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幹什麼?
葉文初看着眼睛逐漸紅起來,委屈巴巴的魯玉嬌,蹙眉想了想。
“你別誤會,沈先生他想家了。”葉文初說着,抱着沈翼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應景地哄他,“沈先生乖,男兒志在四方,立事業才應該是人生追求。”
沈翼依舊靠着,並沒有回答。
魯玉嬌一臉的狐疑,她進了房內,說話的腔調都有一些哽咽,氣呼呼推了推沈翼:“沈先生、你、你想家了嗎?”
他一推,沈翼不穩,葉文初下意識就伸手將他攬住了,靠着葉文初手臂,臉側過來的沈翼是閉着眼睛的。
“他、他怎麼了?”魯玉嬌臉色一變,指着外面打呼嚕的乘風,“乘風也睡着了,葉四小姐你、你對他們幹什麼了?”
葉文初抱着沈翼,含笑道:“你都說他們是睡着了,我能做什麼呢?等他們醒了你自己問啊。”
“我、我來扶沈先生。”魯玉嬌彎腰來扶,她剛碰到沈翼,就見對方睜開眼,一雙眼雖依舊迷濛的,但目光卻涼,她一怔碰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停在半空……
葉文初挑眉,發現沈翼已經醒了。他的意志力真的很強大,這纔多久他已經醒了。
“我沒事,”沈翼坐起來對魯玉嬌柔聲道,“剛纔四小姐說的沒錯。”
魯玉嬌還沉浸在他剛纔睜開眼看她的那眼,那寒冽的目光,這和她認識的溫和謙虛的沈臨川不一樣。
“我、我來給您和乘風送晚飯。”魯玉嬌覺得自己不該繼續留在這裡,她覺得沈翼不歡迎她,剛纔他也分明是拒絕她碰,那爲什麼四小姐可以?
她紅着眼慌慌張張指了指外面:“飯菜就擺在桌子上,我先回家了。”
她說着,提着裙子裙子快步出了房門。
葉文初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翼。
沈翼揚眉道:“笑夠了?”
“笑怎麼會夠。”葉文初將紙對疊晃了晃,“我們還沒有準備好前,請你不要刺激劉兆平出什麼分裂或獨吞葉氏的主意。”
“不然我就將這個給他。”
“已經說了。”他道。
葉文初冷笑:“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你不會的。”沈翼揉着眉心,頭實在疼。他以後不再讓她有機會碰他的杯子甚至肢體接觸,她的藥防不勝防,“我若死在從化,近十年內不會有人來削藩,葉氏就真的沒有迴旋了。”
葉文初回頭看着他:“你也不比劉兆平好。”
都是要錢,誰也不會嫌錢多。
“這段時間,四小姐可以好好考慮。”沈翼道,“如何選擇,你會有好的答案。”
“我會好好考慮的。”葉文初深看了一眼沈翼,她也確實要考慮。
沈翼靠了一會兒,乘風醒了站在門口,喊道:“王爺,四小姐剛纔給我下藥了?”
沈翼頷首。
難怪和我握手,乘風趕緊去洗手,一會兒又跑回來:“四小姐是不是……是不是發現您身份了?”
“她願意合作嗎?”
沈翼道:“她會願意的。”
“那咱們再努力。”乘風很高興,“魯小姐把飯菜送來了,咱們去吃飯吧。”
沈翼不用出去也知道:“不要吃,四小姐碰過了。”
不定又是一身紅疹。
乘風瞪眼,三步並作兩步跑出去,哀嚎一聲:“四小姐這是要逼死我啊。”
又要花錢買晚飯了。
葉文初並沒有立刻去和葉老太爺討論沈翼的身份。
她要自己先想好了每條路怎麼走,才能去和葉老太爺商量這件事。
葉氏的未來,看着有三個選擇,自力更生,靠朝廷衙門或者由着劉兆平取奪,但實際上,自力更生根本做不到。
在軍隊面前,葉氏只不過是商戶,胳膊擰不過大腿。
但要這麼容易就投靠誰,那不管是哪邊,都會輕看他們。
先走一步看一步,任何事都不能着急。
但衙門,她不用再去了,她知道沈臨川的身份了,她沒有做出選擇前,再接觸無益。
只做茉莉奶奶她要輕鬆的多。
看來沈臨川暫時也不會再去藥行了。
難怪他忙,他要做的事太多了。
“小姐,奴婢出去一趟。”八角從房門口探個頭進來,葉文初蹙眉,“你明天去買不行?連環兇手還沒線索,外面不安全。”
八角嘿嘿笑了:“我運氣好。巧娟姐姐說一定要晚上去,老闆剩下的就會賤買,白天三文一根,到晚上就會五文錢兩根。”
“我走啦。”
八角蹦蹦跳跳到口喊了外院灑掃的一個丫鬟巧娟,巧娟比八角大兩歲,容貌要清秀一些。
“城北的那個豌豆黃真的好吃很多嗎?”八角攥着荷包等不及想吃。
“好吃。他家用冰鎮着的,前幾天我爹給我買了,我站門口就吃了。”巧娟笑着道。
“那我今天請你吃。”八角道,“三老爺給我零花錢了。”
巧娟高興地點着頭:“三老爺和四小姐對你真好。”
他們住城南,小跑加走路,也要兩刻鐘。
買到了後,八角和巧娟果然站在門口,就迫不及待吃了,通體舒爽。
“我、我再買十個,給我家小姐也帶點回去。”
八角買好了,一回頭看到巧娟正往巷子裡走,她喊着道:“你幹什麼去?家在那邊!”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八角聽着豌豆黃,在鋪子們口等了很久,也不見巧娟,她朝巷子裡找了幾圈,喉嚨都喊啞了,就是沒有找到。
“小姐,小姐。”八角一路跑回家,“我給你買了豌豆黃,我、我去找巧娟。”
說着打開前院門衝出去。
葉文初有些奇怪,豌豆黃也塌掉了,可見八角在外面溜達了很久,這不是她的風格,讓喜歡吃的東西浪費。
“小姐,”八角跑回來,驚恐地看着她,“小姐怎麼辦,怎麼辦?”
葉俊也從書房出來,給八角擰了帕子:“你這孩子,怎麼了,好好說。”
“巧娟,巧娟爹說她沒有回來。”
“她、她剛纔和我去買豌豆黃,可我在買的時候,她說讓我等一下,她進了旁邊的巷子裡。”
“然後我等了一刻鐘她也沒有回來。”
“我以爲她自己回來了,沒想到她沒有。”
八角害怕了,葉文初凝眉道:“別慌,喊上家裡人和你一起去找。”
葉文初去前院,巧娟的爹是家裡花匠,娘生她時就去世了,這麼多年父女兩人相依爲命。
此刻他早急的團團轉,看見葉文初噗通就跪了:“四小姐,求求您幫小人找找巧娟。”
“我們喊人找去,你別急。”
葉文初告訴了葉老太爺,喊了家裡的家丁,去找人。
“怎麼了?”葉頌名和王桃夫妻正散步出來,見興師動衆上來問。
葉文初解釋了一遍。
“外面宵禁了。”葉頌名道,“我去巡防營看一下,給今晚當值的人打個招呼。”
“把酒帶上,我去給你拿。”王桃看了一眼葉文初,跟着葉頌名去了。
葉文初剛要走,就看到葉頌利搖搖晃晃來了,身上有酒氣,左眼烏青,嘴角也有些破皮。
他瞪了一眼葉文初:“看什麼看,找你的人去。”
葉文初沒空理他,帶着人去找巧娟。
有了葉頌名的打點,民兵不但沒攔查他們,還幫忙一起找。
找了半夜,將城北加往西的一些,條條巷子衚衕都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大家精疲力盡地回到家。
天亮以後,巧娟也沒有回來,人就這樣消失了。
早上茉莉奶奶沒去藥行,葉文初帶着八角沿着昨晚的路線,重走了一遍。
“這一代住着的都是一院兩家或者三家。”葉文初停在一個院前,“如果巧娟被某個人拉進院子裡,院中很多人的話,對方總有顧忌。”
“那、那我們找沒有人的院子?”八角道。
葉文初頷首。
兩人找了幾條巷子,遇到了巧娟爹,三個人又結伴一起找。
下午時,依舊沒有找到,葉文初頓了頓決定去衙門,魯志傑聽到以後不敢不派人,立刻寫了文書,讓民兵幫忙找。
到晚上,依舊沒有。
巧娟的父親人瞬時老了幾十歲,急的滿頭白髮。
八角哭的太久,眼睛腫成了桃子。
“不是你的錯,”葉文初抱着八角,低聲道,“你別自責。”
葉文初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不簡單的地方在於,太巧了。
巧娟是個普通的丫鬟,沒有背景也不惹事,甚至容貌也不算特別出色,爲什麼恰巧是她。
“當時,她進巷子的時候,怎麼和你說的?”葉文初問道。
八角回憶道:“我當時在買豌豆黃,和東家點算錢,一回頭髮現她正進巷子,我就喊她,她指着巷子躡手躡腳,小聲說讓我等她一下。”
“躡手躡腳?是發現了可愛的小貓小兔子那樣?”小姑娘都喜歡毛茸茸的動物,巧娟是看到了這些才進的巷子?
八角想了想:“您這樣一說,我覺得像。您以前在山裡看見野豬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嗯。”
兩人又回到失蹤的巷子口,打聽附近的住戶,有沒有誰家養可愛的小動物。
都說沒有。
“小姐,飯都吃不飽,誰能養那種精貴的東西。”一位老伯道。
那巧娟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