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園派出所裡的人並不多,畢竟今天才是大年初二,值班室裡,只有一個協警在值班,另外還有一個帶班的正式幹警,這幹警王林還認識,而且關係還不錯,正是年前剛從協警提起來的趙大光,王林隨着葉楠剛一進門,他便從值班室裡跑了出來道:“林哥,你和嫂……葉警官怎麼這時候來了,大過年的,不在外面好好玩玩,跑這來幹嗎?”
“聽說李叔來辦公室了,過來和他說會話,現在他辦公室裡沒外人吧?”王林隨意的說道,臉上掛着笑,彷彿沒事人一樣,不過一旁的葉楠卻是沉着臉,一言不發。
“林哥你還別說,李所辦公室裡還真有人,你說這大過年的,能有啥事,局刑警隊的竟然來了幾個人,在李所辦公室裡喝荼呢。”趙大光有些不滿的說道,顯然剛纔是他拎的水倒的荼,畢竟人少,協警還要值班,現在趙大光可不是協警了,雖然說給李所端荼倒水的,沒啥,可伺候別人的活,趙大光現在可不願意幹了。
“哦,有人呀。”王林聽了後,笑了笑,不在意的道:“那成,我先不進去了,你給我找間屋子,我等他們一會,正好打個電話。”
“好哩,沒問題,要不,你先坐大辦公室裡?”趙大光邊說着邊走向大辦公室,大辦公室,王林並不陌生,以前葉楠也在那辦公,不過在路過審訊室的時候,見門沒關,便說道:“算了,我就坐這吧。”
審訊室裡啥也沒有,平時也確實不關門,沒有必要關,不過趙大光卻是笑了笑道:“林哥,大過年的坐這多不吉利,走,到大辦公室去喝荼去。”
“算了,就讓他坐這吧,省的來回跑了。”葉楠沒好氣的說道,隨後便朝着李致遠的辦公室走去,邊走邊對趙大光說道:“人,我交給你了,跑了,我拿你試問。”
“跑?什麼跑?”趙大光被弄的有點迷糊,郭峰的案子現在還沒有公開,楊園派出所也只有李致遠和葉楠二人知道,本來,葉楠也不應該知道的,只不過李致遠接電話時正好在家裡的小院裡與葉文軒品荼,而葉楠正在樓上和李春聊着天,將李致遠的話聽到了。
“沒事,你去忙吧,我不跑,就打個電話。”王林搖頭笑了笑衝趙大光說道,隨後便徑直走進審訊室裡,順手將門也給帶上了,趙大光撓了撓頭,想着這小兩口估計着吵架了,也沒有多想便返回了值班室。
葉楠走到李致遠的辦公室外,並沒有進去,只是靠在牆上發呆,她知道王林要打電話,也許這是個自救電話,雖然不知道,他會找誰來救他,但有一點可以確定,若真是王林做的,找誰都沒用,不過這點時間,她願意給他爭取。
其實就連她自已都不知道,當她得知郭峰被殺的消息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王林做的,而她開着那輛無牌的桑塔那,其目的,竟然是想將王
林送出去,送出楓林,可這個念頭只是隱藏在心底深處,也許,王林如果坦誠的向她交待,在好言求上兩句,或許她真的會心一軟就放他走了,哪怕是現在。
時間不久,辦公室的門開了,其中一名刑警要去衛生間,開門口後便看到了葉楠,如今別說公安局了,楓林市大大小小的官員,誰又不知道葉楠的身份,省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廳長的掌上明珠,所以這刑警自然也認得葉楠,當既臉上便堆滿笑容的道:“怎麼大過年的,也給葉警官排班了嗎?”
不過葉楠彷彿沒聽到一般,仍然還在那發着呆,這刑警的聲音不大,但屋裡的人卻也都聽到了,李致遠皺了皺眉頭,當既走了出去,看到只有葉楠一個人,在加上時間已經過去很久,臉色立刻變了,唬着臉道:“胡鬧,誰讓你來的,人呢?”
整個楓林市估計着也只有李致遠敢這麼訓斥葉楠,那刑警只是一個小隊員,見這情景立刻訕訕的去衛生間了,不過屋裡坐着的趙剛卻是皺了皺眉頭的站了起來,能坐到刑警隊長的位子上,不管他爲人怎麼樣,但對於案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這一剎那,他就已經猜到,人估計跑了。
不過下一刻,葉楠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人在審訊室裡。”
隨着她的話落,屋裡的兩名刑警便噌的一下竄了出去,直奔審訊室而去,而臉上略帶疲憊的趙剛則是緩緩的走了出來,看到兩名刑警將王林從審訊室裡帶出來後,笑着對李致遠道:“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也只是例行詢問,人,我們就先帶走了,不知李所還有什麼安排的嗎?”
“沒有,他現在是一名嫌犯,該怎麼審就怎麼審。”李致遠望了王林一眼後,平靜的道,他的話剛剛落下,葉楠卻是突然走了過去,一把又將王林推回了審訊室,門咣的一聲關上了,只留下走廊裡的幾人苦笑不已,葉楠和王林的關係,全局上下誰不知道呀,而李致遠更是搖了搖頭對趙剛道:“你們有一名隊員去衛生間了,咱們回辦公室在坐會,等他回來了你們在走吧。”
“好。”趙剛衝手下的兩名隊長,使了個眼色後,便笑着陪李致遠回了辦公室,這點時間他能等。
“我最後在問你一次,昨晚你在哪。”葉楠顯然是怒了,一巴掌拍在審訊桌上,紅着眼望着王林道:“你應該知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只要你說出來,我就能幫你。”
“葉警官,你要真想幫我,就應該去查真兇,而不是在我身上耗時間。”王林苦笑了一聲道,隨後又嘆了口氣:“這他媽郭峰死的真不是時候,死了還給老子找這麼大麻煩。”
葉楠盯着王林看了一會,審訊室裡,一片沉默,幾分鐘後,葉楠轉身走了出去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派出所,哪怕是趙大光賊頭賊腦的想要問問情況,也都碰了一鼻子灰,開
着她的無牌小破車,一路離開了,也不知她去了哪裡。
王林被帶到市局的審訊室後,便無人在理會他了,這是刑警隊的慣用手段,涼他一陣子,趙剛則是直接去了局長陳大海的辦公室,在回來的路上,趙剛就已經接到了陳大海的電話。
陳大海這一晚上也是徹底未眠,他的老領導軍分區司令深夜召喚,本想着應該是司令有事要幫忙,能爲司令做點事,他是求之不得的,可沒誠想,過去便捱了一頓狠訓,更是給他下達了一個任務,限二十四小時內,抓捕在郭淮街毆打他人的行兇者。
所謂的這個他人是誰,陳大海簡單一調查就在清楚不過了,其實這種事情,陳大海門清的很,想要讓馮標出現,根本不需要公安出手,只需要劉子豪的一句話,馮標便會主動到公安局自首,話說白了,不是抓人不抓人的事,歸根結底,還是拆遷的事,這種事,協調好了,一點事都沒有,就看劉子豪那邊怎麼做了。
所以雖然這馮標是省會豐都人,陳大海並沒有連夜派人前往省城抓捕,只是派趙剛在楓林市簡單布控做做樣子,而另一方面則是和泰悅進行勾通,泰悅的老闆劉建偉滿口答應,早上九點前,打人犯事的人,必然會到公安局自首。
這事剛剛談成,還沒有向老領導彙報呢,局裡卻接到了淮河下游的漁民報案,說是在河裡發現了屍體,人命關天,陳大海當既指示趙剛前往,這一調查,竟還是郭淮街的事,死者是郭峰,郭淮街居委會主任。
其實明眼人誰看不出來,這郭峰就是泰悅的一條狗,這次被殺,很有可能與郭淮街的拆遷有關,陳大海在辦公室裡來回的走動着,他隱隱覺的,郭峰的死,或許與那個大有來頭的老頭有關,只不過,以那老頭的身份,別說沒殺人,就算真殺了,又能拿他如何?那可是個掌握着生殺大權的人,別說一條命,就是十條八條,一句特別行動,就完事了。
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次暗殺事件,若真是那老頭派人乾的,身爲公安局長的自已,總不能真去抓他吧?終歸還是要找個替罪羊的,否則對民衆也沒法交待呀,可這個替罪羊找誰?
“陳局。”趙剛敲了敲門後直接進了陳大海的辦公室,將陳大海的沉思打斷了說道:“嫌犯已經帶過來了,沒有逃跑的舉動,神色坦然,是個硬茬子,估計想要順利拿下他不容易。”
“剛子。”趙剛是陳大海的人,是他的左膀右臂,說話便少了許多顧慮,直接開口道:“人抓緊時間審,但有一條你要記住,無論是不是他做的案子,都先不要下結論。”
“明白。”趙剛眼睛一亮,他和陳大海之間,有時候一句隱晦的詞語,都可以說明很多事情,這話很容易理解,若排除嫌犯作案,卻不下結論的話,那就只能說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