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話,便如同一柄大錘直接砸在我的胸口上一般,胖子口中的伯父,除了老爸,還能有誰?
我已經顧不得發現和尚的震驚,急忙轉身來到胖子身邊:“讓我看看。”
胖子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推後了一步,讓開了一些,我站了過去,看着身前的這個“人”,拳頭忍不住便捏緊了,中等身材,十分銷售,在這個年代,還習慣地穿那招牌式的中山裝,甚至鼻樑上的眼鏡,無一不是父親的顯著特徵,如果不熟悉他的人,可能會覺得這個人不應該是這個年代的,但是,作爲自己的父親,即便現在的距離看不清楚面容,我又豈能認不出來。
“亮子,你別激動,這、這邊……還、還有阿姨……”胖子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急忙又轉頭看了過去,果然,在父親的身邊,便是母親,看到老媽,我的鼻子陡然便有些發酸,眼睛就模糊了,這些日子,我的心裡十分的想他們,只是,自己硬趁着,不想早兄弟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來。
可是,每一個好像天性使然一般,不管你再怎麼成長,在自己的母親面前,似乎會瞬間變回一個孩子。
就如同小的時候,在外面受到了委屈,本來還覺得沒什麼,屁大點事,根本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心情,但是,回到家,被母親幾句低聲細語的安慰,便陡然覺得自己的眼淚不值錢了,什麼男子漢的自我覺悟都拋遠了,會突然忍不住哭的和個傻逼似的,自己還不自覺,甚至有些享受。
這個時候,我的心中突然之間,便泛起幾分委屈。淚腺也變得有些發達了……
是啊,這段時間,仔細起來,的確是有些委屈的,父母丟了,女兒丟了,女朋友丟了,就連黃妍,也不得不保持距離,在外面爲了找他們做了太多自己不想也不願意做的事,回去,面對朋友,還得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模樣。心裡的各種情緒,好像一下子就涌了出來,控制都控制不住。
我忍不住擡起手,便想伸手撫摸一下母親的臉龐。
突然,一隻手抓在我的手腕上:“亮子,別衝動。”
我猛地一怔,整個人呆住了。
“亮子,你別多想,我看沒事的……”胖子的話,又在耳畔響起,好似一瓢涼水猛地從頭頂澆落一般,讓我頓時鎮定了不少。我將胖子爪子我手腕上的手推開,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別過頭,不讓胖子看見,快速地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輕咳一聲,道,“我沒事!”
“這邊,好像還有人……”胖子又低聲說了一句,只是這次他的語氣有些怪異,似乎有什麼顧忌。
我深吸了幾口氣,緩慢地挪着自己的視線,朝着那邊看去,心中,已經對下一個“人”有了心理準備,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一個人,應該就是四月了。
想到四月,不知怎地,我居然有些不敢去看,不過,該面對的始終是要面對的,我低着頭,緩慢地挪
動着視線,朝着側面看了過去。
視線,一點點地挪動着,當完全落在下一個“人”的身上之時,我卻有些傻眼了。預想那個矮小可愛的身影沒有出現,而去一個身着運動裝、運動鞋的男人身體,我猛地擡起頭,朝着臉上看去。
一頂壓得很低的鴨舌帽,將這人的臉遮擋了大半,讓本就看不清楚的連,更加地模糊起來,不過,這種打扮的人,在我的印象中,也只有一個人,那便是蔣一水。
看到蔣一水,我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有點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後面還有幾個人,我急忙按着順序看了過去,蔣一水後面,是一個調皮的少女,也是熟悉的人,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小狐狸……”
胖子“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繼續又看了下去,接下來這個人,看起來高高瘦瘦的,但是,背卻並不挺直,而是微微弓着背脊,看模樣,應該是上了些年紀,我和胖子對望了一眼,確定兩個人都不認識這個人,多瞅了兩眼之後,便轉頭朝着下一個看了過去。
看到下一個人,我忍不住又是一愣:“劉二?”
“亮子,還有我……”
“這……”我的眼睛落在最後一個人的身上,正是胖子,而且,胖子的模樣,和前面的都不同,“他”的半隻手掌,變得十分的清晰,好像,正是他變得透明瞭的半隻手掌落在了這雕像的上面。
我低着頭,緊盯着那手掌,臉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我當真是有些弄不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說,只要是進入過這裡的人,都會在這上面出現一個特殊的雕像在上面?可是,這裡爲什麼沒有我?也沒有四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四月沒有進來嗎?這或許可以用這個來解釋,那我呢?我活生生地站在這裡,上面卻是沒有我的。
如果說自己看不到自己,這也說不通,因爲,胖子分明是可以看到自己的。
我使勁地捏了捏自己的腦袋,感覺腦仁都快想破了,也無法理解現在的狀況。這時,胖子開了口:“亮子,你說,是不是進來的人,會按照瞬間出現在上面,你看遠處那些‘人’,好像是這麼個意思……”
“我呢?我算什麼?”我猛地問道。
“這……”胖子的聲音一滯,顯然也沒有辦法說清楚這個。
我的腦子卻突然“嗡!”的一下,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和尚說過,我已經不是人了,喬四妹也說過,我的身體不是正常人了。
難道,連這個地方,都不把我當人了?
我呆滯在了當場,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那四月呢?她是不是沒有進來,還是,因爲她的身體也出現了特殊的情況,被排除在外了。
這些疑問,都沒有答案,無法解釋,可是,現在對我來說,這卻很關鍵。我抱着腦袋蹲了下來。
胖子急忙也跟着我蹲下,伸手在我的肩頭拍了
一把:“亮子,冷靜一些。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蔣一水和小狐狸都來了,還有那個不認識的人,他們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劉二又去了哪裡?還有,伯父和阿姨他們現在到底在哪?那個和尚到底是什麼目的,我覺得,我們先把這個解決了,再想別的也不晚。”
胖子的話說的很輕,但是,落在我的耳中,卻好似是敲開了一些什麼,讓糾結的心情變得好了一些。
我轉過頭,看着胖子的臉,只見,他的胖臉上,帶着笑容,這笑容讓我感覺到十分的安心,他沒有再說話,而是伸手到潛水服中搗鼓了幾下,最後,從腋下摸出了一包沒有拆的煙來,嘿嘿笑着拆開,遞給了我一支,說道:“藏的私貨,來一根……”
點燃了,用力地吸了幾口,輕輕地將煙吐了出去,輕聲說道:“胖子,謝謝你……”
“別說這種肉麻的話,聽了起雞皮疙瘩。”胖子誇張地打了一個冷顫。
一支菸抽完,我感覺自己的心情鎮定了許多,胖子又遞來了一支,問道:“要不要再來一根?”
我看着他手中的煙,忍不住說道:“夾在那下面,不會有狐臭吧?”
“有沒有你自己知道,反正,你不是已經抽了一根了嗎?”胖子嘿嘿地笑了起來,臉上帶了幾分“賤”意。
我也露出了笑容,擡手欲打,胖子卻露出了一副坦然受之,甚至有些“蹂躪我”的意思,我的手沒有打下去,將煙取了過來,又點燃了。
對於胖子,我的心裡是有些感激的,不過,作爲兄弟,說太多的謝字,就太過見外了。因此,這個“謝”字,我沒有再說。
“事情有些複雜了,你說之前劉二突然發瘋,是不是蔣一水弄的,上一次,蔣一水說給了你面子,這次,我估計,他是專程來找劉二的。”胖子說道。
對於蔣一水突然出現在這裡,我也是有些奇怪,不過,蔣一水控制劉二對我出手,我卻覺得有些不可能,因爲,以蔣一水的能力,又是在這種地方,他如果能夠找到劉二,並且控制劉二的話,說明,距離我們不會太遠,即便親自出手,也不會是什麼難事。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卻是小狐狸,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實在是讓人有些費解,看着她和蔣一水出現的順序,很可能是同時來的,是蔣一水刻意帶她來的嗎?那蔣一水的目的,怕就不是單單找劉二麻煩這般簡單了。
肯定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
我們做了一個短暫的分析,發現,並不能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來,唯一知曉的,也只是這裡多了幾個人,但是,這幾個人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是否離開了這裡,我們依舊是沒有任何的頭緒。
我看着胖子還在使勁地思索,眉頭緊蹙着,便站起身來,在他的後背上輕輕地拍了一把:“別想了,想也想不明白什麼,我們還是去找找看……”
胖子仰起頭,看了看我,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