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師回城。
成都前的空地,浩浩蕩蕩的,都是徐家軍的人影。
剛趕到成都會師的竇通,一臉的懵逼,好趕慢趕,最後來喝個凱旋酒。
實際上,竇通所選的南道,道路狹長,且不時有虎蠻出沒,花費時間多些,並不奇怪。
除了竇通帶來的一萬五人馬。另外,新降的兩萬蜀中營,沉默地站在長伍最後,等着最後的發落。蜀中營的七八個裨將,臉色帶着驚怕,生怕會被秋後算賬。
徐牧換上了銀甲,穩穩走到城頭上。
在他的面前,是浩蕩的六萬餘大軍。這支大軍,在以後很長的時間裡,都是保護蜀州的主要力量。
城後,還有諸多的百姓們,都紛紛走上了街,好奇地看着這位新蜀王。
“我徐牧講過,這一輪,乃是討伐二王無道,荼毒蜀中百姓。”
“司虎,把寶箱扛上來!”
“牧、牧哥兒,咱埋在院子,埋在樹根,無人知曉——”
旁邊的弓狗,急急跳到司虎背上,捂着傻大個的嘴。
司虎將幾口寶箱抱來,剛放下,就回頭“哇哇”大哭。
徐牧無語。實際上,抄了兩個蜀王的王宮,這所得的財寶富貴,並不只有幾箱。粗略來算,近八百萬兩。
畢竟,這是竇氏家族,不知多少輩人的“積攢”。
拿出兩百萬兩,分贈蜀中百姓,並非是傻子,而是目光長遠。既然打了替天行義的旗號,該履行的,便需履行。
以外州人的身份入蜀,若失了民心,很大的可能會埋下禍根。
“韓九,將戶籍老吏請來。”
“凡我蜀中百姓,按着戶籍的登記,皆可另一份義銀。另外,還未回城的,在深山避禍,諸位皆可通告——”
“蜀王徐牧,只伐無道二王,不會爲難百姓。”
“在以後,不管是蜀中,還是蜀西,賦稅統一降爲十五稅一,若家中有服兵役者,再減半!若單戶有二人從軍,三年免賦!”
十五稅一,摺合下來已經很低。這其中,還是徐牧考慮了蜀州的滿目瘡痍,百廢待興。
要知道,當初兩個蜀王的賦稅,可是十五稅七,大意是你賺了十五個銅板,就要上交七個。
當然,對於那些吸血的奸富,徐牧在後面,會有另外的對策。
眼下最重要的,他必須安撫整個蜀州的七十萬戶百姓。蜀州安安穩穩,他纔能有機會,再做其他的事情。
“拜、拜見徐蜀王!”
忽然間,城裡無數的百姓,齊齊拜倒在地,衝着徐牧磕頭。放眼望去,不管是孩童老叟,抑或是婦人青壯,黑壓壓的一片跪拜人影,望不到盡頭。
徐牧心頭髮澀。他起於微末,更知亂世的艱難。一路走來,他見過太多的世道悲慘。
“起——”
徐牧揚手,奈何跪地的百姓,依然在激動悲哭,不忍起身。
“蜀州自古以來,都被稱爲天府。但今日起,這天府之地,並非只是我徐牧的天府,同樣也是諸位的天府。”
“徐牧與諸位一樣,同是蜀人。徐家軍,同是安民保家的蜀軍!”
不僅是百姓,城外浩蕩的軍隊,那些剛加入的新軍,以及新降的兩萬蜀中營,一時都臉色震撼。
“竇通何在!”
“末將在!”竇通穩穩出列。
“本王表你爲蜀南將軍,領本部人馬,統轄蜀南二郡,臨江二郡,共四郡之地。務必多造戰船,守住我等蜀人的母江。”
傻子纔會放棄臨江二郡,要知道,這臨江二郡在以後,可是漕運的重要地點。
“遵蜀王命。”竇通臉色激動,急急半跪領命。
到了今天,他終於帶着蜀南人,走出了蜀南,仰望更遠的地方。
“於文。”
“末將在。”
“本王表你爲蜀西將軍,領本部人馬,統轄蜀西之地,以防範虎蠻人爲主。”
“於、於文領命!”於文虎目迸淚,跪地抱拳。
徐牧露出笑容。於文當初跟着他離開長陽,拒北狄,入蜀州,南征北戰,算是過命的交情。
當然,徐牧可不會再說什麼“蜀南王蜀西王”,整個蜀州,只有一個王,那便是他徐牧。
“鸞羽夫人。”
鸞羽夫人走出本部平蠻營,衝着徐牧抱起雙拳。
“本王表你爲平蠻將軍,入蜀西,領富陽一郡,休養生息。若遇虎蠻戰事,可與於文商量。”
富陽郡,在蜀西的邊緣,共有四個城鎮。多是蠻人和蜀人雜居,讓鸞羽夫人駐守在那邊,最合適不過。
“多謝主、主公!”鸞羽夫人聲音激動,有些不甚熟悉地喊了出來。
“平蠻人不負誓言!”
“不管如何,若有外敵入蜀,謹願諸位同心協力,佑我蜀州。”徐牧呼出口氣。
對於蜀州的戰略而言,於文這三人,是有必要封轄的。其實還有第四個,鎮守峪關的陳忠,擋住了五萬蜀南營的回師,也算有了功勞。不管怎樣,拉攏也好,施恩也罷,終歸要綁住這位蜀州名將的心。
至於新降的兩萬蜀中營,徐牧已經有打算,暫時拆散,打入各個大營。時間一長,約莫問題就不大了。
“司虎何在。”
原本漲着臉色,站在一邊的司虎,急急跑了過來,半跪在地,準備聽封。
“司虎,幫我倒杯茶吧。”
……
“牧哥兒,你封我的這個無敵大將軍,很厲害嗎?”一路走回王宮,司虎一路喋喋不休。
“很厲害,不信你問長弓。”徐牧揉着額頭。
“小弓狗才封了個神箭將軍,我是大將軍,每日發的饅頭肯定比他多。”
“虎哥兒,你當將軍就爲了饅頭?”
“不吃飽,我哪有力氣幫牧哥兒打架!”
徐牧無言以對。
不過,司虎和弓狗於他而言,更像是兄弟一般。如果說,哪一天他衆叛親離,最後留在身邊的,定然是這兩人。當然,小婢妻姜采薇也算一個。
“長弓,你回白鷺郡一趟,告訴陳盛,把莊人都接過來。記得,在馬車上多鋪一層被褥,軍師身子孱弱。”
一想到賈周,徐牧的心底,便有些不是滋味。爲了讓他成功入蜀,這位剛剛名動天下的毒鶚,一步一步,佈下了太多的局。
“東家放心。”
“小弓狗,你該像我一樣,喊牧哥兒。”
“牧、牧哥兒放心!”
“去吧,吾弟。”徐牧伸出手,幫着理了理弓狗的袍子。
陽光下,弓狗昂起的臉龐,充滿了歡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