楚曦鴻的這一次派人傳旨,怕是有備而來的。
更甚者,他真不想清歌,……活着回京師。
“本王,暫時還喝不得!”清歌伸出了手,推卻了一下那侍衛手中的那一壺瓊漿。而他的這一句話,也讓雲姬放心了下來。
最起碼,清歌也能夠看之得出這中間楚曦鴻的用意。
“這是皇上的意思!”卓逸雲冰冷的開口,嚴肅的臉上殺意毫不掩飾,也在他迸喝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卓逸雲身後所帶來的侍衛,驟然之間刀劍齊出,直指向清歌。
刀劍齊發的聲音,“蒼”的一聲凌厲之聲,宛如絕響,空洞洞的,
迴響在這一片蒼茫的夜空之上,獨剩下卓逸雲的笑聲,在這周邊迴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王爺再怎麼了得,皇上的意思,你也忤逆不得,否則,下官有替皇上清除的使命!”卓逸雲的這一句話,意思已然相當明顯。
劍拔弩張,卓逸雲更是一步都不遑多讓。
清歌垂眸,望將這眼前的陣勢,已然水火。他也緩緩的勾起了一抹笑顏,在臉上,彷彿刻畫的一般凜冽,目光之中,他也再無節制,兇光大瀉,“自古有言,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說罷,他卻也將手往上一伸一揮。
“蒼”的又是一聲凌厲的聲音透徹了整個城池上的蒼穹,似乎欲以劃破上蒼的一片籠罩大的的滾滾黑雲,劃作一片利響對峙。
在清歌的身後,他的兵馬,同樣的劍拔弩張,刀劍齊發。
“在傳聞聖旨到來的時候,本王也早已經有所準備,就等着皇上的聖意下達,這道旨,我楚曦銘不接!”他一字一頓,說得無比的清晰。
如此陣仗,城外兵馬未至,城內,卻已然緊繃得如同弦上之箭一般,一觸即發。
“王爺,端的好手段!”卓逸雲咬牙切齒,對於清歌此時的強硬態度,他只待尋得一個機會。
“彼此彼此!”清歌冷冽迴應,剛硬如鐵。
邊關風沙漫卷天涯,清歌一介醫儒,在這漫卷煙塵的江南美景之中,再如何宅心仁厚,都必須磨練出屬於他的手段。
那個出塵的少年,距離此刻的清歌,卻也已經是在不知不覺之中,漸漸遠走。
楚曦鴻想要他的命,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
卓逸雲也開始明白,爲何楚曦鴻要那麼急着處理掉這個淮王了。
當初見到他的那一刻,饒是卓逸雲定力再好,也忍不住心中一震。如此一個與皇帝長得相似之人,已然是大患,再加上他此刻與自己對峙的手段。卓逸雲可以保證,如若他也站在楚曦鴻的角度上看,此人也非除不可。
否則,來日必成大患。
只是,這樣長久對峙下去,兩人誰都不是辦法,而今現在看來,就看誰的優勢更大
一些了。
但以優勢看,正如清歌的那一句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裡是清歌暫時管轄的城池,即便他卓逸雲是傳旨前來接替他的職位的,但是清歌卻拒絕接旨,在這樣的情形下,一觸即發,對卓逸雲來說,卻是不妙。
逐漸的,卓逸雲一步一步的退卻了,將這與清歌兩人之間拉開了一道距離來,兩方的士兵,也隨之拉開了一道分水嶺。
“那卑職敢問王爺,幾時得以接旨,如若王爺拒絕聖旨,微臣也好回京復旨!”卓逸雲表面上看似退了一步,實則還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如若是真的要與清歌硬碰硬的話,在他的三軍面前,自己即便手上有楚曦鴻的兵力,但是終究孤軍難成大事。
權衡利弊,他只能夠暫時忍讓。
但是,他終究替天行事,清歌的態度,他須得打探明確起來。
“等到城中安然的那一刻,本王自會接旨!”清歌聲音朗朗,對於卓逸雲的讓步,他也不想逼人太甚。
這樣杳杳無期的回答,似乎並非卓逸雲想要追尋的答案,他臉上也乍露不耐煩的神色,“王爺這話說得輕巧,但卑職想問,什麼時候是城中安然的一刻,如今楚曦霖烽煙未平,如若十年不除,是否王爺就十年不接旨,卑職也得帶着皇上的聖意,在這裡等上十年不可?”
他的這話,不無道理。
只是,卻也觸碰到了清歌的逆鱗,他勃然大怒,直指着城牆只外,“城外此時滿滾烽煙,如若身爲臣子,爲民請命的話,而不是在這裡咄咄逼人,問我何時接旨,該是等待兵退之後,再談不遲。”
“我不知道皇帝所挑選來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我只知道事急從權,如若你覺得滿城的百姓不如你一道聖旨重要,那麼今天,我願當這亂臣賊子,先將你首級懸掛於城門之上示衆不可!”清歌的憤然,在場的卓逸雲,卻驀然怔住了。
身後,楚曦鴻派人跟隨在他身邊的軍士,在清歌說出這話的時候,也不待卓逸雲的吩咐,擅自動手,兵戈直指。
戌時,城外兵未至,城內卻已然兵戎相見,漫卷煙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