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次不是做夢了。此刻和我鸞鳳歡愉的,正是我在本徵宇宙裡遇到的第一個姑娘。她正被我緊緊地擁在懷裡,忘情地叫着,笑着。用東北話說,叫盡情地浪着。
“怎麼不是做夢?你我明明就是在夢裡相遇嘛。”
她怎麼會知道我心裡想的呢?這個神奇的蜜兒!
“什麼夢裡相遇?”我一邊問,一邊繼續着剛纔的柔美。
“是我倆的靈魂相遇嘛。”
“你怎麼也這麼說啊。”我說,“我剛纔才和我那個宇宙的情人晴兒靈魂交匯,在夢裡相遇。”
“可不是嗎,英哥哥,你好好看看,我不就是你的晴兒嗎。”
我睜開眼睛,果然看見被我擁入懷裡,或者說被我壓在肚皮下面的女人,怎麼又變成了晴兒呢?我用兩隻手仔仔細細撫摸着女人的肉體,可不正是那個周身光潔如玉的極品女人嗎?
“晴兒,你真的把我搞糊塗了。”我說。
“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晴兒說,“哥哥已經在這個宇宙待了這麼長時間,難道都還沒有明白,這兒的人是生活在自己的靈魂世界裡的啊。”
“就是說一切都是虛幻的囉?”我說。
“如果用我們原來宇宙的物理學觀點來看,也可以這樣說吧。”晴兒說,“不過按照這個宇宙的物理理論,本就不存在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幻。”
“這就更讓人糊塗了。”我說。
“這樣吧,哥哥,讓我帶你去一些地方看看,你或許就能明白了。”晴兒說。
我感覺自己不由自主地跟着晴兒飄了起來。但不知道是我整個人在飛,還是我的靈魂在飄。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我很想問晴兒要帶我到哪兒去,但又似乎無法說話。而且整個世界也萬籟無聲,死一般地沉寂。
“玉兒,你快回來呀……”
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傳來一股聲音,似有似無,在耳邊飄過。
“怎麼好像招魂的聲音啊。”我說。但晴兒仍然不說話。
遠處出現了某種音樂聲。一種從來沒有聽過的樂器的聲音。若隱若現,似乎還十分優美。
音樂聲漸漸變大,漸漸變大。突然變得十分恐怖,令人渾身顫慄。而且周圍又出現了無數像招魂一樣的聲音。
晴兒將我拉到了一處好像崖壁一樣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比剛纔稍微安靜了一些。
“這是什麼地方啊,晴兒?”我問。
“你沒有聽見那麼多聲音嗎?”晴兒說,“這其實是一個墳場。”
“是什麼意思?”我說,“不好像是個十分熱鬧的地方嗎?”
“這些聲音都是那些失去肉體的靈魂發出來的。”晴兒說。
“那就是和我們倆一樣,是離開了肉體的靈魂?”我說。
“那當然不一樣啦。”晴兒說,“我倆是有肉體的。只不過是暫時離開而已。但他們是已經沒有肉體的靈魂。”
“就像我們小時候聽爸媽說的孤魂野鬼,對吧?”我問。
“對。在我們原來那個宇宙,是有這樣的說法。”
“但我還是沒有搞明白和現在的我倆有啥區別。”我說。
“這樣說吧。按照科學的觀點,每個靈魂都應當有一個與之相匹配的完美肉體。”晴兒說,“靈魂和她的肉體可能會因爲某種原因暫時分離,但那不叫孤魂野鬼。因爲這樣的靈魂會時時刻刻看到自己的肉體,或確切說是感覺到自己肉體的存在。而我們在這裡遇到的則是肉體已經毀壞或消失的靈魂。這樣的靈魂是生活在無比痛苦之中的。”
“如果不是你帶我來,我還真想不到還會有這樣的地方。”我說,“怎麼蜜兒都沒有告訴過我呢?”
“你說的是哪個蜜兒?”
“就是那個宇冪的學生蜜兒啊,那個把自己寫進小說裡的蜜兒。不是原來宇宙裡那個智能人蜜兒妹妹。”我說。
“她當然不知道啦。”晴兒說,“因爲這並不是零號宇宙裡的事。我是帶你來到了另一個宇宙。有點類似我們原來的宇宙。”
“對,在我們那個宇宙裡,對於那些暴死在外的人,人們就說他們是孤魂野鬼。因爲他們的靈魂是沒有家的。”我說。
“在那個宇宙,這些靈魂最終也會毀滅。”晴兒說。
“那你說如果我們現在的肉體消失了,我們的靈魂也會成那種狀態嗎?”我說。
“你是說我倆現在的肉體嗎?”晴兒問。
“是啊。你看我倆現在的靈魂不是也已經離開肉體了嗎?”我說。
“這你就不懂了。”晴兒說,“我們現在所在的零號宇宙,或者叫本徵宇宙,這裡的人類早已進化出了永生的本能。就是說無論是肉體還是靈魂,都已經實現了永生。所以就永遠不會變成孤魂野鬼。”
我倆正說着話,突然一股涼風颳了過來,冷得我渾身打顫。
“晴兒,你是晴兒嗎?”是某種淒厲的叫聲,“快救救我呀,晴兒……快救救小妹啊!”
我連忙緊緊摟住了晴兒不敢放手,直到那個聲音遠去。
“怎麼這裡還有人認識你,晴兒?”我問。
“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晴兒說,“哪個地方都會有認識我的人。剛剛這個妹妹就是在一次地震中遇難的女娃,一個既漂亮又聰明的小妹妹。我還在她家吃過飯呢。”
“那你能救她嗎?”我問。
“那怎麼可能呢。”晴兒說,“這都是受宇宙的規律所左右的。哥哥是學物理的,當然也懂這個道理。整個宇宙都由其適配的物理定律所支配,萬事萬物,當然也包括人,概莫能外。”
“那我們還是趕快回到本徵宇宙去吧。我可不想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到時候我的靈魂也會變成孤魂野鬼。”我說。
我跟着晴兒繼續飄着,飄着,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我突然感覺一陣躁動。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正趴在蜜兒身上。旁邊的幾個妹妹似乎還在夢中。
“英哥哥,你剛纔是不是到哪兒去了?”蜜兒仍然抱住我不鬆手,不停扭動着。
“我不是一直在妹妹身上嗎?”我說。
“但我感覺哥哥好長時間都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就像丟了魂似的。”蜜兒突然渾身顫動,“快呀,哥哥,快。我好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