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是誰呀?”
衆人望着那道消失在樓道拐角,略有些單薄的身影,不由好一陣茫然。
聽他和陳大神的簡短對話,兩人貌似很熟的樣子,而且這位目測年紀不會超過十八歲的正太好像並不鳥陳大神。
這一點兒都不科學,以陳大神之於蒼穹的地位,高的足以秒殺衆生,按理說即使是被陳大神血虐過的玩家,在這種公衆公開的正式場合對陳大神也該保有最起碼的尊重。這貨鳥都不鳥,尊重自然無從談起。
信息含量更大的是,他好像是花影洛的朋友,或者是花影洛和陳大神共同的朋友,從陳大神聽聲不看臉就叫破他的身份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他們還不是一般的熟。而現在,他極可能是因爲某種不爲人知的原因跟陳大神鬧掰了。
可這也不科學呀,陳大神和花大神這個惡名昭著的強盜組合不是賤到沒朋友嗎?
海賊當然就是大海賊。
事實是,這傢伙根本不是陳拓的朋友,兩人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因爲花影洛的原因,屈指可數的幾次偶遇,也都是斗篷加身,一人一塊麪巾遮面,誰也不肯讓對方看到彼此的臉。
不過,他和花影洛很熟倒是真的,陳拓依稀還記得他整天屁顛屁顛跟着花影洛晃盪的樣子。
當時,大海賊太小了,連十五歲都不到,也不清楚這傢伙哪來的渠道和方法,居然破掉了蒼穹未滿十六歲不得進入遊戲的限制。跟這種小毛孩子,陳拓很難有什麼共同語言,哪怕他被天才的不能再天才的花影洛稱爲天才中的天才。
之所以聽聲音就能喊破他的身份,那便更好解釋了,誰讓陳拓的記憶力好呢。
……
記者們紛紛扭頭用相機追尋着大海賊消失的背影,快門聲響成一片。
“海賊?大海賊?他不會是那個造出神武的科技狂人大海賊吧?”某人唸叨了兩遍,忽然驚叫道。
“我去,可能!比大神還大神的存在啊!”
“不太可能,這位少年目測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看那青澀的臉龐說不定連十八都不到,蒼穹內測時他纔多大?連進入蒼穹的資格都沒有,蒼穹怎麼會向他發放賬號卡?”
“我倒是覺得保不齊還真是。這個世界總有些事情是不能用科學解釋的,能跟強盜組合搭上關係的,有幾個是凡人?”
衆記者莫衷一是,衆說紛紜。許久,注意力才又重回戰隊這邊。
且說不說這少年究竟是不是大海賊尚難定論,即便是大海賊,吸引力也遠不如陳拓。畢竟江湖傳言能研製出神魔武裝的三大“煉器宗師”,陳拓也是其中之一。
接下來,原本被花影洛這個話題搞得情緒有些低落的陳拓重又抖擻精神,面對記者們咄咄逼人的問題,再度頻頻以個人隱私爲由拒絕回答。
面對這樣油鹽不進的主,記者們很難有保持越挫越勇的心態,被挫了N回後,無奈的將採訪對象轉移向話題性加起來也不如陳拓的百里芷四人。
百里芷名爲很高大上的戰隊隊長,實際上誰都明白,實際上不過一傀儡,在戰術佈置上根本沒什麼話語權。
其他三人就更不用說了,沒有大神光環,也沒有單獨取得榮耀的成績,總得來講,就是過去沒什麼可講的,現在也沒什麼可說的,採訪他們只能聽他們憧憬未來,還不如討論他們的顏值話題性高呢。
至於百里公侯,他的優勢在於拉轟至極的黑道背景,但黑道話題在主題這麼健康向上的發佈會裡,顯然不合時宜,於是悲劇的被嫌棄了。
不過,記者和與會粉絲們的熱情依然高漲,發佈會就在這熱烈的氣氛中逐漸接近尾聲。
眼瞅着時間差不多了,某些記者再度不死心的將話題轉向花影洛。
“陳大神,今天你已經說了太多的‘個人隱私’,老實說你這種敷衍的態度容易招黑,不僅給自己,也給戰隊。或許你和你的隊友已經做好了應對負面新聞的準備,又或者你們以成績說話,不屑粉絲的態度。但我要告訴你,從客觀的角度講,戰隊存在的意義除了在聯盟比賽中體現價值,最重要的就是娛樂大衆。如果失去了擁躉,成績再好,也難以生存。我很明白百里戰隊召開這場發佈會的目的,也聽說過目前戰隊並不樂觀的經濟狀況。我想之所以召開這場發佈會,一是提高知名度,第二就是拉贊助……”
“喂,你直接講重點好了!”被揭短的百里芷不耐煩的打斷。
“重點?重點就是我希望在發佈會行將結束的時候,陳大神能認認真真的回答我們的一個問題,算是給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媒體人一個交代,也給他本人一個交代。比如有沒有特別想對花影洛講的?先不要忙着拒絕,這場發佈會有不下十家平臺參與了直播,也許花影洛正在收看也說不定。即使沒有收看,全程錄像也會在網絡同步發佈,我相信在網絡如此發達的當下,她有很高的概率收看到這場直播,聽到你對她講的話。”
百里芷心說,講這麼多有用嗎?你大概是得不到陳大神的交代了,像你們這種八卦屬性滿格,一身負能量的記者,壓根就不存在於陳大神的眼中。
不料,陳拓卻第二次站了起來,雙眼掠過衆記者的頭頂,專注的望着空氣,有一抹柔柔的情緒在他眼底浮現,似乎是花影洛正懸浮在那片空氣中回望着他。
百里芷愕然了,心底沒來由的一揪,感覺鼻子忽然酸酸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泛滿眼眶。
記者們頓時好激動,端着各型各色的攝像器材對着陳拓一通狂拍。
“蘇沫,我覺得我聽到了今天最好的一個建議。我不知道你是否有在看,但我還是想和你說說話,我有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
“蘇沫?蘇沫就是花影洛的本名嗎?”某個不開眼的記者激動的叫喊,結果招致同行集體鄙視,二逼,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還需要問?不是花影洛本名,難道是你孃親本名?
“蘇沫,你有在聽嗎?我想對你說,我想你了……真的想你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
除了我仍然不習慣沒有你在身邊,其他一切都挺好的。我的老闆,我的夥伴,我的隊友,對我也都挺好的。我喜歡這裡,我喜歡的,你也會喜歡對不對?”
“蘇沫,兩年了,我們的生活不曾有交集。我一直在想,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人們都說分別是爲了重聚,可我們的分別卻爲什麼如此決絕?總得有個理由吧,可我想找你要個理由的機會你都不願給!”
“蘇沫,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總是請不自禁的恍惚,我甚至懷疑那三年是否真實的存在過,你能懂那種深入骨髓的迷茫失落嗎?我以爲它會深刻,回首時卻是一片空白。”
“蘇沫,回來吧,我就在這裡等你……蘇沫,回來吧,你知道嗎?我快要記不起你的臉了……蘇沫……”
陳拓語無倫次的呢喃着,偌大的會場只有他的聲音在迴盪。
記者們下意識的沉默下去,透過那越來越輕,越來越低的聲音,感受着那股濃濃的悲傷。
“我在這裡等你!一直等你!”
淚水溼了眼眶,陳拓嘴角挑起一抹飛揚的笑意,衝着目光注視的地方,擡手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等到他重新坐下去,淚流滿面的百里芷難以抑制空落的心緒,她的手放到桌面下,用力的握住陳拓的右手。
她感覺的到,那隻可以在鍵盤上劃出令人眼花繚亂的虛影,彷彿永遠都不會出錯的手,此刻卻在微微顫抖着。
他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卻是一個讓她心疼的混蛋。
而與他隔着一個身位的喬秀秀,沒有誰注意到她的嘆息。
發佈會結束,人羣散去,說不上成功不成功,不過看得出,記者們大多是乘興而來,乘興而歸,別的不說,光是陳拓最後那段有意或無意的真情流露,就能讓他們高超好久。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陳拓歉意的衝大家輕輕點頭致歉,然後一個人走向面向街道,可以俯瞰大半條街的健身房落地窗前,凝望着窗外割裂着天空的大雨。
……
“腿哥原來還這麼感性?我看到他快要哭了,難不成他和洛神真的有一腿?”白鳳圖說着又瞥百里芷一眼,“剛纔你跟着哭個什麼勁兒?又不是女一號……”
百里芷默不作聲,似乎連跟白鳳圖拌嘴的心情都沒了。
“想去就去吧,畢竟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等待就會有結果的。”百里公侯撫了撫百里芷的秀髮,深深嘆了一口氣,轉身下樓。
“去看看他吧。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也許現在這個狀態,是需要人陪的。”喬秀秀說完走回自己的房間。
“腿哥其實人不錯。我去樓下找叔聊會兒,走了!”何蒙說。
“等我一起去。”白鳳圖說。
很快,空蕩蕩的大廳的大廳裡就剩下百里芷一個人。
她沒有多作考慮,拉開了健身房的拉門。
落地窗前,陳拓一動不動的站着,窗外,大雨磅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