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弘承劈柴的動作生硬的很。
最後還是沈翼指點了他,親自示範給他看。
葉文初和沈弘承看得很驚訝,沈弘承道:“您學過砍柴?”
說完,他又覺得這話多得多餘。
沈翼在臨江王府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日子過得並不幸福。
“做飯了。”葉文初讓沈翼和沈弘承幫着揉麪剁肉。
她坐在邊上看。
“怎麼好像我們在做飯,您反而是看客?”沈弘承揉着面,哭笑不得。
沈翼就知道,她一說做飯,準已經將活都分派好了。
“臊子面,臊子的味道是精華,所以你們依舊是幫手。”葉文初袖手看着,等兩人忙完了,她才輕飄飄炒了肉糜。
三碗麪上桌,香氣四溢。
沈弘承第一次吃到這樣的麪條:“這是廣州的做法嗎?”
葉文初搖頭:“這是西北的做飯。往那邊去,麪條的做飯千百種。”
“就一個麪條,居然這麼多門道?”沈弘承覺得很有趣,“那廣州有什麼好吃的?”
葉文初就給他介紹了很多美食。 Www▲ttκΛ n▲C〇
“其實,離開京城以後,處處都有特色的當地美食,唯獨這裡沒有。”葉文初笑着道,“可能是這裡本地、外地人流動性比較大,反而消磨了原來的特色。”
這些,沈弘承不懂。他長這麼大,都沒有出過幾次城門。
他本來也不向往,但葉文初一說,就勾起了他的興趣,他忽然很想去看看。
去葉文初長大的地方看看,去葉家人待的地方看看。
葉文初還說,從化有很多外國人。
他見過外國人,但沒有見過很多外國人。
沈翼和葉文初對視一眼,兩人笑而不語。
封藩是不可能的,但除此以外,沈翼會給他最大的自由和保障。
沈弘承低頭吃麪,忽然又聊起了別的事,問沈翼江南的美景,然後問葉文初:“你也沒有去過吧?!”
葉文初失笑,沈弘承道:“那我們扯平了。”
“說的好像你去過一樣。”葉文初道。
“我會去的。”沈弘承看了一眼沈翼,又低頭吃麪條,“但不是現在,讓、讓我再大一些,行不行?”
他還是害怕的。
害怕離開這裡,恐懼去陌生的環境。
“嗯。”沈翼給他又添了一些,“隨你的意。”
沈弘承笑了起來,埋頭吃麪。
他知道他從小不受人喜歡,他不是傀儡,就是早夭,這是他宿命。
如果他能選,他想換一身尋常的衣服,走出宮去,做個平頭百姓。
可他沒的選擇。
就像他的斷掌,從他出生的時候開始,殘缺就伴隨着他。
不過,現在都過去了。
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再也不怕隨時被收走了。
父親、母親、以及太子之位。
因爲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這是他想的,人生沒有負累了,他也不用怕被人嫌棄,更不用擔心失去。
甚至,他連母親都沒有了。
“別胡思亂想。”葉文初笑着道。
太子點頭,埋頭吃麪條。
沈弘承並沒有急着離開,而如他自己所言,他是“長大”後才離開的。他在西苑住了兩年,忽然有一天,蔡公公來回沈翼和葉文初,說沈弘承離開了。
沒有任何交代,從西苑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彷彿一條魚躍入了大海。
……
葉文初和沈翼從西苑回來,照例去摘星樓下逗留了一下,這一次很巧,太皇太后站在正靠在窗戶下,往下看。
她本來在喝茶,神色很平靜,但看到樓下穿着明黃常服的沈翼,她頓時目眥欲裂,氣急敗壞地將手裡的茶盅摔下來。
茶盅就碎在他們的不遠處。
太皇太后指着他們。
葉文初笑着,衝着樓上愉快地揮了揮手。
兩人牽着手,悠悠地走了。
樓上又接二連三地摔東西下來。
葉文初的心情很不錯,回去睡了午覺。
夢中,有一條蛇滑溜溜地爬到她身上,然後盤着再她身側,梳着白白的腦袋,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驚得醒來,看了一眼牀邊沒蛇,又繼續睡了,睡了一半忽然醒來……
“八角。”葉文初喊道。
八角正在隔壁和人吹雲頂山的奇人異事,聽到喚她趕緊來了:“小姐,怎麼了?”
“我剛纔做夢,夢到了條蛇,就爬我這裡了。”葉文初低聲道。
“蛇?蛇說明什麼?”八角撓頭,忽然眼睛一亮,“胎夢?”
葉文初噓了一聲。
“別咋呼,我才成親……叫人聽到,還以爲我多想生孩子。”葉文初道,“但夢見蛇是胎夢對不對?”
“您等我一下。”她跑出去,一會兒拉着馬玲一起又跑回來,關着門,三個人窩在房間裡翻解夢的書。
還真的是胎夢。
“這就有了?”馬玲不敢置信,“那、那啥時候生呢?”
葉文初掰着手指算日子,又覺得荒唐:“估摸明年四月初。”
“肯定是個公主。”八角道,“像小姐。我要照顧小公主。”
馬玲捶她:“當然是皇子啊。師父是皇后,生孩子這種事就不能講喜好。”
“也是。那先生兩個皇子,再生兩個公主。”八角道。
葉文初讓她滾:“生這麼多,我要考慮給聖上選秀女充後宮了。”
“這話不能說,您辛苦點就行了,後宮絕對不能開。”八角堅定地道。
馬玲正要說話,他們宮裡的小盧公公隔着道:“八角姑姑,宣平侯府來人送信,給娘娘回事。”
八角去將信拿進來。
“怎麼還送信?”葉文初莫名其妙,葉月畫也太嬌氣了,有事不來親自說。她葉文初開信裡面就寫了兩行字,看完她哭笑不得,“我們白琢磨了,我這胎夢是給她做的。”
葉月畫診斷有孕了,兩個月不到。
早上見了一點紅,她嚇得不敢動,一直躺着的,讓她趕緊去看看她侄兒。
“去宣平侯府。”葉文初也不遺憾,生孩子這種事都是講究緣分的。
“三小姐真有福氣。”八角哼哼着,覺得葉月畫把她家小姐的胎夢搶走了,“身價因爲你一步登天,現在好了,還來搶胎夢。”
“這下二夫人更高興了,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