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華思考的時候,皇后的聲音卻從不遠處飄了過來。“難爲華妃爲皇家懷嗣,本宮倒是諒解,如若是他人以爲的話,恐怕就要說你恃寵而驕了,竟然連本後也怠慢不見!”
皇后的話糯糯軟軟的,原本應當是體現出一個女人雍容華貴的,可是,在這種煩悶的天鼓譟之下,卻讓洛華倍顯得煩躁。可她終究是皇后,整個後宮之主,她既然親自到了這裡來,洛華還是不得不起身相迎。
可是,當她從妝臺上起來的時候,看到跟隨在皇后身後一道前來的長孫無遜的時候,洛華的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她原本以爲她會很平靜,可是,當正面見到長孫無遜的時候,那夜他對她的羞辱和褻|瀆,卻再次浮現在腦海之中,她終究心懷芥蒂。
“見過皇后娘娘!”洛華收起自己的難堪,朝着皇后行禮,她謙卑的低着頭,只爲了不想擡起頭,與長孫無遜相見一面。
可是,長孫無遜卻似乎顯得很是平靜,似乎那一晚上對以他來說,是再尋常不過似的,更或許,在他此時平靜得異常的表情來看,更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一樣。
“華妃現在身懷有孕,就不必再多加行禮了,本宮這次來,就是帶上我弟,來爲你探一下脈,事關皇嗣,本宮該當上心纔是!”她拉起洛華的手,輕輕的拍着,彷彿兩人是多年知心的姐妹一般,貼貼備至。
洛華卻始終不忘在不久之前,皇后才疾言厲色,每一次都想陷害於她於絕地,而今,卻是莫名其妙的前來到這裡慰問,這讓洛華更加覺得心中詫疑。
“皇后多憂了,臣妾倍感惶恐!”洛華繼續謙卑着,在皇后的盛情不能抗拒之下,洛華想要抽身,卻不得。轉身之際,皇后卻帶着她一同坐在了座下的椅子上,長孫無遜也順勢將手搭在了洛華的脈搏之上,爲其探脈。
洛華抗拒不得,只得靜觀其變。或許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皇后也應該不敢再做什麼,而且,即便自己再討厭長孫無遜,他也不會陷害自己,這一點,洛華絕對篤信的。
長孫無遜這一次的探脈,似乎比往常都要詳細和長久,他的眉心也一直緊蹙着,就連皇后也一併的聚精會神注視着這一切,最後,長孫無遜規行規矩的起身,對皇后和洛華行禮,道:“稟兩位娘娘,這腹中的胎兒無虞,只是華妃娘娘身體太虛,須得小心謹慎,其他一切無礙!”
他的話皇后聽完之後,眉心一蹙,雖是說,長孫無遜的話還餘有後話並無說出來,可是,她這一次來的目的,並不是爲了看華妃此時是否身體虛弱!
洛華的臉色,卻一如既往,她面露疲色,款款的起身朝着皇后行了一禮,“皇后娘娘,國舅爺請恕洛華此時真的疲憊至極,就真的不多留皇后娘娘,臣妾想要好好休息一會,望請娘娘恕罪!”
她這是在逐客,顯而易見了。
皇后也並不責難,迎上笑臉,彷彿洛華的話對她來說,並無半點不敬。“既然妹妹你想要休息,本宮也不好打攪,你就好好
休息罷!”她說罷,卻是收起了皇后的威嚴,攜着長孫無遜出了華清殿。
洛華望着這兩姐弟的無事獻殷勤,她不知道究竟是何意,這個深宮對於她來說,有太多太多的戒備了,她心中的憂慮只能一層一層的往上增加。
而出了華清殿的兩姐弟,卻心中各有所思,一路上行走,卻寂靜如初,任是誰也不曾開口。
就當天上一聲鶯燕聲啼而過的時候,如泣如訴,纔打破了這沉寂的境況。“這啼燕聲糟,真是教人心煩!”皇后不屑的說着,卻是瞥着長孫無遜,問:“怎麼樣,剛纔的探脈,可夠仔細了?”
長孫無遜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思循了一陣之後,不知道到底是喜還是憂,道:“她肚中懷的這個一胎,如若確切的話,該當是男嬰!”
他的話,致使得皇后的腳步停卻了下來,她注視着長孫無遜的臉,“我要一個確切的答案!”皇后她爲的就只有一個男嬰後嗣,只要有了這個男孩,她以後在後宮的地位,就能夠確保無語,這種事,她需要一個確切。
“你該知道,如過是女胎的話,對於本宮來說,無半點用處,既然無有用處,那麼洛華對於我來說,也無半點用處了!”
皇后的話,似乎帶着某種暗示,而這種暗示,卻使得長孫無遜膽戰心驚,“你不能對她怎麼樣!她現在的胎如果我推斷得沒有錯的話,的確是男孩,如若出錯,只能怪我醫術不精!”他不想要洛華出事。
這個姐姐的手段和心性,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皇后對於這個弟弟的醫術,多少還是有些信心的,他從小學醫,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而長孫無遜將話說到了這種地步上,她也不想將長孫無遜逼得太急。
一路繼續朝前而去。
只有長孫無遜一路的忐忑,與皇后各自相互分別了之後,他卻又再度折返回到華清殿中。當他的身影再度出現在華清殿中的時候,洛華着實嚇了一大跳,她對於長孫無遜的忌憚,不遜於對皇后,這是兩種不同的危險。
可是,看長孫無遜的臉色,她知道,他有事情。
“洛華,你還是走吧,這個宮裡,太危險了!”他奉勸着洛華,想要前行一步,卻是遭到了洛華的強烈抗拒,“長孫無遜我告訴你,你不要再過來,只要你再過來一步,我讓侍婢通知聖上,說你褻|瀆本妃!”
她的威脅果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長孫無遜的腳步止住了下來,他良言奉勸,“婉婉的案子還未撤銷,如若有人再趁機生事的話,你也在劫難逃,你還是聽我一句勸,遠離這座皇宮,好不好?”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皇后的意圖,他只能希望這宮裡的步步驚心能夠令洛華厭倦。
尅是,長孫無遜卻是低估了洛華的心性,她走了,誰來這裡看着楚曦鴻不去傷害清歌,誰來制止楚曦鴻一錯再錯下去?她搖着頭,“這件事,誰也耐我不何,包括楚曦鴻,他總該念及我肚中的孩兒,……”對於婉婉的事,她看得比誰都清楚。
”唯一該防的人,是你,和你的姐姐!“
只有皇后想抓着她不放,而皇帝,根本就不想她洛華受到牽連,這就是最好的靠山和屏障了。
長孫無遜卻是猛烈的搖着頭,“你難道就真的這麼不明白我,……”他感到無比的受傷,面對着洛華,他的心中愴然,“無論你怎麼想我,我只希望你知道,我不會害你!”
他的神色無比的堅定,“你不明白姐姐要的到底是什麼,而我能夠暫時保住你的,便只有你剩下懷胎的幾個月,一旦孩兒順利降生,那個時候,就算我想要拼了命保護你,我也鬥不過姐姐的!你現在,就聽我一次,遠離這個皇宮,好麼?”
這一番話,長孫無遜說得幾近哀求,而他的這一番哀求,讓洛華陷入了更大的狐疑之中,“你知道什麼事?”她不是愚鈍之人,長孫無遜知道些什麼,而且,是他不想說的。
“你聽我的,好嗎?”長孫無遜卻似乎並不想提及那一件事,他不知道當她知道了姐姐的心思之後,她會作何反應,而長孫皇后千差萬錯,也終究是自己的姐姐,他不想陷她於不義。
“事關你姐姐,對嗎?”洛華忽然冷靜了下來,對着長孫無遜道。
而當她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長孫無遜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至極,洛華知道,她自己的這一句話,問到了關節點上了。
洛華這一次,卻不再退卻躲避着長孫無遜,則是朝着長孫無遜更進了一步,“你知道你姐姐想要對我不利,但是你又不能夠告訴我,讓你姐姐陷入危險之中,所以,你只想讓我聽你的,一切隱瞞下來,我說得是也不是?”
她該知道,這兩姐弟,不可能無事獻殷勤,今日來到這華清殿,就只是單單爲她請脈,這一點,她萬萬不敢相信。
長孫無遜在洛華一步步的逼近的時候,她的言語逼人太甚,致使得長孫無遜最終坐在了椅子上,他也的確是小看了洛華,不知道洛華居然能夠猜測到這等份上。
“你姐姐本來就不想放過我,我在這宮中,早就有了心裡準備,你又何必這麼緊張呢?”洛華淡淡的說着,似乎有些怪責,怪責長孫無遜的多管閒事。
而只一次,長孫無遜卻是大呼了出來,“你如若生個男孩,我絕對不會在現在就要你離開皇宮,可是,你所能夠延遲的也只剩下半年多的時間,到時候,你的孩子一旦降世,我也無話可說,想幫你也幫不了你了!”
“與我的孩子何干?”洛華忽然緊張了起來,事關自己肚中的胎兒,她莫名的有了一種恐慌的感覺,她最擔憂的,還是有人打她肚中的孩子的主意,母子連心,她只想這個孩子平安降生,僅此而已。
“你如若生個男孩,姐姐會放過你,可是,……”長孫無遜的話中,帶着無奈的痛苦,最後無力的說道:“……可是,你懷的,不是男孩,我只能多騙她些許時日,瞞不了多久的了!”
這一次,洛華怔忡了,她如墜雲中霧裡,不明所以,“你在說什麼,……我不懂!”這暗藏的危機,洛華根本想不到,皇后所看上的,是她肚中的胎兒,長孫無遜的話,讓她震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