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玄感領着十於騎一路疾馳,路遇一處蘆葦,呵斥道:“爾等反向而行,若能討得性命,日後莫忘與我墳頭覆酒三杯!”
“將軍!”衆親衛齊齊一陣驚呼。
“走!”楊玄感話語不容置疑:“這是軍令!”
十位親兵下馬跪倒在地拜別,其中一人道:“將軍,保重!”
話語落下,衆親衛打馬遠去,捲起浩蕩聲勢,似乎是在吸引宇文成都等人的注意。
楊玄感與楊積善徒步行走,步入蘆葦深處,忽然只聽遠方一陣簫聲淼淼,楊玄感頓時腳步一頓,擡頭怒視前方,過了一會纔對楊積善道:“你殺了我吧,我不能死於宵小之輩手中!”
“大哥!”楊積善眼中淚水滾滾,自古以來王圖霸業從來都不是一帆風水,有可歌可涕,更有窮途末路。
“成王敗寇,我即便是死,也絕不能死於宵小手中,張百仁雖然修爲比我高,但我卻瞧不起他!此人做事優柔寡斷,瞻前顧後,我不屑也!”說完話閉上眼睛:“動手吧,黃泉路上送我一程,待我進入陰司,必然東山再起,叱吒皇圖。此戰之敗,非我之過也!”
“嗖!”楊積善手起刀落,便要將楊玄感授首。
“唉~”
悠悠一聲嘆息自蘆葦叢中傳出,只見張百仁腳踏波濤,所過之處蘆葦自動兩側倒伏,搭建了一條蘆葦之路。
“楊玄感,你這等人物,真以爲死後本都督會給你進入地府的機會?”張百仁緩步而來,一步十丈,向着兄弟二人走來。
“噗嗤”
氣血沖天,一捧熱血灑落在地,楊玄感一雙眼睛盯着徐步而來的張百仁,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王圖霸業談笑間,我不後悔!”
“嗖!”
就在此時,天邊一根哭喪棒劃破虛空,遮天蔽日的向着張百仁打來。
“不曾想,即將返回陰司之時,居然碰到有如今精粹的戰魂誕生,其魂魄經過龍氣洗練,日後稍加培育,便是一位鬼神!”白無常話語中滿是興奮。
面對着砸下來的哭喪棒,張百仁大袖一揮遮天蔽日,便要將那哭喪棒連帶着白無常收攝起來。
此時黑白無常無形無相,剎那間出現在張百仁身前,一拳向其胸口搗來。
“砰!”
張百仁身形散開,再出現時黑白無常已經來到楊玄感身前,二人中間多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楊玄感,可願歸降我陰司?”白無常嘿嘿一笑。
“玄感願降,只是請二位尊者誅殺此瞭,救出小人父親”楊玄感恭敬道。
“殺他?別想了,這小子邪門的很,我兄弟即將返回陰司覆命,不虞多事,能救出你的魂魄已經是邀天之幸,咱們且入陰司再談其他吧”黑白無常捲起楊玄感魂魄,便要尋機遁逃。
“想走?”張百仁手指尖掐住一片花瓣:“楊玄感,你當真要背叛人界?”
“生當爲人傑,死亦爲鬼雄!”楊玄感仰天狂笑:“我已經不是人了!”
“既然不是人,那你便留下吧!”
張百仁手指一彈,剎那間虛空充斥着無盡花瓣,逆亂陰陽,地水風火捲起,天地間陰陽二氣似乎能剿滅萬物。
“無生,我二人修得無常無相,天地萬物沒有什麼東西能困得住我們兄弟!”一邊說着只見黑白無常居然間不容髮之際化作了黑白二色氣流,混入了陰陽二氣之中,隨即藉助陰陽二氣逃了出去:“你這招咱們五百年前兄弟嘗試過上百次,怎麼越來越退化了。”
說着話黑白無常已經消失在天際,虛空中的陰陽二氣也在逐漸散去。
瞧着楊玄感的屍首,張百仁默不作聲,一邊楊積善低垂着腦袋,猛然舉起手中長刀,便要向着自家脖頸切來。
“鐺~”
張百仁一腳踢飛楊積善手中大刀,一拳將其捶暈,待瞧見遠處捲起的滾滾煙塵,手中六根金針浮現而出,扎入了楊玄感的腦袋中。
隨即張百仁遠去,留下了滿地的狼藉。
“快,楊玄感在這邊!楊玄感在這邊!”
張百仁遠去,任憑下方軍士爭功,他如今位列極品,自然不會與人爭功。
楊玄感即死,天下各路反賊羣龍無首,一時間不斷潰敗,各路盜匪被追繳圍殺。
楊廣帳前
張百仁緩緩走入大帳,對着楊廣抱拳一禮:“楊玄感死了。”
“區區楊玄感不值一提,只是此兒壞我東征大計,實在是百死莫贖!”楊廣氣的咬牙切齒。
“楊玄感魂魄被陰司無常搶走,只怕日後會生禍患,是以下官打算將楊玄感屍身煉製成金屍,日後也好有肘制的底牌”張百仁看向楊廣。
楊廣點點頭,並不在乎楊玄感的事情,而是手中拿出一封詔書:“愛卿且看如何?”
接過詔書,張百仁隨即眉頭一皺:“陛下,此事怕不妥!李家高手無數,不缺能征善戰的大將,卻苦於軍中伸不進手,手下無士兵可用。若叫李家得了弘化郡,關內十三右隴皆受其節制,只怕後果不可預料。”
楊廣深吸一口氣:“朕這幫表親,唯李家成了氣候。朕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如今天下形勢,這兵權與其便宜別人,倒不如便宜了朕的表親。朕手下無人可用,無人可信啊!”
張百仁聞言低下頭,緩緩閉合了聖旨,掃過楊廣鬢角處的兩道白髮,眼中露出了一抹悵然。
吞噬了長生神藥的天子居然有了白髮,這簡直不可思議。
“下官去敲打李淵一番!”張百仁看了楊廣一眼,眼中露出一抹殺機:“至於斛斯政,既然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下官便安排其上路。”
“不必,朕親自來!”楊廣搖搖頭:“若事事都由你辦,豈不顯得朕太過於無能。”
“李淵,聖旨在此,還不速速出來接旨!”張百仁腳踏虛空,徑直闖入李淵府邸內。
“見過大都督!”
李淵抱拳一禮,在其身後李神通等人紛紛走出來,站在李淵身後。
張百仁一雙眼睛掃過衆人,目光落在春歸君身上,眼底露出一抹笑容:“這位先生,看起來倒是有些眼熟,李家能人異士果真無數。”
春歸君勉強一笑,李淵不動聲色的上前:“李淵接旨!”
“跪地接旨!”張百仁瞳孔內一抹殺機繚繞,驚得李府霎時間動靜全無,衆人如墜冰窟。
“你……”李神通要辯駁,被李淵一把擋下,居然一撩衣袍,徑直跪倒在地。
李淵跪倒,李府衆人自然也隨之跪倒一大片,呼啦啦的頗爲壯觀。
“李淵,你倒是得了一個好差事,日後關內右隴十三郡兵馬俱都交由你節制,你可莫要辜負陛下的期望!”張百仁低頭俯視着李淵。
此言一出,李府衆人俱都心神震動,猛然擡頭看向張百仁,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元弘嗣與斛斯政乃是親屬,斛斯政逃亡高麗,陛下盛怒之下牽連此人,便宜了你李家!”張百仁俯視着李淵,將李淵眼中不敢置信的目光收之於眼底。
不單單李淵被驚呆了,就是李神通、李世民、李建成等人也猶自不敢置信,天上掉餡餅,居然砸在了自己的頭上。
“沒出息!”張百仁將聖旨放在李淵手中,目光一掃,瞧見了跪倒在地的長孫無垢,些許時日不見,卻是清減了許多。
“喲,你們李府打的倒是好算盤!”張百仁看看長孫無垢,再看看李世民。長孫無垢低垂着腦袋,李世民在一邊咬牙切齒,雙拳緊握,張百仁又將目光看向了李淵。
“李大人,起來吧!”張百仁道。
“李淵接旨!”李淵捧起聖旨,恭敬的對着張百仁抱拳一禮,隨即道:“都督,咱們之間雖有仇怨,但卻並非不能化解。俗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
“不必了!”張百仁揮手打斷李淵的話,轉身向大門外行去:“日後還需分個高下。”
瞧着張百仁走遠,衆人也沒計較張百仁失禮,而是紛紛圍了上來,目光火熱的看向那聖旨。
李淵打開聖旨,下一刻李家衆人目光一片火熱,李世民道:“爹,大事成了!”
“怪哉!大都督不會不知我李家心思,怎麼會任憑陛下下達聖旨,而不加阻撓?”李淵皺眉沉思。
衆位李家弟子也是陷入了沉思,思來想去不知問題出現在哪裡。
任憑李家衆人猜測,張百仁走出太原城,一雙眼睛看向路上荒涼景色,忽然想起了一首應景的詩詞:“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過春風十里,盡蕎麥青青。自胡馬窺江去後,廢弛喬木,猶厭言兵。”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癸卯,吳郡硃燮、晉陵管崇聚衆寇掠江左。
辛酉,司農卿雲陽趙元淑坐楊玄感黨伏誅。
楊玄感之死,此事沒完,風暴纔不過剛剛開始而已。楊玄感的餘波纔開始逐漸擴散,最終席捲整個大隋,而後擴散天下,動搖大隋國之柱石。
楊玄感造反,真正的撼動了大隋的根基,後果太嚴重了。
ps: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