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廢了你。:::3不,朕要殺了你。朕現在就要殺了你。”
“你殺啊!你現在就殺了我。”魯皇后憤怒地哭喊,情緒崩潰。
永泰帝指着魯皇后,幾近瘋狂。甩手,暴躁地走來走去,尋找一把趁手的兵器。讓永泰帝很失望,大殿內沒有兵器,連一把匕首都沒有。永泰帝乾脆舉起椅子就朝魯皇后砸去。
魯皇后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她瘋狂地笑着,笑容慘烈。
千鈞一髮之際,宋安然突然伸手拉了把魯皇后。讓魯皇后躲過了砸來的椅子。
魯皇后傻愣愣的,不明白宋安然爲什麼要救她。魯皇后不算聰明,卻也不傻。她從宋安然的眼神裡看得出來,宋安然對她十分鄙夷,打心裡看不起她。
魯皇后哆嗦着,輕聲問道:“爲什麼?”
宋安然沒有理會魯皇后,而是朝依舊暴躁,亂砸東西的永泰帝看去。
宋安然大聲說道:“陛下,今日我進宮,是爲了談事情。不是爲了看你們夫妻二人之間的鬧劇。”
永泰帝怒視宋安然,又指着魯皇后,說道:“朕要殺了她。宋安然,你認爲朕不該殺了她嗎?”
魯皇后回過神來,反諷道:“我知道陛下不甘心輸,畢竟沒人願意做亡國之君。可是我還是要說,陛下,你趕緊醒醒吧,你已經輸定了。垂死掙扎,除了賠上性命,半點用處也沒有。不如束手就擒,主動退位。說不定王妃娘娘還能保你一命。”
“你這個蠢婦,你給朕閉嘴。”永泰帝氣瘋了,“朕不想看到你,你給朕滾出去。快滾。否則別怪朕心狠手辣,殺了你,順便殺了魯家。”
魯皇后嘲諷一笑,“我倒是想看看陛下如何殺了魯家。到了現在,還有多少人聽從陛下的號令?陛下,大家稱呼你一聲陛下,你真當自己富有四海,人人俯首稱臣嗎?陛下,你睜大眼睛看看,京城的天已經變了,很快皇宮就會換一個主人。到了現在,陛下爲何還要執迷不悟。”
永泰帝突然對宋安然說道:“宋安然,你替朕殺了這個蠢婦。只要你殺了她,朕就答應你的條件。”
魯皇后心頭一驚,嘲諷的表情僵在臉上,不敢置信地看着永泰帝,又看看宋安然。
宋安然挑眉冷笑。她左右看看,這對天家夫妻,還真是出乎意料。
宋安然先對魯皇后說道:“皇后娘娘,顏均身邊不缺暖牀丫頭,請你將幾位公主都帶下去。我和陛下還有要緊事情商量。”
魯皇后急切地說道:“王妃若是嫌棄她們姿色平平,收她們做個灑掃丫頭也是可以的。”
宋安然譏諷一笑,“皇后娘娘可能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娘娘現在帶幾位公主回去,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如若不然,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魯皇后頓時嚇了一跳。
宋安然繼續說道:“皇后娘娘一定很好奇,我和陛下究竟在談論什麼。不瞞娘娘,我和陛下正在商談你們的生死大事。可以說,你們的生死全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間。
陛下想讓你們活,你們所有人都能活下來。陛下想讓你們死,你們就必死無疑。所以說,娘娘還是省省心,別再送公主。因爲就算你送一百個公主,也抵不上陛下的一句話。”
魯皇后大驚失色。怯怯地朝永泰帝看去。
永泰帝一臉厭惡地盯着魯皇后,厲聲呵斥:“給朕滾出去。否則朕要你命。”
魯皇后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表情一變,討好地對永泰帝說道:“陛下放心,臣妾這就帶着人離開。你們慢慢談,好好談。”
魯皇后不等永泰帝再次呵斥她,就趕緊帶着幾位公主離開了大殿。
魯皇后一走,永泰帝頹然地坐下,臉色晦暗不明。最後那點精氣神,在和魯皇后的爭吵過程中,已經耗盡。
現在永泰帝提不起一點精神,他不想和宋安然爭辯,不想再去考慮噁心顏均的事情。
永泰帝開口,直接說道:“朕如果答應禪讓,顏均還能給朕什麼好處?”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永泰帝,心想魯皇后跑出來鬧一鬧也有好處,至少將永泰帝最後一點勇氣給耗光了。現在永泰帝肯坐下來談條件,就證明永泰帝已經選擇放棄掙扎,打算接受顏均的安排。
宋安然輕聲問道:“陛下想要什麼好處?”
永泰帝盯着宋安然,目光深邃,帶着一點點瘋狂,一點點的期待。他說道:“朕可以去海外。朕不光要人,朕還要金銀珠寶,要糧食布匹,要兵器工匠,還要船隻。
朕要活下來,顏均要保證朕的安全。朕自小錦衣玉食,吃不得苦。就算到了海外,朕也不打算吃苦。如果顏均能夠做到朕的要求,朕就答應禪讓皇位。”
宋安然低頭一笑,帶着濃濃的嘲諷意味。不想吃苦,也吃不得苦,呵呵,等到海外,永泰帝想不想吃苦可由不得他。在海外,可沒有永泰帝選擇的餘地。
宋安然沒有戳破永泰帝的白日夢。她對永泰帝說道:“金銀珠寶,糧食布匹,還有船隻,都可以給陛下。這件事情,無需顏均首肯,我就能做主。我還可以答應陛下,給陛下一百個水手,還有瓦匠,木匠。不過我要求陛下現在就寫下禪讓詔書。”
永泰帝狐疑地盯着宋安然,宋安然答應的這麼快,莫非是他開的條件太少了。
永泰帝趕緊說道:“朕還有要求,朕還要……”
“還要什麼?”宋安然一臉嘲諷地看着永泰帝。
永泰帝瞬間感到了難堪,臉上似火燒。他是堂堂帝王,竟然像個市井商人一樣和宋安然討價還價。這樣做,簡直丟盡了皇室的臉面。永泰帝突然感覺意興闌珊,沒有繼續討價還價的興趣。
永泰帝揮揮手,“去將朝臣叫來,朕要頒佈大周最後一道旨意。朕就算要禪讓皇位,也要堂堂正正。”
宋安然拍着手,說道:“陛下的要求,我會盡量滿足。那我們就說定了。”
永泰帝突然笑了起來,他對宋安然說道:“你放心,朕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朕雖然當皇帝差了點,可朕是守信之人。”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我相信陛下是守信之人。畢竟關心到三萬多人的性命,陛下要是不守信,三萬多顆人頭滾落,陛下只怕承受不起。”
永泰帝依舊笑着,“宋安然,你不用特意提醒朕。事到如今,朕就算出爾反爾,也沒有用處。不如大大方方的禪讓皇位。名聲雖然不好聽,可顏均也不會好過。
從此之後,顏均想要殺朕,天下人也不會答應。哈哈,顏均作繭自縛。光想着禪讓的好處,卻沒想到這也是一道枷鎖。將來,顏均但凡對蕭氏一族不好,天下人就會用唾沫淹死他。”
宋安然含笑說道:“等陛下去了海外,蕭氏族人過得好不好,同顏均可沒有關係。陛下想多了。”
永泰帝被噎住,臉色漲紅,表情格外的憤怒。
宋安然揮揮衣袖,“陛下不必生氣。活着總比死了強。活着還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永泰帝死死地盯着宋安然,他想發怒,想要衝宋安然怒吼,想要收回之前的話。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一聲嘆息。
永泰帝一臉提不起精神的樣子,整個人顯得十分頹廢。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反而顯得可笑,愚蠢。他很快就不是皇帝,現在去爭,去搶,還有意義嗎?
永泰帝對宋安然說道:“你說的對,朕要活着。朕會禪讓皇位,其餘的事情朕不管。對了,朕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劉樹是不是你的人?”
宋安然挑眉,很意外永泰帝竟然會懷疑劉小七。
宋安然搖頭否認,“劉公公當然不是我的人。”
她和劉小七之間以姐弟相稱,兩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劉小七幫她,她也幫劉小七。兩人之間是互相幫助,而不是誰是誰的人。
永泰帝盯着宋安然,有點不敢相信,“劉樹真的不是你的人?”
宋安然反問:“陛下爲什麼認爲劉公公是我的人?我可沒那麼大的能耐,能讓劉公公投靠我。”
永泰帝冷哼一聲,“這些年,劉樹可沒少替顏均說好話。顏均能有今日,劉樹居功至偉。宋安然,事到如今,你還要欺騙朕嗎?朕的確是輸了,可就算是輸,朕也要輸得明明白白。宋安然,你若是有誠意,就請告訴朕真相。”
宋安然板着臉說道:“真相就是,劉公公不是我的人。”
永泰帝轉眼笑了起來。他對宋安然說道:“好,好,只要他不是你的人就行。”
永泰帝心裡頭的一塊石頭落地,渾身上下像是輕鬆了兩斤。
宋安然站起來,微微躬身,“陛下保重身體,我先告辭。”
永泰帝揮揮手,“快走,快走,這皇宮遲早是你們的,不要和朕搶這一點點時間。”
當天,永泰帝下了罪己詔,寫下禪讓詔書。
禪讓詔書一出,朝臣譁然,天下譁然。京城百姓卻拍手稱快。總算不用再擔心受怕,從今以後就能過上安心日子。
誓死效忠大周的朝臣卻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他們痛哭流涕,跪在永泰帝腳邊,懇請永泰帝收回旨意。
永泰帝不爲所動。
朝臣們就乾脆威脅永泰帝,要是永泰帝不肯收回成命,他們就自殺,就死在永泰帝面前。
永泰帝臉上的肌肉跟着跳動起來,他爲了保住大家的性命,苟且偷生,屈辱的寫下禪讓詔書,結果這些人卻不領情。
永泰帝傷心,失望,憤怒。他抄起桌上所有的東西,向朝臣們扔去。這些混蛋,枉費朕的一番苦心。
有忠臣哭訴,也有人如釋重負。
很多朝臣早有二心,他們不願意做大周的忠臣,更願意做顏均的臣子。
定北軍一直不攻打京城,永泰帝一直坐在皇位上,他們比顏均這個當事人還要緊張着急。
不過一切一切,終於在今天塵埃落定。這讓許多朝臣歡欣鼓舞,新的王朝就要開啓,他們在新王朝肯定能夠佔據一席之地。
不僅是朝臣,就連蕭氏族人,皇子皇女們,也都如釋重負。
他們姓蕭,他們命懸一線。顏均要建國,肯定要清理蕭氏族人。自從定北軍圍困京城以來,蕭氏族人每日裡活得戰戰兢兢,比顏氏族人還要惶恐不安。就怕顏均一統天下,就要殺他們以絕後患。
如今永泰帝肯禪讓皇位,也就意味着蕭氏族人能夠活命。很多蕭氏族人都在暗中慶幸。
當然,也有部分蕭氏族人在大罵永泰帝數典忘祖,活得沒有骨氣,丟盡老祖宗的臉面。這些人一心要爲大周盡忠,要爲大周殉葬,可是永泰帝卻不給他們機會,這讓他們如何不恨。
反正永泰帝已經不是皇帝了,那就隨便的罵吧。甚至於跑到永泰帝的跟前,指着永泰帝的鼻子大罵。
面對宗室成員的辱罵,永泰帝很平靜,不言不語,嘴角還帶着一點點嘲諷的笑意。
愚蠢的人啊,要死就趕緊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
宗室成員們冷哼一聲,他們纔不會去死。永泰帝都能苟且偷生,他們更要光明正大的活着。
永泰帝譏諷一笑,一羣假惺惺的人。
當天,永泰帝帶着後宮宮妃,皇子皇女,皇孫皇孫女,還有部分內侍宮女離開了皇宮。暫時安置在宮外一處宅院內,由定北軍看守。
三日後舉行禪讓大典。之後,顏均會安排永泰帝一家人去海外。
顏均帶兵進入皇宮。
內侍宮女跪在地上迎接,賬冊就放在顏均的面前。
顏均揮揮手,自有人接管這些太監宮女還有賬冊。
顏均打量着皇宮。他年少離京,對皇宮的記憶很淺薄。想象中的皇宮巍峨大氣,實際上也的確如此。不過皇宮卻莫名地給人一一種壓抑的感覺。
以前宋安然曾告訴他,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顏均不明白。如今站在皇宮內,顏均突然就明白過來。皇宮,上百年一成不變。就算是最鮮活的生命,進了皇宮,也會被這頭怪獸變成人不人鬼不鬼。
顏均冷笑一聲,他討厭皇宮的擺設,討厭皇宮裡面壓抑的氣氛。也討厭那些內侍和宮女,一個個都跟木頭一樣。
這皇宮不僅將內侍宮女都變成木頭,也要將後宮宮妃,皇子皇女變成木頭。就連皇帝,身在皇宮內,何嘗不是被皇宮束縛着。
顏均面無表情地坐上人人嚮往的龍椅,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甚至比一般的椅子更不如,坐在上面的滋味並不好受。
顏均嘲諷一笑,原來這就是龍椅啊。也不怎麼樣。
顏均對待皇宮,龍椅的態度,十分輕慢。這讓跟隨顏均進宮的將領大臣都不理解。
人人嚮往的皇宮龍椅,爲什麼顏均如此不屑。
顏均從龍椅上站起來,他現在很確定,他不想住在皇宮裡。這裡的氣氛讓他不舒服,住在這裡時間一長,他怕自己也會被皇宮改變,再也不是曾經那個純粹的顏均。
顏均揮揮手,對下面的人吩咐道:“去將皇宮的地圖拿來。我要將皇宮一分爲二,重新改建。”
“大帥可是要大興土木?臣以爲,建國之初不宜大興土木,尤其是修建宮殿。會引起民間議論,也會加重老百姓地負擔。”
顏均笑了笑,說道:“你說的對,這個時候的確不宜大興土木。不過我要皇宮的地圖,不是爲了大興土木。具體我要做什麼,以後你們會知道。”
顏均不想住在皇宮裡,這個想法暫時不能說不出來。一旦說出來,在場的人肯定又會囉囉嗦嗦,一大堆道理。
顏均在皇宮裡參觀了一陣,對皇宮的觀感一般。皇宮裡生活着這麼多人,卻沒有一點點生活的氣息。難怪生活在皇宮裡面的人都不正常,一個個就跟瘋子一樣。
親兵來報,“大帥,王妃來了。”
一聽宋安然來了,顏均頓時激動起來。
“快快有請!不,我親自去迎接。”
顏均朝宮門跑去,見到宋安然的時候,頓時咧嘴笑了起來。笑容一如當年,還是那樣的純粹。
“孃親,你來了。”
“知道你在進了宮,我就跟着來了。怎麼樣,參觀完了嗎?”
顏均點頭,說道:“到處都看過了。”
語氣很平靜,一點都不激動。
宋安然瞭然一笑。宋安然對顏均說道:“陪孃親四處走一走,好不好?孃親離京多年,都快不記得皇宮的樣子。”
顏均點頭,和宋安然並排走在一起。
顏均問道:“孃親喜歡皇宮嗎?”
宋安然朝顏均看去,她知道顏均爲什麼會這麼問。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單說建築,我很喜歡。集全天下最傑出的工匠,花費數代人的時間建造的皇宮,是魁寶,是藝術,值得任何人去珍惜。但是讓我住在這裡,我可不願意。就像沒人願意住在花園裡,睡覺的時候都想回到自己的臥房,躺在自己的牀上安眠。喜歡是一回事,要不要住進這裡又是另外一回事。”
顏均微蹙眉頭,“母親不住進來嗎?”
宋安然含笑說道:“孃親習慣了自由了生活,住在宮裡可沒有自由可言。”
顏均想了想,終於說出自己的打算,“母親,兒子也不想住在宮裡。正如母親所說,這皇宮適合遊玩,卻不適合住進來。人一旦住進來,要不了幾年,心性就會發生變化。兒子想保持初衷,不願意被權利腐蝕,更不願意被皇宮吞噬。”
宋安然笑了起來,笑容格外燦爛。她說道:“陽哥兒,你能這麼想,我很滿意。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顏均不好意思地說道:“母親,你的孫子都這麼大了,以後就不要再稱呼兒子爲陽哥兒。好不好?”
宋安然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顏均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宋安然連連點頭,說道:“你放心,母親以後都稱呼你大名,再也不稱呼你的小名。”
顏均如釋重負。要是母親當着屬下的面稱呼自己爲陽哥兒,顏均都不知道怎麼見人。
同時顏均也很興奮,自己的想法能夠得到母親的支持,這比什麼都強。
“那母親認爲,這皇宮該如何處置?”顏均有些緊張地看着宋安然。
宋安然想了想,問道:“你想怎麼處置?”
“兒子還沒想好。請母親教我。”
宋安然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想了想,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想住在皇宮裡,可以將前朝後宮分割開。前朝可以保留處理朝政的作用。後宮可以修繕一番,作爲皇家園林,在節日的時候開放,供民衆遊玩。當大家形成習慣後,就可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開放。如此一來,宮裡的宮女和內侍也有了去處。”
顏均笑了起來,“母親的主意果然好。兒子就照着母親的想法去辦。”
宋安然說道:“我的想法很粗糙,此事你還要和你的臣子商量一下。畢竟這麼大的事情,他們肯定有想法。還有,你既然不住在宮裡,太監自然也不需要。你身邊由誰來伺候,伺候你的人都是什麼職務,你可要想好。還有,你的妻子兒女,他們身邊伺候的人又該怎麼安排,這些問題你也要考慮清楚。”
顏均笑了起來,“母親,兒子要建一個全新的國,創不朽功業。兒子要走一條全新的路,要打破前朝的規矩和制度。如果我的臣子不能接受我的主張,那麼他就沒資格站在朝堂上。
想要做我顏均的臣子,首先就是要接受我的理念,理解我的思路。皇宮,是有價值的地方,卻不適合居住。
兒子絕不會住在皇宮裡。至於太監,兒子更不需要。兒子有侍從官,他們足以擔當起伺候兒子的責任。我的女人,我的妻兒,他們身邊有丫鬟婆子伺候,足夠了。”
宋安然很欣慰,這麼多年堅持不懈的對顏均灌輸新的理念和思想,終於開花結果。
宋安然對顏均說道:“無論你要做什麼,孃親都支持你。你儘管放心大膽的去做。至於你住的地方,孃親回去後就命人堪址修建。”
顏均說道:“母親,兒子的住所不需要另外修建。皇宮隔壁的園林,兒子覺着很好。只需要修繕一番,多加幾個院落,就能住人。”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你很快就要做皇帝,你的住處不能馬虎。安全是最要緊的。你放心,修建的費用,孃親掏私房錢,不會動用國庫一分一釐。”
顏均說道:“母親,兒子不是心疼錢。兒子也不缺錢。兒子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忙,住的地方簡單一點也沒關係。”
“住的地方你不用操心,母親會安排人替你料理。”
顏均苦笑一下,應了宋安然。
顏均有些遲疑,好幾次欲言又止。
宋安然心中瞭然,說道:“有什麼話就說吧。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顏均張張嘴,問道:“母親,父親不願意見兒子嗎?”
宋安然搖頭。
這次宋安然歸來,顏宓沒有同行。
宋安然對顏均說道:“老大,你對你父親有成見嗎?”
顏均搖頭說道:“當然沒有。從小我就崇拜父親。”
宋安然鬆了一口氣。
別看顏均順風順水,馬上就要登基。其實私下裡暗流涌動,各種議論都有。
最要命的一點,就是顏均和顏宓的父子關係。有人荒唐的提出,顏均要給天下人做孝子榜樣,應該將皇位讓給顏宓,讓顏宓做皇帝。顏宓是王爺,又有軍功,做皇帝綽綽有餘。
這話很犯忌諱。如果顏均多疑,如果顏宓對皇位有想法,轉眼間父子就要反目成仇。
這段時間,顏均手下的武將和臣都很緊張。原因就是因爲這荒唐的提議。
要是顏宓做了皇帝,那些大將和臣又該怎麼辦?
Wωω▪тт kǎn▪C〇 顏宓做了皇帝,會將皇位傳給顏均嗎?
如要顏均不肯將皇位讓給顏宓,顏宓會不會領兵上岸,攻打天下?要知道顏均手下也有幾萬雄兵。
宋安然很清楚,顏宓沒想過要顏均的皇位,顏宓沒那麼不要臉。顏宓如果想當皇帝,他自己就可以在海外建國。
可是流言已經傳出去,如今私下裡說什麼的都有。顏宓爲了避嫌,也是怕有心人利用這些流言,發動兵變,所以顏宓沒有和宋安然一起回京。
顏宓這麼做,就是爲了讓顏均順順利利地登基稱帝。
顏宓不能當皇帝,可是自己的兒子做了皇帝,這也是一種成功。
宋安然笑着對顏均說道:“你對你父親沒有成見就好。我之前還在擔心你們父子之間會生出嫌隙。老大,孃親可以對你保證,你父親你對的皇位沒有任何想法。你當皇帝,他很滿足,也爲你驕傲,自豪。他親口說,你比他強。”
顏均鄭重地對宋安然說道:“母親,兒子從來沒有猜疑過父親。兒子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兒子自始至終都相信父親和母親。至於京城的流言,兒子已經派人處理。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幕後主使者。不過兒子還是希望父親能夠回京,親眼看着兒子登基稱帝。”
宋安然很感慨,她拍拍顏均的手臂,說道:“你們的想法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你不會猜疑你父親。你父親這個時候不方便回來。
他若是回來,京城肯定有人按耐不住,要跳出來生事。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大,你要理解你父親。
他是父親,他想替你分擔,而不是給你製造麻煩。你父親不是弱者,他是強者。面對危險,他不可能躲在你的身後,安心的享受你的成果。”
顏均看着宋安然,心中一聲嘆息。他對宋安然說道:“母親,你的意思,兒子都明白了。兒子理解父親的做法,兒子很高興。”
宋安然笑了起來,“你們父子兩人都是一樣的脾氣,一樣的爭強好勝。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你父親心裡頭有點嫉妒你。你做到了他沒做到的事情。你父親前段時間還在我耳邊嘮叨,說生不逢時。他分明是羨慕嫉妒恨。”
顏均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想象着父親顏宓羨慕嫉妒恨的模樣,顏均心中有點小得意。以前他就定過一個目標,要超越父親,做一個比父親更偉岸的男子漢。如今,他做到了。他比父親的成就更大。
顏均得意一笑。
顏均朝宋安然看去。父親母親一輩子恩愛如初,真讓人羨慕。
母子兩人在後宮遊玩,侍衛和親兵遠遠的跟在後面。
宋安然問顏均,“登基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
顏均點頭,“都準備好了。我登基那天,母親一定要到。而且兒子已經擬好了旨意,要冊封母親爲聖母皇太后。”
宋安然擺擺手,一臉嫌棄,“我纔不意做皇太后。老大,我可告訴你,我不會長久停留在京城。等你登基後,我打算和你父親遊山玩水。而且海外那邊也需要你父親去主持大局。”
顏均皺眉,他捨不得宋安然離開。
顏均說道:“母親能夠留下來嗎?爲了兒子留下來。兒子的施政方案,很多都需要母親從旁參詳,沒有母親在兒子身邊,兒子心裡頭發慌。”
裝!使勁的裝。
宋安然伸出手,在顏均的額頭上戳了下。
顏均卻笑了起來。
宋安然也跟着笑了起來。宋安然說道:“最多一年。還有,我不會同你的妻妾子女住在一起。”
“母親就住在國公府。改明兒我將國公府改爲王府,就賜給弟弟。”顏均得意的笑着。能夠讓母親答應留在京城一年,他就有辦法讓母親留兩年。
顏均繼續說道:“母親,等兒子登基後,你就給父親寫信。讓父親趕緊回京。我都登基了,父親總不用擔心有人破壞我們父子之間的感情。而且很多事情,我還想聽聽父親的建議。”
宋安然想着,反正自己已經答應留下來,顏宓回京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宋安然可不想和顏宓長期兩地分居。
宋安然點頭,說道:“行,回去後我就給你父親寫信,讓他儘快回京。至於箏丫頭,垚哥兒,你別寵着他們。小半年沒見,這兩個孩子被你寵得無法無天。我可都聽說了,他們兩人才來京城幾天,就鬧了不少是非。”
顏均卻說道:“母親,兒子就只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我就想寵着他們,將他們寵上天。反正只要不殺人放火,再大的亂子,兒子也能替他們收拾。就算殺人放火,兒子也護得住他們。”
“你真是亂來。”宋安然氣急敗壞,“要寵就寵你自己的兒子去。”
顏均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兒子,我可不能寵。寵壞了他們,最終傷害的還是百姓。到時候我就是罪人。”
“你能有這個覺悟,很好。”宋安然讚許地點點頭。
至於蕭辰,宋安然沒有提起。蕭辰是蕭家女,蕭家人很快就會被趕到海外,其中就有蕭辰的父母兄弟還有姐妹。要說蕭辰心裡頭沒點想法,肯定是假的。
蕭辰心裡頭究竟是怎麼想的,宋安然不知道,也不打算干涉。這是蕭辰同顏均之間的事情,就該由他們兩個人自己解決。
宋安然迴避蕭辰的問題,顏均也沒有主動提起。母子兩人愉快的遊玩後宮。
等到天將黑的時候,宋安然和顏均一起離開皇宮。
顏均就住在衙門裡。顏均打算好了,登基之前,都住在衙門裡。至於登基之後,如果合適的話,還繼續住在衙門裡。
關於皇宮的處置,和自己的住所,顏均還要同自己的臣子好好商量一下。只有先說服自己的臣子,才能說服天下百姓。
顏均不住皇宮的理由很好很強大,皇宮吃人,將好好的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爲了子孫後代,爲了千秋偉業,就不能住在皇宮裡。單是這一點,就足以反駁朝臣。
再說,皇宮只是一個象徵。難道他不住在皇宮裡面,他就不是天下共主,不是皇帝了嗎?難道他不住在皇宮裡,武將和臣就不聽他的號令嗎?
難道他不住在皇宮裡,這個國就建不起來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不住進皇宮,他依舊是天下共主,依舊是皇帝,依舊能夠建一個全新的國。
至於歷朝歷代的規矩,顏均更好反駁。他的國,就是要打破歷朝歷代的規矩。
過去的王朝住皇宮用太監。他的國偏偏不住皇宮不用太監。率先打破皇室頭上的枷鎖,才能進一步打破百姓頭上的枷鎖。
這一夜,顏均和武將臣進行了激烈的辯論。在辯論過程中,顏均對未來有了越來越清晰的認知,對於自己的國,有了更多的想法。
聞先生從一開始就堅定的站在顏均這邊。顏均不住皇宮,不用太監,他舉雙手贊成。
皇宮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只要皇宮在皇室的名下,住不住進去,又有什麼關係。
至於太監,太監完全多餘,而且後患無窮。就是因爲皇宮裡有太監這羣人,皇宮裡面的人才會越來越變態。
皇帝也是人,天天和一羣不正常的人朝夕相處,性子能不怪異?還有皇子皇孫們,天天和這些人打交道,意志堅強的人不受影響,那意志薄弱的人能不受影響?
在聞先生的支持下,武將和臣很快統一了思想。
顏均趁熱打鐵,將自己的治國綱領拋出來。以前在地方上,很多政策都是小打小鬧,如今要建國,政策要推行天下,就得有一套相應的制度。
治國綱領一拋出來,有人叫好,有人反對。接着,又是一場激烈的辯論。
治國綱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辯論明白的,顏均也願意聽取大家的意見,對綱領進行修改。畢竟他的國還很稚嫩,經不起大規模的折騰。他的治國方針,得循序漸進,一步一步的來。
不過得先將朝堂架構起來,首先確定朝堂官員的職能。
這是一件很浩大的工作,在一年前,顏均已經開始着手進行。現在則需要細化,明確每個人的工作職責。
顏均很忙,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禪讓大典。
十月十八,諸事皆宜。天高雲淡,日頭高照。
天壇上,由禮部官員帶領永泰帝,開始進行禪讓大典。
祭告天地,祭告祖宗。整個過程中,永泰帝表現得十分嚴謹。
顏家人站在人羣中,激動地看着這一幕。從今天起,主宰天下的人姓顏。顏氏一族,搖身一變成爲宗室皇親。這是何等的榮耀,何等的自豪。
蕭家人同樣站在人羣中,不少人老淚縱橫,痛哭流涕。蕭氏子孫不孝啊,失了天下還要禪讓皇位。這是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啊。
站在天壇上,被所有人關注着的永泰帝,自始至終都很平靜。他、聽不到下面的罵聲,也聽不到族人的哭泣聲。他平靜的跟隨禮部官員的指示,完成一個一個程序。
等祭告完天地祖宗後,禮部官員將玉璽端上來。接下來,永泰帝將拿起玉璽,親手交給一旁的顏均。
玉璽很重,重如泰山。玉璽很輕,小兒亦可把玩。
永泰帝雙手捧着玉璽,他捨不得。這是他的,天下也是他的,臣民都是他的。
永泰帝盯着玉璽,心潮起伏。他的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着。玉璽很輕,卻代表着皇權。將玉璽交出去,就等於是將皇權交出去。
如此恥辱,他又如何甘心。永泰帝雙目泛紅,死死地盯着玉璽。
一旁的禮部官員緊張得都不能呼吸了,生怕永泰帝發狠,將玉璽給摔了。
禮部官員小心翼翼地伺候在永泰帝左右,一旦有個萬一,他們還來得及搶救。當然,最好是沒有萬一。
顏均就站在永泰帝的對面。
十多年,這是君臣二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
永泰帝記憶中的顏均,還是個青澀的少年。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顏均,擁有着強大的氣場,壓得永泰帝快要喘不過起來。
顏均嘴角含笑,冷漠地看着永泰帝。他沒有說話,他就想看看永泰帝到底會怎麼做。
永泰帝的雙手依舊在顫抖。
他緩緩地朝顏均走去。短短几步距離,永泰帝想了很多。
他的一生飛快地在腦海裡閃現。從王府到皇宮,步步艱辛。稱帝十五年,是他這輩子過得最辛苦的十五年。他恍惚看到,如果沒有顏均,他依舊會死,死在皇宮,死在亂軍的刀下。
他還恍惚看到,大周被亂軍打得千瘡百孔。蕭氏族人被亂軍殺得一乾二淨,忠臣孝子被屠戮乾淨。皇宮燃起了大火,熊熊大火吞噬着幾代人的血汗。宮女內侍四處逃命,卻難逃殺戮。
京城慘遭劫掠,百姓慘呼,卻無人伸張正義。
永泰帝心頭大驚。爲何他會看到這一切?難道沒了顏均,天下真的會變成這個樣子嗎?難道顏均真的是天命所歸?是天下百姓的救世主?
永泰帝死死地盯着顏均,心頭翻江倒海,雙手依舊在顫抖。
禮部官員驚懼莫名,都快被嚇死了。千萬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亂子。早知道,就不該讓永泰帝拿玉璽。
永泰帝被禮部官員影響,心頭跟着一顫,玉璽差點落地。
永泰帝看着手中的玉璽,突然明悟。或許一切都是天註定。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糾結。
永泰帝終於放下,他不再憤怒,也不會不甘心。他平靜下來,高舉雙手,將玉璽穩穩地交給顏均。
當顏均接過玉璽,永泰帝對顏均說道:“一定要做個好皇帝。”
顏均笑了,他拿着玉璽,輕聲說道:“我做皇帝肯定比你強。我的國也肯定比大周更強。”
這一天,顏均登基稱帝。定國號爲‘漢’,年號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