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辭了小周氏,就回到自己的帳篷歇息。````
宋安然靠在軟榻上,深思小周氏同她說的那番話。宋安然不懷疑小周氏的消息來源。
宋安然將自己代入寧皇后的位置上,心想自己是寧皇后會怎麼做?
想來想去,宋安然都覺着寧皇后針對自己是一步臭棋。寧皇后的腦洞太大,宋安然代入不了,只能放棄。
宋安然叫來白一,悄聲對白一吩咐了一番。白一領命離開。
小周氏告訴宋安然行宮有密道,宋安然就讓白一去將密道找出來。
密道的大致位置,小周氏也告訴了宋安然。所以宋安然讓白一去尋找密道,並不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等到了傍晚,狩獵的隊伍陸續回來。這一次大家收穫頗豐,元康帝十分滿意,決定晚上這舉行篝火宴會,大家吃烤肉。
男人們全都歡呼起來。一個篝火晚會,就能讓所有人興致高漲。
劉小七從外面來到元康帝的身邊,悄聲告訴元康帝,平郡王同二皇子,在狩獵的時候發生了衝突,而且還死了一個侍衛。
元康帝聞言,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準元康帝壓低聲音,問道:“二皇子和平郡王這會在什麼地方?”
劉小七小心翼翼地說道:“回稟陛下,兩位皇子都已經回來,現在各自休整。”
“他們還有臉休整。讓他們來見朕。”
元康帝怒氣衝衝的回了行宮。劉小七趕緊命人去將二皇子,平郡王請到行宮面聖。
二皇子,平郡王得到消息,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事發了。不過兩人都是不怕事的主,都打算到了元康帝面前告對方一狀。
承郡王身爲平郡王的親大哥,就對平郡王說道:“見了父皇,你千萬不要衝動。我會替你求情的。”
“多謝大哥。不過不用了。我沒做錯什麼,是二哥先射殺我的人,我纔會殺了他的馬。他要是不服氣,我和他在校場上見真功夫。”
平郡王剛毅的五官,顯得特別的硬氣。
承郡王怒道:“現在正是多事之秋,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千萬別亂來。”
平郡王冷哼一聲,“不就是死了個宮妃,怕什麼。反正又不是我殺了明妃。”
平郡王一臉無所謂地說道。然後穿戴整齊,去行宮見元康帝。承郡王急急忙忙的跟上去,擔心平郡王被元康帝斥責。
在等待兩個兒子到來的時候,元康帝已經瞭解過事情的經過。
二皇子同平郡王同時盯上了一頭了鹿,兩人從兩個方向同時射箭,然後鹿死了。
但是鹿的歸屬問題卻爭執不下。
二皇子和平郡王互不相讓,結果二皇子這邊在暴怒之下,射箭殺了平郡王身邊的一個護衛。
平郡王則揮刀砍了二皇子最心愛的寶馬良駒,將二皇子心疼壞了。
兩邊人馬直接打了起來,幸虧承郡王及時趕到,將兩人攔了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元康帝得知事情經過,氣的吹鬍子瞪眼。
等到二皇子,平郡王來到行宮,元康帝直接命他們二人跪在大殿上。
元康帝怒視兩個兒子,也不理會承郡王的求情。直接問道:“知錯嗎?”
二皇子沒吭聲,平郡王則直接說道:“兒子沒錯。是二哥先挑事,兒子只是發合理反擊。”
“你放肆!”元康帝一腳踢翻平郡王。
平郡王依舊一臉不服氣。
二皇子卻趁機說道:“父皇,兒子知錯。兒子是兄長,不該和弟弟爭搶。兒子這就給弟弟道歉。”
二皇子識時務,這一點讓元康帝很滿意。
可是平郡王卻大聲說道;“假惺惺,我纔不稀罕你的道歉。”
二皇子一臉尷尬,元康帝也氣的火冒三丈。
元康帝一氣之下,乾脆抽出鞭子朝平郡王身上狠狠抽去。平郡王挺直了背脊,沒有絲毫的懼怕。他在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原則和堅持。
平郡王越倔強,元康帝抽得越兇。
承郡王趕緊出面求情,他跪在地上,拉着元康帝,“父皇,父皇不要打了,父皇息怒啊!四弟要被打死了,求父皇息怒。”
承郡王苦苦哀求,終於勸住了暴怒的元康帝。
元康帝冷哼一聲,丟掉鞭子,對平郡王說道:“朕不管你有理沒理,在朕面前嘴犟,就是這個下場。滾下去,好好反省。沒朕的旨意,秋狩期間不準出行宮一步。”
“兒臣遵旨。”
平郡王忍着疼,叩謝皇恩。
承郡王親自將平郡王扶起來,“四弟,我帶你下去。”
三兄弟一起出了大殿,二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平郡王,“四弟,是哥哥不好,沒想到會害你挨鞭子。四弟,你沒事吧。”
二皇子嘴裡說着道歉的話,可是表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二皇子的表情,分明是在幸災禍。
平郡王怒吼一聲,差點要衝二皇子打過去。承郡王攔住平郡王,對二皇子說道:“二弟,凡事適可而止。別以爲今天你佔了上風,就能一輩子佔據上風。小心夜路走多了撞見鬼。”
二皇子哈哈一笑,“多謝大哥提醒。我們兄弟中,到底誰先撞見鬼,那可說不定。”
二皇子一臉得意地離開。
平郡王衝二皇子離開的方向呸了一聲,表情很是厭惡。
承郡王微蹙眉頭,說道:“老二越來越囂張了。四弟,你以後要當心。看今天的情況,父皇已經開始將老二捧起來,同我們兄弟打擂臺。”
平郡王冷冷一笑,肯定地說道:“二哥他起不來。想和我們鬥,他還嫩得很。”
承郡王聞言,對平郡王說道:“四弟,你可不能亂來。”
平郡王輕聲一笑,說道:“大哥放心,我從不亂來。”
當天晚上,篝火宴會。
平郡王因爲禁足,不能出席宴會,只能在寢宮裡面喝悶酒。
宋安然找了個藉口,也沒參加篝火宴會。一羣糙爺們喝酒吃肉,實在是沒什麼看頭。有那個時間,還不如趁着夜空散步休息。
篝火晚宴從傍晚開始,進行了兩三個時辰,男人們都快玩瘋了。
聽着遠處時不時傳來男人們的吼聲,宋安然搖搖頭,暗自猜測宴會什麼時候纔會結束。
突然之間,宋安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刺破耳膜的的尖叫聲。
那一聲尖叫,猶如刺破夜空的驚雷,讓聽到尖叫聲的人都跟着顫了一顫。
尖叫聲中帶着讓人難以忽略的恐懼。究竟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纔會發出那樣刺破耳膜的尖叫。
白一對宋安然說道:“少夫人不要出去,先讓奴婢出去查看一下情況。”
宋安然點頭,“你快去吧。有了消息及時回來通知我。”
“奴婢明白。”
白一急匆匆的走了。
喜秋有些心驚膽戰地說道:“少夫人,外面不會又是出了要命的事情吧。這行宮難道真的不詳。”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瞧把你嚇得。不是行宮不詳,是人心太過黑暗。你知道行宮這裡什麼最好嗎?
就是在京城不能做的事情,到了行宮卻可以做。京城不方便做的事情,在行宮也會變得很方便。
在京城的時候,大家都守着規矩,所有人都是一副端莊君子的模樣。到了行宮,很多人已經急不可耐的想撕下端莊的面具,露出猙獰的真面目。”
喜秋哆嗦了一下,“少夫人說得太可怕了。”
宋安然看着外面,輕聲說道:“喜秋,你要記住這個夜晚。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這就是朝堂,這就是人心。等着瞧吧,今天晚上的事情肯定小不了。說不定真的能把人嚇死。”
沒過多久,白一一臉緊張的回來。
宋安然很少看到白一有緊張的時候,突然見到,宋安然還挺好奇的。
宋安然面色平靜地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白一喘口氣才說道:“啓稟少夫人,二皇子死了。”
宋安然猛地站起來,“你說什麼?二皇子真的死了?”
白一點頭,“奴婢親眼看到,二皇子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旁邊還躺着一個宮女,看樣子像是自盡而亡。
現在朝中大臣和陛下都已經趕到出事的帳篷。四周已經戒嚴,不準任何人走動。奴婢剛纔回來的時候,差點被巡邏的侍衛發現。幸好奴婢見機得快,躲了過去。”
二皇子真的死了?宋安然突然想笑。
當初顏老太太告訴宋安然,大周朝的秋狩總是伴隨着死人和意外,這話果然沒有說錯。
這纔是秋狩的第二天,已經死了兩個重量級的人物。下一個死的人又會是誰?
宋安然呵呵一笑。看來的確有人在藉着秋狩的機會,大肆剷除異己。
外面傳來侍衛的走動聲,宋安然站在帳篷門口看了幾眼,整個行宮都已經戒嚴,所有人都回到自己帳篷。侍衛們已經開始一個帳篷接着一個,清查人員。
宋安然放下門簾子,對白一說道:“你去換一身衣服,同喜秋她們一樣打扮。這個時候,儘量低調一點。”
白一看了眼自己的勁裝,點點頭,“奴婢聽少夫人的。”
白一去換衣服,喜秋就問宋安然:“少夫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宋安然2輕聲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什麼都不做。二皇子的死同我們沒關係,怎麼查也查不到本夫人的頭上。”
“奴婢明白了。”
篝火宴會已經結束,外面時不時的傳來喧譁聲,還有侍衛們的呵斥聲。
這個時候,宋子期肯定跟在元康帝的身邊。至於顏宓,還在當差。
至於宋安傑,有宋子期照顧,加上他足夠聰明,肯定也能自保。
想來想去,沒什麼值得擔心的,宋安然倒是安心下來。現在宋安然唯一好奇的事情,就是二皇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二皇子一個大男人,難道真的是被宮女殺死的嗎?二皇子自幼習武,宮女掏出匕首到插入他的胸口,這麼一段時間,以二皇子的武力難道什麼都做不了嗎?
二皇子的死,怎麼看都讓人覺着蹊蹺。宋安然不由得朝陰謀上猜測。
一個時辰過去,侍衛還沒有巡查完畢。二皇子的死同樣沒有結論。兩個時辰過去,時間已經到了三更時分,外面依舊吵吵鬧鬧的,沒個定論。
這個時候,宋安然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的消息,偏偏消息進不來。
宋安然無奈之下,只能拿起一本書,慢慢看起來,以此平息急躁的情緒。
看了幾頁書,帳篷門簾子突然從外面掀起。
宋安然以爲是顏宓回來了,卻不料來的人竟然是宋安傑。
宋安然趕緊招呼宋安傑坐下。然後問道:“安傑,你怎麼來了。”
“父親讓我來送消息,顏宓讓我來陪着姐姐。”
宋安傑咧嘴一笑,在宋安然的面前坐下來。一口氣喝了一壺水。
宋安然讓他慢點喝。
宋安傑放下茶壺,擦了擦嘴角,對宋安然說道:“都快渴死我了。”
宋安然問道:“安傑,外面現在在戒嚴,你怎麼溜過來的?”
宋安傑說道:“我拿着父親的腰牌,很順利的就過來了。”
宋安然鬆了一口氣。然後宋安然又問道:“安傑,你快告訴我,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
宋安傑笑道:“二姐姐想知道那部分?”
宋安然白了宋安傑一眼,還伸手掐了下宋安傑的臉頰,“不準賣關子,否則大刑伺候。”
宋安傑笑道:“好吧,我將我所知道的都告訴姐姐。想來姐姐已經知道二皇子死了。不過姐姐肯定不知道二皇子是怎麼死的。”
“是被宮女殺死的。”宋安然面無表情地說道。
宋安傑問道:“那姐姐知道那個宮女是什麼身份嗎?”
不等宋安然回答,宋安傑就主動說道:“經過確認,那個宮女是明妃的人,一直在明妃身邊伺候。”
宋安然聞言,頓時悚然而驚。歐明茜死了,然後歐明茜的宮女去刺殺二皇子。天啦,事情的真相不會是她腦子裡猜測的那樣吧。
宋安傑告訴宋安然,刑部官員在二皇子的酒水裡檢查出蒙汗藥。因此宮女刺殺二皇子的時候,二皇子纔沒有辦法反抗。可以說,二皇子死的很冤枉。
事情到這裡還算正常,不正常的是刑部人員從二皇子的身上找到一方手絹,手絹上繡了明,帶着很明顯的標記,不用猜手絹肯定是明妃歐明茜的。
明妃的手絹爲什麼會在二皇子的身上?莫非二皇子同明妃有來往?難不成二皇子和明妃有私情?明妃真的給陛下戴了綠帽子?
那殺害明妃的人又是誰?不會真的是二皇子吧。難不成二皇子逼奸不成,就將明妃給殺了嗎?
這個時候,很多人已經腦補出一出宮廷禁忌大戲。但是沒有人敢亂說話,因爲元康帝的臉色已經漆黑如鍋底。
這個時候誰敢將二皇子明妃聯繫起來,一定會遭到元康帝的瘋狂報復。就算元康帝現在不報復,將來也會報復。
做皇帝的人,通常情況下就是這麼小氣。
有人偷偷懷疑二皇子同明妃有私情,也有人提出懷疑,這方手絹是不是宮女栽贓陷害二皇子的手段?
這當然是一種可能。可是誰都無法證明,到底是不是宮女陷害。
還有宮女在自盡之前,用鮮血在桌面上寫下的猩紅大字,又該怎麼解釋。
宮女用二皇子的鮮血,在桌面上寫下‘殺人償命’四個大字。就差直接明說二皇子是殺害明妃的兇手。
場面很難看,元康帝的表情更難看。刑部官員已經沒辦法繼續做屍檢,恨不得收回之前說過的話。
還有在場的官員,有些人也後悔跟着過來看熱鬧。結果場面不僅血腥,還如此要命。
瞧瞧元康帝的眼神,就跟要吃人一樣。所有被元康帝目光掃視到的人,紛紛低下頭,不敢同元康帝的目光對視。
就在大家戰戰兢兢地時候,三皇子石破天驚,說了一句話:“今日白天狩獵的時候,二哥和四弟大打出手。父皇,這一切是不是四弟做的?四弟想要報仇,就派人殺了二哥?父皇,兒臣懇請父皇查明真相,給二哥一個公道。”
隨着三皇子這句話落下,不少原本站二皇子的官員也都紛紛跪下,懇請元康帝查明真相,給二皇子一個公道。二皇子絕不能揹着和宮妃通姦的名聲離世。
面對這個場面,承郡王當即大怒,“放屁!老四被父皇責令閉門思過,連大門都出不了,又怎麼可能和二弟的死有關係。老三,你胡亂攀咬四弟,真以爲我和四弟是死人嗎?”
三皇子梗着脖子,一臉強硬地說道:“我沒有攀咬誰,我說的都是實話。今天白天,二哥同四弟爲爭搶獵物打起來,此事難道不是真的嗎?
四弟心中對二哥有恨,這事不是真的嗎?白天才鬧過一場,結果晚上二哥就死了。
大哥敢說四弟沒有嫌疑嗎?四弟身爲郡王,他要殺人,哪裡需要自己出手。只需要一句話,就有人替他辦妥。要我說,這個宮女,說不定就是四弟安插在後宮的奸細。”
三皇子也沒敢說平郡王同明妃有姦情。畢竟元康帝臉色正難看,現在元康帝可聽不得這方面的猜測。
三皇子只說宮女是平郡王安插在後宮的奸細,已經足以說明一切問題。
承郡王臉色漲紅,怒斥三皇子,“胡說八道。照着你這麼說,凡是同二弟有矛盾的人都有嫌疑。我和二弟也有矛盾,你是不是也要說二弟的死同我有關?
你簡直就是荒唐,爲了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敢隨便攀咬四弟。要是四弟因爲你這番話,遭遇了不公,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大哥是想要殺我嗎?改天我要是死了,那麼大哥就是最大的嫌疑。”三皇子開始用無賴**。
承郡王氣了個半死,撈起袖子就朝三皇子打去。
“胡說八道,荒謬絕倫,造謠生事。今天我作爲長兄,必須好好教訓你一頓,叫你知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住手!”
元康帝一聲怒吼,就壓住了兩個兒子的爭執。
元康帝目光冷冷地盯着承郡王,三皇子,語氣極其冷酷地說道:“朕還在這裡,你們就敢打起來。你們眼裡還有朕嗎?你們一個二個是不是都盼着朕早點死?”
“兒臣不敢!”
承郡王同三皇子都跪了下來,兩人齊聲請罪。
元康帝冷冷一笑,“你們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昨日殺宮妃,今日殺皇子,明日是不是就要殺朕?”
“兒臣惶恐,兒臣同明妃,二弟的死絕對沒有任何關係。請父皇明察。”承郡王一臉惶恐不安的說道。
三皇子也說道:“父皇,無論是明妃娘娘的死,還是二哥的死,同兒臣都沒關係啊。兒臣是無辜的。”
元康帝冷哼一聲,“無辜?你們所有人都無辜,那麼最不無辜的人就是朕,對嗎?”
承郡王同三皇子齊聲說道:“兒臣絕無此意。”
“滾!全都滾出去。”
元康帝提腳,就將承郡王,三皇子給踢翻在地,然後將所有人都趕出了帳篷。
元康帝盯着桌面上已經乾涸的血跡,還有血腥的‘殺人償命’四個字,心裡頭只覺着一片荒涼。
劉小七就守在帳篷門口,一臉恭敬,實則眼神冷漠。
當劉小七看到二皇子的屍體的時候,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看到了一塊豬肉一樣。
至於元康帝眼中的哀痛和憤怒,劉小七同樣冷漠視之。或許,今天在場的人當中,真正能夠做到冷靜的人就只有劉小七。
劉小七看着元康帝彎下腰,將匕首從二皇子的胸口拔出來,然後仔細打量匕首。
元康帝感慨了一句,“好刀!難得一見的好刀!”
接着元康帝又輕撫二皇子的臉頰,合上二皇子的雙眼。元康帝悲從中來,好好的兒子突然就死了,他身爲父親,心中悲痛難言。
雖然元康帝對二皇子沒有多少父子感情,可是不代表他不在乎這個兒子。
人生最悲痛的事情,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不過元康帝只悲痛了片刻時間,就站直了身體。
元康帝對劉小七吩咐道:“讓人好生安葬二皇子。至於這個宮女,剁碎了喂狗。”
“奴才遵旨。”
接着元康帝又說道:“傳朕旨意,讓內衛嚴查行宮。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朕要知道關於這個宮女所有的事情,她的來歷,她的喜好,她接觸過什麼人,吃過什麼東西,去過什麼地方,說過什麼話,朕統統都要知道。”
“奴才遵旨。”劉小七躬身領命。
元康帝壓抑着內心的怒火,片刻之後,又吩咐道:“派人調查平郡王,確定平郡王同這個宮女到底有沒有聯繫。同時命內衛嚴查二皇子同明妃的事情,朕要知道他們二人有沒有關聯。告訴內內衛,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準放過。三天之後,朕要知道答案。”
劉小七再次躬身領旨。
元康帝吩咐完這些事情,甩袖離開了帳篷。
劉小七留了下來,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劉小七命人入殮二皇子的屍體,至於宮女的屍體直接擡出去處理乾淨。
之後,劉小七親自去見了內衛統領,將元康帝的吩咐交代下去,命內衛抓緊時間趕緊給元康帝一個答覆。
內衛接到命令,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在京城的內衛,全部動了起來,分皇宮行宮,兩頭同時開始調查。
這個夜晚註定是個不眠夜,不知道有多少人無法入睡。
二皇子的生母淑妃娘娘,幾乎哭瞎了雙眼,跪在地上請元康帝給二皇子做主,嚴查此事。
元康帝憐其剛剛痛失兒子,所以並沒有計較淑妃失禮的地方。並且還耐心的勸解淑妃想開一點,他一定會查明此事,給二皇子一個交代。
淑妃知道凡事適可而止的道理。在元康帝的勸服下,淑妃漸漸止住了哭聲。
淑妃一臉可憐兮兮的,得到了元康帝的憐惜。
淑妃心裡頭一邊悲痛欲絕,一邊發誓一定要找出真兇,給兒子報仇。
在宮裡面,沒有了兒子,就等於這輩子沒有了指望。她年齡這麼大了,這輩子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兒子。二皇子一死,她就斷絕了所有的希望。
沒有了希望,淑妃只只剩下報仇的**。
淑妃回到自己的寢宮,先狠狠的哭了一場。哭完了之後,淑妃就命人給三皇子送信。明日一早,她要見到三皇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走得最近,三皇子肯定知道一點內情,說不定還知道幕後真兇。
淑妃懷揣着復仇的**,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承郡王急匆匆地去見平郡王,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問道:“二弟死了,是不是你做的?”
平郡王聞言,當即就將手中的酒杯扔在承郡王的腳邊,怒道:“當然不是我做的。我沒有那麼蠢,剛和二哥幹了一架就去殺他,豈不是不打自招。”
“不是你做的,那又是誰做的。”
承郡王板着臉怒問。
平郡王呵呵一笑,“當然是明妃的宮女做的。那個小宮女忠心爲主,一刀宰了二哥,替明妃報仇。二哥死在美女的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承郡王狐疑地盯着平郡王,“真不是你做的?”
平郡王翻了個白眼,“我和大哥沒話說,大哥請離開吧。”
承郡王不僅沒離開,反而坐了下來。
承郡王對平郡王說道:“二弟的死,不是你做的,也不是我做的,更不是母妃做的,那會是誰?難不成是老三在賊喊捉賊?”
平郡王拿着酒壺,嘲諷一笑,“是誰做的真有那麼重要嗎?”
承郡王點頭,“你不懂。昨天明妃死了,今天二弟又死了,父皇已經成了驚弓之鳥。這種情況下,父皇肯定會讓內衛出面調查此事。
內衛的本事,不用我說你也清楚。我們最好和明妃二弟的死沒有關係,但凡有一點點聯繫,一旦被內衛查出來,到時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四弟,我需要你說實話。你也不想招惹上內衛吧。”
平郡王撩了撩眼皮,對承郡王說道:“我說的全都是實話。大哥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承郡王說道:“只要是實話,我就信你。我還要去母后那裡一趟,你好好養身體。”
承郡王離開,平郡王咧嘴一笑。笑容又邪氣又得意。二皇子死了,平郡王從內心深處感到了高興。
宋安然送走了宋安傑,就一直沒有入睡。宋安然在等顏宓回來。
今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知道顏宓要忙到什麼時候。
宋安然睜大了眼睛,努力保持清醒。
眼看着就快撐不住了,顏宓總算回來了。
宋安然從牀榻上坐起來,眼巴巴地看着顏宓。
顏宓趕緊上前,抱住宋安然,“這是怎麼了?我沒回來,你覺着害怕嗎?”
宋安然微微搖頭,問道:“事情都忙完了嗎?”
顏宓對宋安然說道:“這麼大的事情,一個晚上肯定忙不完。明日還要繼續接着忙。”
宋安然問道:“明妃死了,二皇子也死了,秋狩還會繼續進行嗎?”
顏宓點頭,“當然會繼續進行。這場秋狩,是陛下登基以來,第一次秋狩。不可能因爲死了兩個人,就終止秋狩。”
宋安然接着問道:“大郎,二皇子死了,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顏宓搖頭,笑道:“這一次我還真不知道兇手是誰?得知二皇子被一個小宮女殺死的消息,我都傻了下。這個消息實在是太突然了。”
宋安然睜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們說二皇子殺了明妃,然後明妃的丫鬟來報仇,你覺着這個說法有幾分可信?”
顏宓皺眉,想了想,說道:“最多四分。二皇子和明妃到底有沒有私情,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確定,二皇子肯定不是殺害明妃的兇手。昨晚明妃出事的時候,有人看到二皇子和一個宮女在一起。”
宋安然瞭然一笑,說道:“真沒想到二皇子如此好色,最後還死在了女人手上。”
顏宓說道:“二皇子死在女人手上,我不好奇。我真正好奇的是,究竟是誰竟然天才一般的將二皇子的死同明妃的死聯繫起來。估計這會元康帝都快要氣死了。”
宋安然望着顏宓,問道:“這件事情目前還限制在皇室。你說後續會不會波及到朝堂?我們國公府會不會遭受影響?”
顏宓微蹙眉頭,說道:“皇子被人殺死,這麼大的事情,朝堂上面肯定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至於我們國公府會不會被波及到,這就要看元康帝到底想不想將這件事情鬧大。如果他想趁機鬧大,那麼四大國公府都很難獨善其身。”
宋安然說道:“剛剛經歷了天災,這個時候鬧大此事,元康帝承受得起那個後果嗎?”
顏宓語氣篤定地說道:“如果元康帝有大決心,那麼他就能承受得起那個後果。不過我估計他肯定沒有大決心,至少沒有永和帝的大魄力。所以我們也就不用擔心此事會波及到國公府。”
宋安然輕聲問道:“大郎,你說接下來死的人會是誰?”
顏宓笑道:“策劃這兩件事情的人,如果有腦子,就該知道適可而止。惹怒了元康帝,不會有任何好處。元康帝缺乏大決心,不代表他就不敢殺人。
要知道元康帝也是跟隨永和帝南征北戰過來的。如果再次死人,我肯定行宮上下,會遭到一次血腥清洗。到時候還能活下多少人,真的很難說。”
宋安然夜覺着顏宓說的有道理。繼續死人,死的還是重量級的人物,肯定會徹底激怒元康帝。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雖然元康帝的怒火還燒不死百萬人口,但是死個幾千個,幾萬個人,是完全有可能的。到時候,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最明智的辦法,就是趁機收手。
……
秋狩第三天。
早上,陽光明媚,是個大晴天。
宋安然吃完早飯,打算去小周氏那裡坐一坐。
還沒出門,白一就先從外面進來。
白一對宋安然說道:“啓稟少夫人,今日一早三皇子去見了淑妃。然後淑妃就跑到皇后娘娘面前大喊大叫,讓皇后娘娘交出殺人兇手。”
宋安然吃了一驚,“你確定淑妃讓皇后娘娘交出兇手?”
白一點頭確定。消息是從宮裡面出來的,肯定錯不了。
宋安然皺眉,淑妃是想做什麼?將事情鬧大,讓元康帝懷疑寧皇后和兩個嫡出兒子?難道這就是三皇子打的主意,讓淑妃當馬前卒,他自己躲在後面坐收漁翁之利。
宋安然冷冷一笑,三皇還真是太高估了他自己。玩弄一點小把戲,就想坐收漁翁之利,真是天真。
宋安然問白一,“皇后娘娘是什麼反應?”
“皇后娘娘沒有理會淑妃,反而是去見了陛下。皇后娘娘在陛下面前叫屈,讓陛下替她主持公道。”
宋安然挑眉一笑,寧皇后這次還算聰明。直接對上淑妃,這是最愚蠢的做法。唯有避開淑妃這個苦主,寧皇后才能從混亂的局面中脫身。
宋安然輕輕敲擊桌面,問白一:“宮裡還有別的消息傳來嗎?”
白一說道:“內衛正在調查明妃和二皇子的死因。奴婢聽說陛下這次動了真怒,命內衛嚴查此事,三日之內必須查明真相。”
宋安然挑眉一笑,“這個時候,的確是該讓內衛出面將事情調查清楚。”
頓了頓,宋安然又問了白一幾個問題。宋安然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去見小周氏。
小周氏在宮裡面有關係,或許小周氏那裡有新的發現。
宋安然來到宋家帳篷,還沒進門,宋安芸就先迎了出來。
宋安芸一臉後怕地說道:“二姐姐,昨晚上我都快嚇死了。又是戒嚴,又是清查人數。”
“事情都過去了,不用害怕。”
宋安然拍拍宋安芸的手背。
接着宋安然又說道:“霍延也過來了,你要去見霍延嗎?他在隔壁帳篷和安傑說話。”
“啊?”宋安芸臉頰一紅,“真的過來了嗎?”
宋安然打趣道:“不想見他嗎?”
◆Tтkā n ◆¢ 〇
“見,當然要見。”
宋安芸一扭頭,就鑽進了隔壁帳篷。
打發走了宋安芸,宋安然纔去見小周氏。
小周氏知道宋安然是來聽消息的。不等宋安然開口,小周氏就主動的將人打發了出去。
白一和喜秋守在賬房門外,以防有人靠近。
宋安然輕聲說道:“太太,昨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小周氏點點頭,“我都知道了。二皇子死得挺冤的。”
宋安然聞言,挑眉,問道:“太太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
小周氏想了想,說道:“二皇子應該同明妃的死沒有關係。明妃就算有姦情,那個人也不會是二皇子。”
宋安然吃了一驚,“明妃真的有姦情?”
小周氏說道:“明妃的事情我也不太確定。我也是昨晚纔得到消息,還來不及求證。”
宋安然暗自感嘆,小周氏在宮裡面果然手眼通天。
宋安然不知道,當年永和帝還活着的時候,小周氏連內衛都滲透了。後來永和帝死了,小周氏在宮裡和內衛的關係卻保存了下來。
有永和帝的那些賞賜,每年還有那麼多進項。那些錢足夠小周氏維持宮裡面和內衛的關係。關於宮裡面的消息,小周氏的消息比別人更靈通,也是理所當然。
宋安然輕聲問道:“殺害明妃的人,會是那個和明妃有姦情的男人嗎?”
小周氏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明妃出事的時候,凡是在周圍當差的人全都被控制了起來。我的人暫時還接觸不到。”
宋安然點頭,表示明白。
緊接着小周氏又說道:“二皇子的死,我倒是知道一點。不過同樣是沒有經過求證的消息,你姑且一聽。”
“多謝太太。”宋安然客氣的說道。
小周氏肯將這些消息同宋安然分享,本身就是一種親近。宋安然是個識趣的人,她心裡頭記着小周氏的好意。
小周氏悄聲告訴宋安然:“據我得到的消息,謀害二皇子的人,應該有兩方人馬。這兩方人馬怎麼撞到了一起,我不清楚。是不是在合作,也不確定。
那個宮女應該只是奉命殺二皇子。栽贓二皇子同明妃有染,應該是另外一方人馬做的。這件事情,你家顏宓應該知道一點。”
宋安然搖頭,說道:“顏宓什麼都沒同我說。”
小周氏說道:“此事太過兇險,顏宓不告訴你,估計是擔心你的安危。也有可能他也沒辦法確定消息的真實性,所以不敢輕易說出口。”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