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以南土地肥沃,物產豐富,長長的涇水河養育了周邊無數生靈,也是堇國與虞國的分界線,所以隔江兩岸設立了無數個兵哨和水軍,戒備深嚴,兩國的對立並不妨礙此處的興盛發達,商旅通往日益興旺。
幾匹快馬停在了虞國玎岸鎮的一處莊子前,劉瑞安等人風塵僕僕的,下馬快步走進門,莊內人驚喜的看着來人,此起彼伏的喊着大哥大嫂,彷彿此刻有了主心骨,一名少年眼眶含淚的小跑了過來,“伯伯嬸嬸,你們終於來了,快救救阿爹,他快不行了。”
衆人一聽臉上一變,葉瑞安和芸娘直接運起輕功,直奔走廊盡頭的屋裡衝去,屋內滿是藥味,嗆人撲鼻,一名老者看見來人連忙大喊,“葉大俠,來的正好,借你內力一用,快護住二爺的心脈,我把毒逼到一處。”葉瑞安也含糊直接上手,半個時辰後,芸娘幫葉瑞安擦了擦額頭的汗,擔憂的看着牀上面如白紙的男子,好在羅大夫把人救回來了。
“羅大夫,我爹怎麼樣了?”少年忐忑的問到。
羅大夫是林家的莊內大夫,以前陪同林家人走南闖北的護佑大家,年紀大了就在這莊內頤養天年,沒想到這次就剛巧碰到這事了。
“這次是人救回來了,多虧了葉大俠內力深厚,否則今天是懸之又懸,孩子,這兩天沒事的,放心哈。”羅大夫滿臉疲倦,一副隨時都有可能暈倒的模樣。
“師傅,徒兒先帶你下去休息,後面該注意的你交代我來辦就行。”羅康是羅大夫收養的棄兒,也是他的徒弟。
“子懷,送羅老爺子去休息,派人好好照料,你葉伯伯和嬸嬸都來了,這裡的事他們處理,你也兩天沒閤眼了,先去休息一下。”林晉鵬是林家老三,心疼的看着二哥的孩子,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林家是萬乾山莊的家主,老大林晉武一身武藝,豪爽俠氣,在武林中有不低的名望,老二林晉霖癡迷於鍛造之術,武林中新的武榜手中的武器有一半以上都是出自他手,老三林晉鵬遊離於各個市坊之間,是萬乾山莊對外生意的一把手,他也是昨天晚上才趕到的。
“老三,怎麼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老武找到了沒?”葉瑞安眉頭緊鎖,一股無名火憋在心中,芸娘見狀安撫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葉大哥,此事應該是堇國人所爲,大哥和二哥到此地尋找稀有鐵石,沒想到無意間撞破堇國奸細的陰謀,他們不僅運走黑火藥而且還在此地大量囤積炸藥,絕對是意圖不軌,虞國動盪纔剛剛平復沒幾年,要是再遇戰亂可真的是民不聊生了,大哥夥同官府端了他們的老窩,此次應該是他們的報復。”
“你確定是堇國人乾的?靠猜測我們可沒辦法請動官府的或者讓他們給便利。”芸娘緊鎖眉頭沉思。
“大嫂,我們決不是無端猜測,大哥二哥遭遇截殺的路上,牆上的刀痕內窄縫深,刀尖細而長,這是隻有堇國纔有的鍛造工藝,堇國人擅長使鞭,他們雖然一路掩蓋痕跡,可還是被我們發現了蛛絲馬跡,如今朝廷新建,百廢待新,導致近年來堇國奸細猖獗,都把我們的地當作自家後花園了,簡直可恨,如此肆意虐殺我林家人,我絕不放過他們。”林晉鵬目露恨意,滿臉的兇狠之色。
“先找到老武再說,我已經讓寧兒去醫谷薅人了,和旭兒最快明天到,最遲後天,這段時間內你們要想方設法保住老二的,等會派人帶我們去沿路看看,鬼鳴山去過了嗎?”芸娘心思一轉,迅速想好了各種應對策略。
林晉鵬滿臉的憂鬱說:“我剛來就過去了,哎...人都沒見到倒是被狗追了幾里路,我已調派人手過來了,一路沿着蹤跡繼續尋找大哥,另一邊時刻注意西境城內的動向,大嫂,我大哥已經失蹤兩天了,追殺他的人身手必然不凡,可能不止一個,卑鄙的竟然還用毒,你們要多加小心。“
”芸娘,那我先去找阿武,你去借靈犬,路上小心。“葉瑞安不放心的看着自家老婆離開,一副天快塌了的表情。
林晉鵬見他這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葉大哥,放心吧,嫂子沒嫁你前也是打了半個江湖的人,不是柔弱的小白花,瞧你這樣,嫂子在江湖上都因爲你被傳成了妻管嚴,你就別粘着她了,給她留點名聲吧。“剛說完就被葉瑞安虎目一瞪,趕緊連連賠笑。
鬼鳴山整座山一半以上被另外的大山擋住,常年陰冷潮溼,陰氣森森,一行人來到了鬼鳴山下,劉芸娘讓他們在山腳下等着,獨身來到了了半山腰,面前是二十幾條驃肥體壯的大狗呲牙咧嘴的恐嚇,芸娘笑着伸手摸了摸最前面的毛如黃金的大狗,:”大黃,不認識我啦,小心我讓寧兒過來拔你的狗毛。“
大狗輕哼了一聲,露出萌萌的表情,左右歪頭,突然間狂甩尾巴,興奮的嚶嚶嚶叫,這可讓後面的狗友們一臉懵,不知道是該搖尾巴還是齜牙,大黃高興的嗷嗚了兩聲,狗羣就四處散開,在前頭撒開爪子飛速狂奔,芸娘運起輕功緊隨其後,山中竹林溪畔間有零星小屋,一名面目全非,身體傴僂不堪的老人在岸邊看着溪水中抓魚的狗,芸娘站到他邊上柔聲的說:”師兄,好久不見了。“
老人夜叉鬼臉的面容下,卻有一雙如青綠湖泊般清透的眼睛,擡眼看一眼後又垂眼眯着:“一個該死之人有什麼好見的,寧兒這次沒有過來嗎?大黃下了崽,給她留了一隻好的,讓她閒暇之餘過來拿。”
“師兄,都這麼多年了,你我都該放下了,我也是當了母親以後才理解了師傅,事過境遷,咱們師兄妹也該和解了,我已經不怨不恨了,師兄對不起,我先去給師傅上柱香。”芸娘此時眼淚不由自主的在眼眶裡打轉,時隔十八年,恍如隔世的再次站在着,見到那不生半點雜草墳塋,未染半分灰塵墓碑,芸娘上完香後突然間的泣不成聲,孤獨無助般的保住墓碑大聲痛哭,似乎在宣泄着什麼。
不遠處的老人揹着墓碑靜靜的守着,彎着腰的背影落寞孤寂,面無表情的望着遠處,可微微顫抖的手卻顯示此時內心並不平靜。
芸娘下山時面容平靜,只是眼眶微紅,身邊圍着五條狗,大黃赫然在列歡快的搖着尾巴,衆人小心翼翼的抱着狗上馬,朝邱嶽山馳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