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指甲突破了皮肉,每一寸都是一個煎熬。
我知道我死後一定很難看,胸口會被破開一個大洞吧。
嗖!
突然,一道金灰色的光束從唐思芙的身後飛去,直直的射中了林秉。
唐思芙的秀髮被勁風劃斷了幾根,她不可置信的回眸看去,卻正好瞧見光束穿過林秉的胸口。
我整個人呆愣在原地,嘴脣顫抖的厲害。
“林秉……林秉……”
我的眼淚唰的一下流淌下來,不顧及一切的推開了唐思芙,抱着孩子朝着他跑去,連胸口鑽心的疼痛都成了陪襯。
是啊,心痛的陪襯。
林秉渾身僵硬,他定定的看着我,眼裡波瀾不驚。
我像是瘋了似得大叫着,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攥在了手裡。
手中金光頓時大放,我毫不猶豫的一巴掌拍在了小鬼身上。
那些小鬼像是連鎖反應一樣,瞬間消失不見。
林秉沒了控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林秉……林秉……”
我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想扶起他卻沒有絲毫力氣。
我感覺我的七孔都在流血,肯定難看的厲害。
林秉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摸着我的臉頰,兩行血淚順着他俊秀而蒼白的面容滑落。
“我不要你死,你不是說要護我周全的嗎!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保護我!你不許死……不要……”
話到最後,我已經泣不成聲。
林秉張着薄脣深吸了一口氣,他拉住了我的手,輕輕的捏了幾下,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
“林秉……”
他艱難的挪動着身子,涼涼的薄脣貼到了我的臉上。
“好好……好好……活下去……照顧好……孩子……孩子……”
說完,他身子一沉,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我不可置信的搖晃着他,感覺口中滿是甜腥,再也控制不住的吐了一口鮮血,伏在他的身上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忽然,他的小腹涌現出一團銀色的光芒,最後鑽進了我的體內。
是銀刃。
連銀刃都自動自發的出來了,是因爲這具身體沒有寄存的必要了吧……
“啊!”
我仰天長嘯了一聲,銀刃瞬間從我的天靈蓋出來,飛速的盤旋着。
滔天的氣勢從我的體內迸發而出,枯燥的法力在頃刻間充盈起來。
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銀刃,冷眼看着道士。
“唐思芙,你還要跟他站在同一戰線上嗎?”
銀刃的劍尖毫不猶豫的指着她,只要她說出一個不字,我立馬會毀了她的魂魄。
唐思芙整個人愣在了那裡,像是個木頭人一樣一動不動。
過了片刻,她那尖銳的聲音直衝雲霄,“何凱!我要殺了你!”
話落,她黑髮臨空,揮舞着長長的指甲張揚無比的朝着何凱衝了過去,各個法印都招呼着他。
我冷眼看着那邊打起來的二人,卻並沒有逃跑的意思。
逃?
爲什麼要逃啊?
我還沒有爲林秉報仇,我要……給他報仇啊!
“血祭。”
我輕輕閉上了眼睛,手裡的銀刃瞬間燃起了火焰。
我的手腕劃破了一個刀口,血液流到了銀刃上,把銀刃襯得愈發鮮豔奪目。
紅的刺眼。
我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了身上的符紙朝着天上一揚,看起來一共有十多張的樣子。
那些靈符滴溜溜的轉着,最終化成了一張臉盆那樣大的符紙,散發出來的光芒幾乎可以和太陽相提並論。
唐思芙不可置信的回頭一看,似乎不敢相信憑着我如今的實力竟然能使出這麼強大的法術。
“火訣。”
我艱難的擺好了手印,旋即屈指一彈,那符印頓時衝進了銀刃當中。
我高舉銀刃,脣角勾勒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讓我們……一起毀滅吧。”
沒有絲毫技巧性的朝下狠狠一劈,足足有一丈寬的紅色光柱朝着唐思芙和何凱衝去,帶着無盡的毀滅的姿態。
何凱眸中冷光一閃,沒有絲毫懼怕,他屈指一彈,一束紅光把唐思芙纏繞住。
唐思芙面上一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何凱的脣角勾勒起一絲陰鷙的笑容,卻並沒有不仁義的讓她擋住我的攻擊,然而是把她拉到了身後,旋即雙手迅速變化着手印。
砰!
兩道強橫的法力相撞,我急忙護住了懷裡的孩子,整個人倒飛而出,脊背狠狠的撞到了大樹上。
只聽得骨頭傳來清脆的咔嚓一聲,我再不敢動,估計是斷了。
周圍的屏障已經被這衝擊打破,天空中出現了一個以紅金爲主色的大型蘑菇,可想而知剛纔出現了多麼大的爆炸。
煙霧過後,連我都驚呆了。
這一片森林,已經被夷爲了平地。
而我身後靠着的這顆,則是處於屏障之外的樹,纔沒有被波及。
我費力的睜大眼睛去找林秉的屍體,可是,哪裡還有啊……
忽然,我身邊的空氣一陣波動,一道瑰色的袍子忽然出現。
莫天碩把玩着自己手裡的頭髮,居高臨下的看着我,淡淡的嘲諷着:“呦,還活着呢?”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大腦和身體頻頻發出疲憊的信號。
我頓時腦袋一歪,沒有了意識。
我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何方,只知道周圍一片黑暗和冰冷。
我不想出去,不想面對沒有林秉的世界。
林秉。
一想起這兩個字,我的內心就猶如針扎一樣的疼痛。
他在臨死的時候還是火……要讓我好好活着,讓我照顧好孩子。
孩子……
是啊,我們有一個孩子。
“蘇皖白,你要睡到什麼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驀然響起,那冰冷嚴峻的聲音,是林秉的!
我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慌亂的四下看着,可是卻瞧見了一張最不想看見的臉。
“怎麼……是你……”
莫天碩揉了揉自己的腦袋,臉上帶着疲憊的蒼白之色,“什麼叫怎麼是我啊?我都照顧了你好幾天了,你不感激我也就罷了,還這樣說?”
我的臉頓時冷了下來,剛準備坐起身,就感受到渾身疼痛。
“別亂動,你脊背骨頭斷裂,我給你接上了。胸口和肩膀又有嚴重的傷,體內更是慘不忍睹,經脈都斷的差不多了,我好不容易幫你重新續……”
“不需要。”我冷冷的拒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