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耿直的有些過分,張百仁聽了能說什麼?
這黑鍋誰都背不起,只有自己關係夠硬,即便背了黑鍋也沒什麼。
這種事情當然誰背黑鍋誰說的算,張百仁背了黑鍋當然是張百仁說的算。
看着大都督走遠,張百仁轉過身道:“溫大夫被滅門,此事影響之惡劣,不必本官多說,各位心中都應該有數。”
說到這裡,張百仁道:“打開天窗說亮話,黑鍋是我背,所有事情當然要聽我的,衆位封鎖京師要道,但凡發現可疑之人全都抓起來塞入監獄之中,然後逐一排查送入詔獄審問,在派遣一隊人馬守住溫大人家中,沒我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尊令”
張百仁話語落下,下方衆人齊齊應了一聲,立即開始動作。
這等事情震驚天下,若能破案功勞滔天,若不能破案豈止腦袋搬家那麼簡單。
安穩爲主,沒有人願意和張百仁爭功,更不會有人給張百仁下絆子。
“帶上筆墨紙硯,隨我前往溫大人府中”張百仁對着身邊的蕭家兄弟招呼一聲,快速向溫大人家中走去。
如今已經五更天,天快要亮了,城門再有兩個時辰也該打開,必須要在開城門前找到線索,不然只怕兇手會趁機逃出上京。
“對方有陽神真人,想來勢力不小”張百仁坐在馬上思忖。
陽神真人處於一個比較尷尬的地位,就像王者榮耀裡的脆皮一般。
遠程攻擊那是無往不利,若一旦被人摸到身邊,唯有死翹翹的份。
在張百仁看來陽神高手就像是一個人形發射塔,不斷與天地勾動,藉助天地偉力。
來到溫大夫府邸,此時周邊府邸內燈火通明,一雙雙眼睛看了過來,圍在溫大夫家門前議論紛紛。
“清場,所有人都趕走!”張百仁陰沉着臉。
軍機秘府侍衛管你是王公貴族,直接手中大刀連帶着刀鞘砸下去,一羣人哭爹喊娘紛紛逃走。
“用生石灰找到場中所有兇手的腳印,然後用石灰圈起來”張百仁眼睛微微眯起。
“大人,三更半夜哪裡去找石灰啊”一位千人長苦笑。
“這就是你們的事了,偷也好搶也罷,本官一定要見到生石灰”張百仁走入庭院,打量着被冰雹砸得稀巴爛的院子,血肉一團看起來頗爲驚人。
好在是冬日,冰塊並沒有融化,張百仁高聲道:“生石灰可曾準備好,大家趕緊將屬於兇手的腳印大概圈畫出來。”
庭院內火把通明,張百仁看着被逐漸圈畫出來的腳印,蹲下身子默默打量,伸出手指略作測量,然後便奮筆疾書。
“男,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體重九十公斤!”
“男,身高一米六到一米七,體重五十公斤!”
“男,身高一米七到一米七五,外八字腿,體重七十公斤”
“……”
蕭家兄弟看着張百仁寫好的文書,面露愕然之色:“大人,您單憑一個腳印就能看出這麼多?”
“會的人不難,雖然僅僅只是一枚腳印,但卻可以透漏出很多信息”張百仁林林總總書寫了三十多個腳印,然後道:“去城中探查,按照這些條件去搜索,若是有三五個在一夥的符合其中條件,那便是真兇了!將文書抄一份送往守門之處,還有……”張百仁看着腳下屍體的刀傷:“這些傢伙里居然還有一個左撇子,叫人去搜查。”
“大人,不過是刀傷罷了,怎麼看出是左撇子?”驍虎好奇道。
“自己拿一把刀砍兩下子就知道了!”張百仁不耐煩的應付一聲,繼續檢查地上的屍體。
“大人,這件事未必沒有線索,下官倒是有些猜測!”驍虎跟在張百仁身後,看着死不瞑目的老母雞,口中嘖嘖有聲:“太兇殘了。”
“什麼線索?”張百仁道。
“大人之前算定腳印大概有三十多個,咱們兄弟這些日子不是說外地有一夥人來路不明嗎?這夥人恰好也是三十幾個,當時咱們兄弟見到這夥人身材壯碩,做事低調,來到上京城後居然就這般住下,沒有絲毫動作,於是心中起疑……這件事還和大人稟報過”驍虎道。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你帶人速速去將這夥人拘禁起來,然後按照特徵對比”張百仁深吸一口氣,繼續查驗着傷勢。
“是!”驍虎領命而去,張百仁看着地上的屍體,眉頭皺起來。
入目出慘不忍睹,腦袋彷彿一個水西瓜般被從天而降的冰雹打碎、擊穿。
有的人甚至於直接化爲了肉泥。
“這是左驍衛的士兵”張百仁看着對方服飾,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內憂外患,不知朝中牽連出多少人,此次若能查明,只怕朝中不少大臣都要人頭落地”宇文述不知何時來到場中。
“宇文大人深夜不去睡覺,怎麼有空來這裡”張百仁笑了笑。
宇文述深吸一口氣:“左驍衛死了不少人,這件事需要一個交代。”
“宇文大人掌管的是左翊衛吧,左驍衛歸屬大將軍張瑾掌管,怎麼不見張瑾大將軍在此”宇文述搖搖頭:“這隊人馬中有我親侄子!親侄子!”
張百仁聞言沉默了下來,暗中替張瑾悲哀,本以爲是一個美差賣好宇文述,結果出了這麼大紕漏。
“大人節哀順變!”張百仁輕輕一嘆。
“關於此事,本官似乎知道那麼一點點……”宇文述開口,話沒說完就聽遠處傳來一陣叫吵聲。
“發生了什麼?”張百仁眉頭皺起。
“大人,左驍衛來收屍了,下官不允許,於是雙方吵了起來”有督尉過來稟告。
“告訴他們明天再來”張百仁不耐煩的擺擺手,對宇文述道:“之前大人說……。”
“小子我告訴你,別以爲你們軍機秘府就了不起,我們左驍衛可不吃那一套,我乃大將軍手下偏將牛頂,你們放我進去也就罷了,不然咱們今個沒完”門外傳來一陣大嗓門,再次打亂了張百仁的話。
“牛頂?這名字聽起來有些耳熟,你們放他進來”張百仁略帶煩躁道。
“大將軍之前說……”張百仁看向宇文述,宇文述連連搖頭:“本將軍可什麼都沒說,告辭!。”
說完話後宇文述匆匆離去,留下張百仁一個人站在那裡鬱悶萬分。
“進來就進來,誰怕誰是孫子!”牛頂大嗓門吼着走進來,不過看到張百仁的那一刻頓時啞火了:“怎麼是先生?”
張百仁面色陰沉:“牛頂,你長膽子了!”
“先生,這絕對是一個誤會,這絕對是誤會啊!”牛頂連連擺手,當初張百仁第一次與牛頂相遇,還是搭乘涿郡侯的船隊,遇到了押運役夫的牛頂,本來牛頂想要截一杆子,卻被張百仁退了去。
隨着張百仁逐漸名震天下,牛頂心中越加沒底,暗自慶幸那日沒有和張百仁起衝突。
張百仁看着牛頂,心中恍然,怪不得這小子敢胡作非爲,有張瑾背後撐腰,天大的事情也能壓下去。
“行了,你小子在一邊候着吧,我這裡還沒忙完呢!”張百仁擺擺手,轉過身繼續查驗屍體:“大將軍呢?怎麼不曾見到左驍衛大將軍?畢竟死了這麼多人。”
“大將軍忙着安撫軍中的情緒,哪敢來這裡啊”牛頂悶悶的道了一聲。
看着牛頂,張百仁道:“反正你們都來了,乾脆去替我辦差,尋找附近的可疑之人,如今距離解除宵禁還差一些時間,咱們可以做好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