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如今徐福表現出來和自己頗爲親密,但張百仁卻也不敢貿然相信對方的話。
地府虛無縹緲,自己如何辨知對方所說真僞?
張百仁揹負雙手,面無表情的站在湖水邊緣處,看着遠處水湖中央的波瀾許久無語。
“都督,若能再進一步,找到自己的成仙之路,那一切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徐福輕輕一嘆。
“先生說仙,可知老聃何在?廣成何在?”張百仁看向徐福。
“老聃西出函谷關,不知所蹤。廣成或許能在九州尋到蹤跡,當年上古大戰太慘烈,傳承已經斷裂,我等也無法追尋上古消息”徐福搖搖頭,轉身向府外走去:“努力修行吧,人族需要一尊無敵的仙人鎮壓地府。”
說到這裡,徐福看向張百仁,面露覆雜之色:“其實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還請先生賜教”張百仁見到徐福這般表情,就知道對方欲要說出一些驚世駭俗的秘密。
“你們先退下吧!”張百仁擺擺手,荊無命自影子裡走出,不見了蹤跡。虯髯客與紅拂眼巴巴的看着張百仁,面帶不甘之色,但卻也不得不轉身離去。
誰都知道,接下來張百仁與徐福要說的,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秘密。
張百仁撫摸着下巴,過了一會才道:“還請先生賜教。”
見到衆人皆已經走遠,徐福才目光凝重道:“都督可知隋天子爲何東征高麗?即便失敗,也依舊固執己見繼續征討?”
張百仁不知,是以搖搖頭。
“都督可曾聽聞上古山河社稷圖?”徐福道。
“山河社稷圖?”張百仁愣了愣:“不知!”
“據說山河社稷圖乃遠古大神女媧娘娘的寶物,女媧娘娘隕落後,這山河社稷圖的下落便成爲了謎團”徐福嘆了一口氣:“當年始皇也曾派人去尋找過山河社稷圖的下落,可惜一無所獲。”
“山河社稷圖有何妙用?”張百仁不解,不知道山河社稷圖憑什麼叫楊廣這般瘋狂追求,近乎於執着。
“據說山河社稷圖內有女媧的墓穴,女媧死後將山河社稷圖化作了裹屍布,誰若能獲得山河社稷圖,誰便能獲得女媧大神的傳承,獲得無可匹敵的力量,彈指間造化萬物,重塑乾坤,區區大隋江山與山河社稷圖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徐福驚歎。
“先生是說,山河社稷圖極有可能在高麗境內”張百仁目光流轉。
“只是隋天子的猜測,我亦不知。天子征討高麗,留下無數屍體,目的便是血祭,破了那封印,去僞存真得見真實,要將山河社稷圖逼迫出來,使得對方顯露蹤跡”徐福道。
張百仁心中一驚,揹負雙手默然不語,過了一會才道:“世間真有女媧大神?”
徐福苦笑:“我又不是自開天劈地存活的老怪物,我怎麼知道?”
“想來是真的,不然天子也不會瘋了一般,犧牲無數將士、役夫的性命去血祭山河社稷圖”張百仁默然,心中發冷。
楊廣血祭百萬將士性命,血祭百萬役夫性命,就爲了尋找山河社稷圖,簡直叫人心中拔涼到底,比之門閥世家並無區別。
“唉!”雖然看不到張百仁面部表情,但徐福卻也能通過張百仁周身的精氣神,感知到張百仁的情緒變化。
“統治者只爲了自己,那個會爲了天下萬民考慮?三皇五帝外,那個皇帝不是爲了鞏固自己權柄,鞏固自己的地位?至於說爲萬民服務,想多了!”徐福嗤笑一聲。
聽着徐福的話,張百仁不動如山,腳下卻已經盡數化作了焦土。
“都督一心爲民,可惜用錯了方法,大隋天子也只是爲了自己而已”徐福道。
“若能獲得江河社稷圖,便能鎮壓人族氣運,人族自然江山永固,江河永昌!百姓安居樂業,士大夫俯首納命,也是開創了人族盛世!百萬將士,百萬役夫,二十年休養生息足以恢復!”張百仁在辯解,只是辯解的話有心無力。
公主遠嫁高麗,不過是爲了搜尋山河社稷圖的線索罷了!
所有人都以爲天子瘋了,卻不知只有天子一個人是精明的,所有人都是傻瓜。
“門閥世家給了你何等好處,你居然也來蠱惑我”張百仁轉頭看向徐福,熱浪撲面而來,驚得徐福後退三步。
張百仁口中呼出的氣體,居然將徐福眉毛點燃。
“你這又修煉的是什麼功法,怎麼控制不好力量,莫非是走火入魔了?”徐福看向張百仁:“我不過是告訴你真相罷了,我這次入宮,無意中看到了天子手中的地圖,而這份地圖始皇當年也曾把玩過,我當然不陌生。”
說到這裡,徐福深吸一口氣:“我也不瞞你,老夫正打算趁機抽乾大隋龍氣,反正如今大隋危機四伏,天下百姓心生不滿,已經無力迴天,倒不如廢物利用。你可以鎮壓各路強者,但你能改變百姓的心意嗎?”
徐福逼視着張百仁:“你口口聲聲說是爲了百姓,但你可曾傾聽過百姓的心聲?”
“咯吱!”張百仁拳頭緊握,攥的‘嘎嘎’作響。
毫無疑問,徐福句句誅心,直指張百仁的內心。
徐福是誰?見證過了諸子百家爭鳴,與最鼎盛時期的諸子百家有所論道交流,可謂是見多識廣。
“我無法阻止天子二次東征,但大隋士兵不能白死,卻不能任由高麗殺戮!”張百仁腳踏湖泊,整個人逐漸沉入了湖泊中,不多時周身水流已經沸騰。
看着湖水中的張百仁,徐福輕輕一笑:“都督,你還是年輕,待你見慣了數百年的轉世輪迴,到時候你就習以爲常了。天作棋盤星做子,都督你修爲雖然當世無匹,但輪魄力卻及不上楊廣。”
徐福離去,留下張百仁沉浸在湖水中不語。
走出小院,看到了靜立的紅拂與虯髯客,徐福撇撇嘴:“進去安慰一番他吧,你們的大都督需要人安慰。”
說完話徐福離去,留下紅拂與虯髯客愣了愣神,齊齊走入院子裡。
都督呢?
二人掃視後院,待看到那翻滾的湖水,方纔露出詫異之色,不知張百仁泡入湖水中做什麼。
涿郡
李淵府邸
李靖跪倒在地:“還請唐國公做主,張百仁掠我愛妻,下官與其誓不甘休。”
看着李靖,李淵苦笑連忙將李靖扶起來:“賢侄何必如此,你我親若一家人,無須如此客套。”
說到這裡看着空氣中燥熱的氣氛,過了一會才道:“之前賢侄也不是沒看到,這世間居然有金烏出世,王家先祖王羲之天外一劍,卻被張百仁擋了下來,可見張百仁如今修爲已經深不可測。我李家雖不怕他,但卻不想和其硬碰。更何況朝廷居然有金烏藏匿,卻是打破了我等算計,金烏乃棋盤外的變數,不找到剋制金烏之法,我等如何敢與朝廷做對?”
李淵臉上也滿是頹然:“如今我等連金烏幾隻,朝廷實力如何都不知道,更加不敢擅動,只能暗中派人攪合一番,不斷試探朝廷底細。你再給老夫一些時日,二徵之時,便可看出朝廷底蘊。一旦朝廷勢衰,到時必然是羣狼噬虎之局。”
“等,還要等多久?只怕紅拂遭受張百仁的虐待,一想到這裡,下官心中就寢食難安啊!”李靖無奈的道。
“恰恰相反,紅拂在大都督手中,你才能安心!大都督道功未成,近不得女色,若落在楊玄感手中,你反而要擔心了!”李淵拍了拍李靖肩膀:“紅拂在張百仁手中,總比楊玄感手中的要強。”
太原
李府
後院
長孫無垢面色怏怏,神情泱泱的坐在樓閣前,趴着窗子看着屋檐上飛來飛去的燕子,眼中滿是空洞,空洞的令人心痛。
“嘔!”
“嘔!”
長孫無垢忽然一陣乾嘔,酸水不斷的釀出。
“夫人,你怎麼了?”一邊侍立的丫鬟連忙跑進來。
長孫無垢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只是想到那日的場景,不由得產生一種厭惡罷了,那白花花的肉體叫人噁心至極。
一想到自己那日浪蕩的媚態,長孫無垢恨不能就此了卻性命。
“二徵開始了,聽人說那混賬也要去戰場,只希望這惡魔死在戰場,才能洗刷我這清白的身子!”長孫無垢眼中閃過一抹厭惡、殺機,但卻有一種罪孽與報復的快感夾雜。
“唉!”嘆了一口氣,長孫無垢站起身:“沐浴!”
自從回來之後,長孫無垢每天要沐浴三次,貼身丫鬟驚奇無比,但卻不敢多說。
這丫環乃長孫無垢的陪嫁丫鬟,不然也不會做貼身侍女。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二夫人,大老爺求見!”
一個丫鬟嘰嘰喳喳的道。
“哥哥?叫他進來吧!”長孫無垢輕輕一嘆。
侍女領命而去,不多時就見一英武青年走了進來:“無垢,聽人說你近日身子不舒服,可別染上什麼惡疾,到時候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