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初入婁家坎,小探赤松林
高天意匆匆忙忙地告別了老嬸子,拉着我出來,我就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迫不及待地想去婁家坎兒把那事兒給弄個一清二楚。其實,我也有些好奇,所以也顧不得休息就跟着他往北邊去了。
當時從老嬸子家裡出來,就已經是四更天了,所以當我們將到婁家坎兒的時候,天色就已經矇矇亮了,大概是早晨六點多鐘的樣子。
途中我朝高天意問道:“話說,你怎麼就肯定那個黃婦人是個山精所化呢?”
高天意笑道:“若思啊,你覺得一個逃難的婦人會帶着自己的孩子們在山裡安身嗎?按理來說,不都是會去縣城或者是集鎮上行乞或者另謀出路嗎,怎麼會躲在山裡,就不怕自己的小孩被什麼野獸給吃了?再說了,一個婦人和幾個孩子在山裡能怎麼過活。所以我判定那婦人就是山精所變,因爲那一切也太過於巧合了。”
聽高天意這麼一說,我也覺得確實有理。畢竟想那婁賢鋒本就是依山而生活的人,常年在山裡打獵,難道還不熟悉路徑和地形,怎麼會突然就摔下去呢,正好就被黃婦人所救,既然黃婦人是在山裡生活的,怎麼大晚上還帶着孩子們在山裡溜達呢,不怕冷、不怕野獸嗎?所以說,這確實有些巧合,指不定黃婦人還真是什麼山精,就是她迷了婁賢鋒的眼而導致人家摔跤的也說不定。
正說着,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朝高天意問道:“你先去還孫清的摩托車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說什麼?”
高天意道:“倒也沒說什麼,當時我去的時候,他們正在橋上休息,正照顧着虛脫的鄒明呢。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再想着打生樁了,應該會按照咱們的方法去叫尤老闆買樹種植吧。”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放下心來了。於是我們又繼續前行,沒過多久,我們就看到前面山腳下的一個壋子裡零零散散地分佈着幾戶人家,我猜想那應該就是老嬸子口中所說的婁家坎兒了吧。
不過那村子前卻沒有什麼像樣的石子大路,都是土路,而且還比較窄,最多也就能容兩個人並肩走,四下裡都是階梯似的麥田,那冬麥苗才露頭。
我和高天意上了一個山坡,坡上的兩邊卻都生着些赤松,走在那狹窄的小路上,看着如鬼魅的松樹,針葉發出的細微的沙響,倒是有幾分詭異的感覺。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高天意忽然就停下了腳步,像是有些警惕起來。我便朝他問道:“怎麼了,難道你已經發現什麼不對勁了嗎?”
高天意朝斜前方一指,道:“若思你看,那邊有一團霧好像不正呢。”
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我果見前面的松林之中瀰漫着一團濃濃的霧,那霧卻又不是白色的,而是有些帶灰,而且就那麼一團,周圍倒是沒有,我當即也覺得不對勁,於是就開了天眼一看,結果就發現那並不是霧,而是陰氣。
話說那種陰氣,卻不像是鬼魂所散發出來的。之前就說過,鬼魂的陰氣一般是灰黑,像這種肯定就是山精所散發出來的了。我始信高天意猜測的沒錯,這一帶還真是有山精呢。
我朝高天意道:“小心點,那是山精的陰氣。”
高天意點了點頭,正色道:“恩,我已經看明白了。咱們先護個身,然後慢慢地靠近,我倒要看看,這裡到底是有個什麼山精在作亂害人。”
我很同意他的提議,於是就爲自己畫了護身符,然後拿出了拂塵防身,小心翼翼地朝那邊探去。
沒想到,當我們離那團灰霧越來越近,只有幾十步的時候,那團灰霧卻突然就毫無預兆地消散了。當時可我和高天意給弄得怔住了,心說該不會是那山精有所察覺了吧。不過再看看天色,我就知道是那山精應該不適應白日,所以就藏起來了。
我朝高天意又問道:“咱們還要不要繼續靠近啊?”
高天意皺了皺眉,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都到了跟前了,還是去看看吧,或許那山精的洞府就在那邊也說不準。”
然後我們又繼續往前探去,結果就忽然聽見了一陣悠悠然然的哭聲,是女人的聲音,而且不止一個,好像是兩個女人。
高天意道:“這山精還真是有意思,既然都已經藏起來了,此時卻又發出這種哭聲想來迷惑我們。咱們就裝作中它一計,且看它還能耍出什麼花樣來吧。”
見高天意不想就此作罷,我也只得隨着他了,可是當我們再次靠近那邊的時候,卻發現那松樹下出現了一個小屋子。其實也不能算是屋子,因爲還沒有人高呢,頂多像一個大櫃子。我當然知道那就是當地的土地廟了,因爲只有土地廟纔會是這個樣子的。
我忽然又想起之前老嬸子所說的話,我就朝高天意道:“好像不是山精在哭,倒像是人。你說會不會是……”
高天意皺緊了眉頭看向了我,問道:“你是說是婁賢鋒的老婆和女兒?”
我點了點頭。
高天意又道:“那咱們去看看吧,可能他們知道婁賢鋒的死因和那山精的真面目。”
說着我們就不再那麼小心翼翼地了,直接快步走了過去,結果忽然就聽到一陣尖叫聲,當我們循聲看去的時候,只見兩個女人正依偎着擠在那小小的土地廟裡呢,她們看起來像是一對母女。因爲其中一個大約有四十來歲年紀,另一個十六七歲的樣子。
看到這裡,我就知道她們此時突然看到我們走近他們是受了驚嚇了,於是我連忙以安慰的口吻迴應道:“你們不要怕,我們是人。請問你們是婁賢鋒的妻子和女兒嗎?”
我這麼一問,她們倆頓時就愣住了,仍是以一種怯生生的眼神看着我和高天意,半天之後,那個女孩才憋出了一句,朝我們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啊,好像不是咱婁家坎兒的人啊,怎麼會知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