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香蕉,猩猩又不知從哪兒拿出來一個蘋果,送到我口中。香蕉和蘋果看來都不像是野生的果子。說明這兒離城市應當不遠。水果肯定是猩猩從哪個人家裡偷來的吧。我有些擔心這兒遲早會被官兵發現。除了官兵,還有那個專門爲朝廷所豢養,用來抓捕我倆的黑衣軍。真是越來越恨這種黑心軍了。
猩猩又開始摸索着我身上捆着的繩子。顯然牠總想給我把繩子解開。牠是想救我,還是想吃我,或者別的什麼企圖,就不得而知了。可惜又不能和牠用語言交流。從以前的常識,似乎猩猩是素食動物吧,因此牠不應當是想吃我。何況真要吃我,也用不着解繩子啊。
難道真的是一隻雄性的大猩猩?想放我出來,是有別的目的,是把我當成了一隻母猩猩了?
是啊,牠哪裡見過像我這樣皮薄肉嫩的漂亮母猩猩呢?
想到這裡,我突然感到害怕了。老天保佑,還是別讓牠把繩子解開吧。我本來還想用牙齒把布袋撕開,現在也不敢了。
猩猩擺弄了半天,還是無可奈何。牠看了看我,見我沒有什麼反應,只好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顯然是跑到山洞外面去了。
我靜靜地躺在地上。儘管渾身被繩子捆得難受,又無法動彈,也只能忍受着。看着溼漉漉的洞頂,真怕會有什麼蝙蝠這類的嚇人動物,突然從天而降。要是給這種吸血蝙蝠當作了獵物,那就真的萬劫不復了。我趕忙閉上了眼睛。
周圍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能隱隱約約聽見蟬鳴,是從很遠的樹林裡傳來的。看來又是一個大晴天。大猩猩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心裡既怕牠回來,又想牠回來。牠要是不回來,我不就只有在這個洞裡等死嗎?這樣被包裹得像還未滿月的嬰兒一樣,再有力氣也無法使啊。何況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人已經越來越虛弱了。
哥哥能找到我嗎?這種機率實在太小了。
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靜靜地等待。但不知道是等待着被救,還是等待着被餓死,或者是被什麼野獸吃掉。
還有就是更可怕的,又被那些搜山的官兵抓回去。
沒有想到的是,好像官兵真的來了。因爲我隱隱約約聽見外面有嘈雜聲,好像是人聲。我知道等待的結果終於要到了。
又聽見幾聲嗷嗷的叫聲,像是野獸的叫聲。是不是大猩猩的叫聲?
那聲音已經到達了山洞口。顯然不止一個人,而是許多人。
接着是大猩猩的慘叫。那叫聲是那樣的撕心裂肺。
一羣人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他們手裡都拿着大刀。又是那些黑衣軍。他們肯定是發現了大猩猩的蹤跡,纔跟蹤而來的。
“快,看看那頭母豬還活着沒有?”好像是昨晚那個隊長的聲音。我感覺自己被人拎了起來。
“隊長,母豬還活着呢。”
“快把竹籠拿來。”
我知道什麼是竹籠。那真是用來裝豬的啊。當農村裡要把肥豬送去屠宰場時,就用這種竹籠來把肥豬結結實實地捆上,免得豬逃跑。
我的天。你們沒看見我已經是奄奄一息的一頭快死的母豬了,還用得着竹籠子嗎?
我知道自己已經被捆在了竹籠子裡,被吊在了一根竹竿上。兩個傢伙把我擡上了肩頭。是準備送往屠宰場了。
“你們小心點,可別再讓這母豬逃跑了。”是隊長的聲音。
“沒有那隻討厭的猩猩,她跑不了。”
“唉,昨晚就是因爲我們人太少,才被那猩猩襲擊了。害的白死了兩個弟兄。”
“不過今天我們給那兩個弟兄報仇了。”
“對,那猩猩也算罪有應得。”還是那個隊長,“唉,你們說奇怪不,這隻猩猩竟然想保護這頭母豬。”
“牠肯定是把這頭母豬當成母猩猩了。”
“還真是這樣。如果不是因爲這母豬被我們嚴嚴實實捆綁包裹起來了,說不定還真的就讓牠得逞了呢。”
“那說不定。本來這就是個母匪嘛,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
“啊,說起母匪,你們真的要小心啊。她說不定這時候就正在琢磨着怎麼逃跑呢。”
他們真就把我放到了地上,又仔仔細細把綁的繩子檢查了一遍。
“沒問題,隊長。我們保證把她擡到縣衙,讓你拿到一千兩賞銀。”
“別這麼說。到時候兄弟們個個有份。”
從他們的談話,我知道昨晚救了我的大猩猩,已經被他們殺害了。我不禁對牠的死感到可憐。想起牠對我那麼友好,還餵我吃東西。
不過他們還真的說對了,我當然在琢磨着怎樣逃跑。但他們不知道,我這個母土匪,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已經進入縣城了。街道兩旁全是看熱鬧的人。我還從沒有想到過能有今天這樣的風光。全城的人,男女老幼都站在兩旁夾道歡迎。歡迎我這麼一個母匪首進城。
可憐的晴兒,你怎麼會有今天啊。
哥哥會不會也在人羣裡呢?他會來救我嗎?
“老爺,朝廷通緝的要犯,那頭母匪首,我們已經抓到了。”看來是到了縣衙了。我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只有母的嗎?那頭公的呢?”不消說是縣大老爺的聲音。
“公的被他跑了。老爺放心,我們一定能夠抓到他的。”
“那把母的先關起來吧。明天再送到州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