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路邊,宋安然在等白一的消息。
白一打開車門跳進車內,先是掃了眼劉家姐弟二人,這才說道:“啓稟姑娘,錦衣衛已經將劉家圍了起來,這會應該已經進去抓人了。”
劉素素啊的一聲,小臉煞白煞白的看着白一,“我家人還好嗎?”父親,母親,哥哥,姐姐,難道都要……劉素素拼命的搖頭,那樣血淋淋的場面,她不敢繼續想下去。
白一答道:“啓稟劉姑娘,奴婢沒能見到劉家人。”
劉素素無聲落淚,眼巴巴的望着宋安然。
宋安然沉吟片刻,問道:“白一,你帶上素素回城的話,能躲開錦衣衛的耳目嗎?”
白一考慮了一下,“有些困難,不過我可以儘量試一試。其實劉姑娘想要見劉家人還有個辦法,易容。不過我身邊沒帶趁手的工具。”
宋安然眼前一亮,“不一定要易容,化妝也行。”想想現代的化妝術,那可是被稱爲亞洲四大邪術,其神奇之處不言自明。
一個時辰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駛入南州城內。馬車在離着劉家府邸不遠的地方停下。
改裝換容的宋安然從馬車上下來,身邊跟着一個丫頭並一個面貌粗糙的婦人。三人上了酒樓,要了二樓靠街面的包間。進了包間後,那婦人趕緊關上門,又急忙打開窗戶,着急的朝外看去。
此婦人正是改裝後的劉素素。
經過宋安然的神奇化妝術,劉素素由貌美小姑娘變成了面貌普通的婦人。果然是化神奇爲腐朽,化美貌爲平庸。此時的劉素素普通到丟到人堆裡,根本沒人會注意。
“來了!”隨着白一的提醒,劉素素同宋安然都將頭伸出了窗外,朝街尾看去。
一羣人就跟串糖葫蘆似得,被繩子一個連着一個的捆綁在一起。走在最前面的是劉老爺,後面是劉老爺的幾個兒子。接下來就是劉太太,並劉老爺的幾個妾和閨女。最後纔是劉府的下人。婦人小孩都在哭泣,人人臉上都流露出驚恐慌亂的神情。錦衣衛們隨時甩起鞭子,看誰不順眼就抽誰。
劉素素咬緊了牙關,早已經淚流滿面。那是她的爹孃,她的兄弟姐妹,她的親人。無論以前有多少矛盾和不滿,此時此刻劉素素都感同身受。
宋安然緊緊的握住劉素素的手,給予她支撐下去的力量。
一羣人經過酒樓下面,劉大人若有所覺,不經意的朝酒樓這邊看來。見到改裝的宋安然和劉素素,先是神情漠然,轉眼又是雙眼一亮,顯然是認出了二人。他的嘴脣動了動,然後又若無其事的低下頭,好像剛纔那一切都是錯覺。
劉素素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猛地趴在宋安然的肩膀上,無聲的哭泣。
宋安然拍着劉素素的肩膀,卻無從安慰。她平靜地看着那些人,那些都是她曾經熟悉的人。劉太太是個極體面的人,平日裡一根頭髮絲都不亂。可是如今頭髮凌亂,衣衫皺着,腳下的鞋面也髒髒的,好像是誰在上面踩了兩腳。
還有劉三姑娘,劉家最漂亮的姑娘。平日裡最是愛美,容不得身上有半點瑕疵,經常仗着美貌和劉老爺的寵愛同劉素素別矛頭。可是如今,她卻嚇得瑟瑟發抖,全身捲縮成一團,頭上的首飾早就不知去向,衣衫凌亂,微微露出雪白的半邊肩膀。
……
這是活生生的人間慘劇,這一切都因爲劉家被打上泰寧一黨的標記。
宋安然不忍再看下去。她悄然關上窗戶,擋住了外面的視線,也擋住了自己視線。
劉素素還在哭,今時今日,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而她卻無能爲力。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將她折磨得痛不欲生。
白一在旁提醒道:“姑娘,錦衣衛現在肯定已經知道劉家少了兩個人。很快他們就會派人追捕素素姑娘和小七少爺。我們必須趁着他們動手之前趕緊出城。否則遲了就走不了了。”
宋安然咬牙,“素素,我們走。小七他需要你,他還在等你一起出海。”
劉素素哭到發不出聲音,她點點頭,啞着嗓子低聲說道:“一切全憑安然妹妹做主。”
三人急匆匆出了酒樓,上了馬車後又在第一時間內出了城,朝碼頭駛去。
宋安然親自將劉素素和劉小七送上船,“素素,這是我給你準備的行李。裡面有換洗衣衫還有銀錢。這條船會將你們送到島上,那裡有我的商行,那邊的人會妥善照顧你們。等到這邊事情了結,錦衣衛不再搜捕你們姐弟二人後,我會讓人帶你們回來。”
劉素素緊緊的握住宋安然的雙手,“安然,你這樣幫我,我不知該怎麼謝你。我就擔心會不會牽連你,要是錦衣衛找上你該如何是好?”
“你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錦衣衛查不到我的頭上。”宋安然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很自信,見素素不相信,她又說道:“就算錦衣衛查到我頭上,還有我父親頂着。無論如何,我父親都不會讓我出事。”
“可是……”劉素素很擔心。錦衣衛那樣兇悍,就算是知府大老爺也要給他們面子。要是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說不定宋子期真的會將宋安然交出去。“安然,要不我不走了。我隨你回去,這樣一來,就不會牽連到你。”
“說什麼胡話。”宋安然板着臉,“我冒着莫大的風險將你救出來,難道就是讓你自投羅網嗎?素素,你別婆婆媽媽的,我說過一切我都安排好了,難道你不信我?”
她要怎麼相信,那可是錦衣衛,這又是關係身家性命的大事。她怎麼可以自私的離去,讓宋安然承擔所有的風險。
宋安然卻笑道:“素素,你要相信我,就像以前一樣。你想想看,我要是沒點本事,能將你們姐弟送到海外去嗎?我不妨同你說實話,這條船就是我買的。”
劉素素明顯很吃驚,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船,那樣的高那樣的大,風帆一扯,就能橫行遠洋。就算她不懂經濟,也知道這樣一條船少說也得幾萬兩銀子。這竟然是宋安然的。
宋安然自傲一笑,“這些年我可沒閒着。總之你要相信我,我肯定沒事。好了,別再哭了。時間寶貴,我們就此別過。”
宋安然推着劉素素上了船。她就站在碼頭上目送他們離去。這一別,不知多久才能再見面。宋安然好想哭一場。
“姑娘,我們得趕緊回去。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白一小聲提醒宋安然。
宋安然擦擦泛紅的雙眼,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們得趕緊回去。不能讓人發現我今日出過府。對了,跟着素素出來的兩個丫頭安排好了嗎?”
“已經安排好了,那兩個丫頭已經朝北邊逃了。就是不知道那兩個丫頭能不能拖延錦衣衛的搜捕。”
宋安然嗯了一聲。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得看老天爺賞不賞臉。
宋安然和白一悄悄回到衙門後院,沒有驚動府中任何人。
喜春一見到宋安然,就跟見到救星一樣,“姑娘再不回來,奴婢都要瘋了。”
宋安然笑了笑,“放心,一切按照計劃的去做,肯定沒錯。”
宋安然卸了妝,換了衣衫,躺在牀上裝病弱。剛躺下還不到一刻鐘,前面來了人請宋安然去書房見客。
喜春替宋安然問來人,“見什麼客?沒見到姑娘身子不適嗎?”
來人爲難的說道:“這是老爺吩咐的,讓姑娘務必立即去書房。就算是病得下不了牀,擡也要擡着去。”
喜春心頭頓時緊張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什麼客人這麼重要。”
“好像是錦衣衛的人。”
錦衣衛!這是嚇死人的節奏。這可怎麼辦。
“喜春,過來伺候本姑娘洗漱。”宋安然的聲音從牀幔裡傳出來,透着一股慵懶勁。任誰聽了,都會認爲宋安然這是剛睡醒。
“奴婢遵命。”喜春朝來人揮揮手,“你去告訴老爺,我家姑娘剛醒,等換洗好了就過去見客。”
打發了人,喜春來到牀前,壓低聲音問宋安然,“姑娘,現在該怎麼辦?錦衣衛來了,不會是咱們露了行蹤,害姑娘被懷疑上了吧。”
“放心。到時候見機行事。”宋安然穿好衣服,又問道:“喜秋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姑娘放心,喜秋姐姐已經去提銀子了。只要姑娘一聲令下,咱們就將銀子砸出去,不信砸不死那幫千刀萬剮的人。”
宋安然笑了起來,“這就對了。無論遇到什麼事,咱們都不能弱了氣勢。就算是錦衣衛親臨,也不用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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