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息沒了!
一個人的脈息沒了,那就是死了!唯有死人才沒有脈息!
事實上古之時把脈,一般醫生把的都是腳腕,而非手腕。腳腕比手腕更清晰,更準確(在一本醫術上看到的,說是把脈都把腳腕)。
死了!
口吐黑血,死的不能再死!
然後在衆人眼睜睜的目光中,整個人逐漸化作了一灘膿血,滿堂惡臭。
毒藥!
衆位長老霎時間安靜了下來。
之前還滿腔憤怒,後悔不及的衆位長老頓時一股冷汗自背後浸出。
大發了!
事情大發了!
還好吞吃丹藥的不是自己,不然豈非橫屍此地?
可怕!
居然被慾望衝昏了頭腦。
“假藥!”掌教心中怒火瞬間散去。
說來也奇怪,真藥生氣,被假藥耍了,反而不覺得生氣了,反而心中滿是各種慶幸。
“既然是假藥,如何與羣雄交代?”一位長老冷靜下來,不着痕跡的放下手中凳子腿,露出了嚴肅之色。
如今南天師道下羣雄匯聚,此事不拿出一個章程,怕是休想安生。
“我去請老祖!”掌教面色鄭重的站起身:“這等事情決不可姑息!”
確實不能姑息!
南天師道是什麼?
天地間屈指可數的大派,統領整個南方修道界。雖然說統領二字有些水分,但大部分修行宗門道觀都受南天師道轄制,受南天師道符詔。
雖然外界強敵環繞,但若真的給了交代,只怕南天師道威嚴掃地。越是這個時候,便越要體現出南天師道的威嚴,絕對不能姑息、退縮。
而且那神藥已經被人吞噬,老祖化作了一灘膿血,如何有證據說服外界羣雄?
既然說服不了,那就只能憑拳頭來說話。
掌教腳步匆匆的來到後山,進入了一處密林內,然後恭敬一禮:“老祖,弟子求見。”
“進來吧!”山洞內傳來一陣混沌的聲音。
走入山洞,卻見一七八歲的童子與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道在談玄論道,二人端坐案几前講談經綸。
石洞內別有洞天,其內並不陰森潮溼,反而相當的乾爽。
遠處有泉水叮咚,光線充足,是一個養性修身,談玄論道休養生息的好地方。
“見過老祖”掌教對着那童子恭敬一禮。
“這位乃靈寶教一位老祖,與我同輩,算起來乃是葛仙人的親傳弟子,一點靈魄轉生中土,你不可有絲毫怠慢!”那天師道老祖介紹了一聲。
“見過老祖”掌教在一禮。
“起來吧,倒是好修爲”老祖稱讚了一聲。
“當不得老祖誇讚”掌教恭敬道。
“你且回去吧,你想說之事,老夫已經知道,此事必然有朝廷暗中推波助瀾,我且前去擋住大都督”那老祖眼中神光流轉:“如今亂世來臨,我等理應提前亮劍,露出實力,免得步了靈寶後塵。”
那靈寶老道苦笑,無奈的搖搖頭:“朝廷動手太突然,誰能想到大都督居然貌天下之大不諱突然動手,老夫當時神遊天外,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聽了靈寶老道的話,那身材矮小的道人落下棋子,下一刻身形消失在空氣裡。
張百仁腳踏江水,慢慢悠悠的向着廬山而來。尚差百里便到廬山腳下,卻已經被人攔住了去路。
一葉扁舟,在這浩蕩的江水中,猶若釘子般牢牢的釘在了江湖內。
在江湖的不遠處,水波捲起道道漣漪,但那扁舟卻穩若磐石。
扁舟上立着一位道人,一位很年輕的道人,年輕的有些過分,只有七八歲大小,比張百仁還要小。
江面上,二人十步外站定,打量着對方,俱都是呆住了。
一個七八歲童子,一個十二三歲的童子,怎麼看怎麼怪異。
“有趣!”張百仁只是道了一聲有趣,便要繞開那扁舟,卻聽扁舟上童子開口:“見過大都督!”
“原來是專門衝着我來的”張百仁上下打量着那童子,雖然面容年輕,但雙目裡卻滿是老態。
“前輩何來?”張百仁抱拳一禮。
“都督何往?”童子還了一禮。
“你自何來,我便欲要往何處去!”張百仁瞧着這道人,他是何等聰慧的人,必然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等候自己。
聽了張百仁的話,道人輕輕一嘆:“老道乃陶弘景二子,如今一點靈光不滅,駐存世間,也不知活了多少年。”
張百仁聞言頓時面色肅然:“原來是先師的兒子,恕貧道有眼不識泰山,先生居然依舊存活,當真令人驚異。”
“仙路難啊!”道人輕輕一嘆:“我父親尚差一步,便可登臨仙道,但卻遲遲卡在那關鍵一步,墮入了茫茫紅塵不知所蹤,我那幾個兄弟也是沉落與輪迴之中,苦求仙道!唯我一人苟活於世,扶照南天師道香火,坐等驚瑞降臨。”
張百仁聞言悚然動容:“先師沒有成仙?”
“成仙哪裡有那般容易!”道人輕輕一嘆:“都督乃時代驕子,此世英豪,驚瑞之日必然爲天地所鍾,佔足了優勢。若非必要,貧道實在不願與都督動手,不知都督可否法外開恩,饒我南天師道一條生路?”
真人就是真人,絕對沒有那般蠻不講理,打打殺殺的戾氣。
張百仁無奈一嘆:“真人不知,天子遭龍氣反噬,破了長生神藥的力量,這第二顆長生神藥便是救命稻草,不論是誰,膽敢染指長生神藥,陛下都會不容留情,將其斬殺殆盡。本都吃的是皇糧,豈敢辜負陛下聖恩?”
說道這裡,看着眼前道人:“如今長生神藥落在了南天師道,換做前輩,該如何抉擇?”
聽到這話,老道苦笑,稚嫩的臉蛋上滿是煩惱:“可南天師道的那枚丹藥是假的。”
“這不重要!”張百仁看向小道士。
小道士無奈一笑:“說來說去,還是要做過一場。你的威名老夫如雷貫耳,若老夫勉強勝了一招半式,還請都督迴轉洛陽覆命。若老道輸了……南天師道就此封山,大隋不滅,南天師道不出,全了都督的臉面,都督以爲如何?”
張百仁聞言略作沉吟,隨即搖搖頭:“不夠!還需交出王家弟子三成,任由朝廷處置。”
“這……”老道聞言頓時面色難看。
張百仁不緊不慢道:“道長可要想好了,天子何等聖明,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而且南天師道是陶家的天師道,並非王家的天師道。”
“王家不可小覷,那王羲之可是不弱於家父的存在,如今正在陰司征討,爲我人族征戰,老夫下不去手!”道人輕輕搖頭。
張百仁略帶沉默,王羲之驚豔了一個時代,成爲了千古絕唱的人物,一身本事不可估量。
“山門下那麼多江湖豪客,全靠閣下運作!而且這都不知是王羲之幾代傳人,血脈淡薄,又有何忌憚?難道道長只忌憚王羲之,卻不忌憚我家天子?”張百仁審視着眼前童子。
童子苦惱的抓了抓腦袋:“麻煩!麻煩至極,我本來就是山中修士,不懂你等勾心鬥角,便按你說得來。”
張百仁點點頭:“此言大善!”
說完後張百仁手掌一伸,天空似乎在這一刻黯淡下來,無數光線向着其手中匯聚,一朵太陽神火在其手中灼灼燃燒。
太陽神火綻放出無量光輝,照耀的江水一片煌煌。
“好神通!”道人稱讚一聲,手掌一伸,腳下江水匯聚,向着張百仁捲來:“鬥法者,無非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都督在水中施展火焰神通,卻是費力不討好,此江流浩浩蕩蕩無窮無盡,江流不歇,老道我術法神通不絕。”
張百仁面色冷靜,隨手將光焰拋下去,然後縱身而起,一拳向着道人打去。
同境界,神通無非天地之力,雙方比拼的是對於天地大道理解。想要決出勝負,糾纏三五日都休想罷休,還是武力決定勝負。
張百仁一拳虎虎生風,道人不敢硬接,居然一步後退,自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向着張百仁刺來。
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笑容,任憑軟劍纏住自家手臂,張百仁猛然伸出兩根食指,夾住了道人的長劍。
灼灼之氣沸騰,太陽神髓的力量迸射,只見張百仁手指與長劍交接,長劍居然以肉眼可見速度變得殷紅,向着道人手臂蔓延而去。
道人大驚失色,慌忙鬆手倒退,只見那赤練軟劍居然化作了鐵水,滴落江中,捲起了道道白霧。
“好神通!”道人敗退,但臉上並不驚慌,反而自懷中掏出一道金符。
金符一出,霎時間江水滾動,無數暗流在其中洶涌醞釀。
“好符文!”張百仁讚了一聲。
這世間符文分爲諸多種類,最上等爲金符、紫符,在之下乃是木符等諸般材料製成的符牌。
金符材質特殊,經過無數秘法炮製,千年不壞,其本身便是一件異寶。然後在經過修士大能祭煉,功參造化才能化作金色。
“老夫活了數百年,祭煉的符文卻只有三道!”道人輕輕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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