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雲此刻早已被採月給弄清醒了。見着德妃,更加確定她旁邊的人就是蕭晏,心裡喜不自禁。
採月還覺得有些玄乎,傅家大小姐不是跟二小姐一起進來的嗎?她親眼所見,又沒看到傅家大小姐出去,怎麼就成了傅家二小姐了呢?
難不成真的跟太子殿下說的一樣,要讓兩人共同服侍他,或者是他沒看上傅朝雲?
衆位小姐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兒呢,便看見傅朝雲從門外進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兒,德妃娘娘怎麼到這兒來了。難不成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衆人心裡一驚,傅朝雲從門外進來的,那牀上躺着的是誰?但是礙着兩人沒穿衣服,也不好回身去看。
倒是傅朝雲一聲驚呼:“錦兒,怎麼是你?”
衆人這下子倒是聽清了,心裡也猜了個七七八八。大概是德妃跟太子想要陷害傅朝雲,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反倒是傅朝雲的妹妹爬上了太子殿下的牀。
蕭晏聽見這一聲兒,猛地回過神來,便看見傅朝雲走至牀邊,扶了傅錦雲的肩,有些戲謔地瞧着他披了一塊牀帳的樣子。
他登時出了一身冷汗,再回過頭去看着身邊的人,果然是個不認識的女子。
他心裡一慌,厲聲喝道:“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牀上!”
這會兒立馬有人上趕着討好傅朝雲了,說話的正是戶部尚書的女兒,文若雲。當然了,也是仰賴文尚書教導女兒要跟傅朝雲打好關係。
“太子殿下這話可不對了,方纔您還口口聲聲地說了,是傅大小姐爬上了您的牀。這會兒怎的不是了?”
再多的她也不好說出口,畢竟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不過衆人心裡卻也有了計較,太子這是要壞了傅家大小姐的閨譽啊!
傅朝雲自然也不是個好惹的,聽見文若雲說的話,立馬便說道:“太子殿下,您玷污家妹清白在先,損壞微臣閨譽在後,還請太子殿下今日給個交待。否則微臣便是告到聖上面前,也要求個公正。”
單憑傅錦雲,自然是沒有面聖的權利。可傅朝雲不同,戶部侍郎,自然是能夠直接面聖的。若是一紙訴狀告到蕭頌面前,蕭晏自然是沒什麼好果子吃。
固然蕭頌一直替蕭晏遮了不少醜事,可若是鬧到文武百官皆知,蕭頌爲着皇室的顏面着想,一定會嚴懲蕭晏。蕭晏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這也是爲什麼他一直害怕傅朝雲將他貪污受賄的賬本呈給蕭頌的緣故。
德妃自然更是清楚這一點。可是,當初誰想到竟然偷雞不成蝕把米。傅朝雲正說着,起身就要走。
德妃連忙拉住她說道:“傅小姐先別急着走,坐下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二小姐的事情。”
傅朝雲心裡冷笑一聲,軟了軟語氣說道:“娘娘自有公斷,這麼着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先讓殿下跟家妹收拾齊整了再說。”
德妃一聽,傅朝雲話裡有意,連忙笑着說道:“這個自然。”
說着便回過頭去瞪了蕭晏一眼:“你還不趕快穿上衣服,淨會給我丟人。”
然後便起身笑着道:“讓衆位小姐見笑了,原是一場誤會。此事我跟傅家大小姐商議過後自有決斷,還請衆位小姐當做沒看到罷了!”
衆人自然是沒有意見,她們可惹不起德妃,不必說也是知道的。
傅朝雲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傅錦雲,然後拍了拍她的手便出去了。她相信,今日之事,傅錦雲若是有幾分聰慧,自然會咬死了是蕭晏玷污她的清白。
衆位小姐匆匆散去,德妃早已在前殿等着她了,傅朝雲嫋嫋婷婷地從後殿轉過來了,然後慢悠悠地坐下啜了一口茶。
德妃眼中都快冒火了,本以爲萬無一失,卻偏偏讓傅朝雲逃過這一劫。而且還給蕭晏塞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一個庶女,還想配得上太子?
傅朝雲沒有說話,只是挑釁一般看着德妃,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不知德妃娘娘打算怎麼做?”
德妃咬牙道:“既然二小姐跟太子木已成舟,本宮自然不能怎麼樣。依着本宮的意思,不如先冊封二小姐一個寶儀。”
先冊封一個寶儀,等到風聲過去了,宮裡死個人還不是多輕鬆的事兒!
傅朝雲冷冷一笑:“德妃娘娘,錦兒縱是家中的庶女,好歹也是傅家的女兒,微臣的妹妹。況且,太子殿下玷污錦兒清白在先,娘娘若是不給個說法,微臣可是不依的。”
先前在她面前還口口聲聲的“臣女”,這會兒倒拿出正二品侍郎的款兒了,口口聲聲地自稱“微臣”。不就是爲着提醒她,她有面聖的權利嗎?
只是,這事兒若是真鬧到蕭晏面前了,還真是不好看。想到此處,她又強詞奪理道:“怎的說是太子奪了二小姐的清白呢?這宮裡想做太子妃的不計其數,說不定是二小姐自己貪慕榮華,想要自薦枕蓆……”
“娘娘”,傅朝雲直接打斷她說道:“家妹在府中一直是規規矩矩的,從來未曾見過太子殿下,又怎會認得?若不是太子用權勢相脅,家妹大可以喊人,爲何要任由太子殿下輕薄。”
德妃倒是說不出來了,她哪裡知道,蕭晏也中了合歡散,根本就認不清牀上的人。
兩人穿好了衣服,早已從後殿出來了。傅錦雲一見傅朝雲,就連忙哭着撲上去道:“長姐,太子殿下打暈了錦兒的貼身侍女,還……還玷污了錦兒,長姐要爲我做主啊!”
果然不愧是傅錦雲,心底還是有些小聰明的,知道此刻要咬死了蕭晏,一定不能承認是她爬上了蕭晏的牀。
蕭晏此刻心頭都是火氣,明明應該是傅朝雲,怎的就成了傅錦雲。想到此處,他便有些懷疑地指着傅朝雲問道:“是你對不對?是你搞的鬼,我明明應該跟你……怎麼會是她……”
德妃聽他越說越不像話,連忙制止道:“晏兒,夠了!”
傅朝雲輕蔑地一笑,同蕭晏對視道:“太子殿下,禍從口出啊!您還是想清楚再說爲好!況且,您玷污了微臣的妹妹,是不是應該商量一下怎麼辦?難道是想微臣鬧到陛下面前去討個公道嗎?”
德妃聽她語氣不太好,連忙笑着說道:“傅大人勿動氣,有什麼事都好商量。既然事情也無法挽回了,不如便由本宮做主,將二小姐擡了迎進來做個良娣。”
良娣,可是比寶儀位份高多了。傅錦雲倒是巴望着做個太子妃,只是她也知道,她是個庶女,這身份斷然是不夠資格做太子正妃的。
良娣的位份也不低了,太子妃之下便是良娣了。傅朝雲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若是非得強求太子正妃之位,怕是德妃真能鬧到蕭頌跟前。她可不敢,畢竟,這事兒她背後也使了手段,難保蕭頌查不出來。
她是個見好就收的人:“既然如此,德妃娘娘口說無憑,不如跟微臣去皇后娘娘面前做個公證。”
德妃心頭氣得不得了,卻也還是不得不跟着傅朝雲去皇后面前做公證。
皇后也是個無子的,這麼多年也不曾參與後宮的爭鬥,還是比較公正的。
德妃到了皇后處將蕭晏的事情一說,皇后便同意擇日將傅錦雲迎進東宮做良娣。畢竟也不是太子正妃,所以是不需要太瑣碎的禮儀的。只需要傅錦雲到時候穿了嫁衣進門聽皇后跟德妃訓誡一番便是了。
傅錦雲聽說她跟蕭晏的事這就算是定下來了,連忙叩謝了皇后,然後又含情脈脈地朝太子看了一眼。
德妃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心下氣得不得了,卻又不好發作,只得冷哼一聲說道:“臣妾告退!”
一路出了皇后的寢宮,便聽見有兩個小丫鬟在殿外嚼舌根:“剛纔那是傅家二小姐吧?”
另一個丫鬟便說道:“可不是嘛!還有傅家大小姐呢!”
“唉!這傅家二小姐去年出了那檔子事兒還敢跟大小姐一起進宮來,也不怕連累了大小姐的閨譽。”
“嗨!你沒聽說嘛!傅家二小姐可就要嫁進東宮了,到時候可就是良娣了。到時候咱們還不是得恭恭敬敬三跪九叩。”
“啊?太子怎麼要娶這樣一個女人做良娣啊!上次她還跟那個小侍衛……”
“噓”,那丫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你不想活啦!那可是太子殿下!主子們的事情,哪裡輪得到我們來議論!皇后娘娘都說了,那件事不許再提起,若是從誰那裡走漏了風聲,可是要拔舌的!”
那小宮女一驚,連忙捂緊了自己的嘴巴,也反應過來了:“走走走……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德妃聽了一半,只說是傅錦雲跟個小侍衛怎麼了,便看見二人偷偷跑了。
她臉色一冷,隨即吩咐採月道:“給我好好打聽,這個傅錦雲到底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酉時末,昭仁宮。
採月總算打聽到了消息:“娘娘,皇后宮裡的人將此事咬得很緊,奴婢去禁衛營打聽的,說是去年有個小侍衛,跟傅錦雲……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