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大多是吃軟不吃硬的,與陰陽無關。倒並非是嘲笑孫教授不能免俗,恰恰相反,我很感激他的不免俗,否則今天就是另外一種結果了。
懷揣着孫教授的神魂,我如獲珍寶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王老先生的家。
看到我的表情,坐在沙發上正在看報紙的王老先生,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逼到這個份兒上,不能不行啊。”我趕緊將孫教授的神魂遞給王老先生。
神魂漂浮在王老先生的手掌上方,隨着王老先生手掌清揚,神魂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穩穩落在蘇靖的身上。但是並沒有立刻進入蘇靖的體內,知道王老先生手指一勾,紫色符篆從蘇靖的頭頂飛起,神魂在沒入蘇靖的體內。
下一幕,讓我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臟都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因爲在接納神魂的剎那,蘇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是那種近乎痙攣的顫抖,異常可怕。我幾次想要問王老先生,這種反應是否合理,但是每次接觸到王老先生嚴肅的眼神,我都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痙攣足足持續了十分鐘,蘇靖的臉色也從驚人的慘白,逐漸變得平和下來,一點點血色爬上了他的臉頰。
看到蘇靖終於穩定了下來,我長舒了口氣,而就在這時,一個非常不和諧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裡,是王老先生的嘆息聲!
嘆息聲所表達出來的訊號有很多,但大多都是負面的訊號!
我凝視着王老先生,輕聲問道:“怎麼了?”
“不妙啊。”
不妙倆字再次將我的心推上了風口浪尖。
王老先生凝視着依舊昏迷之中的蘇靖:“按理來說,冥府守衛的神魂之強大,足夠喚醒蘇靖。但是現在蘇靖沒有醒過來,說明他受的傷太重了,甚至連冥府守衛的神魂都無法藥到病除。”
說到這,王老先生拄着柺棍站起身,伸手摸了摸蘇靖的額頭,我能感受到絲絲奇異的氣息從王老先生的掌心涌現,不斷侵入蘇靖的體內,似乎在探查着蘇靖的身體。
王老先生的沉默,讓我倍感焦慮,像是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我的身上,讓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向來高深莫測的王老先生一連說了兩個‘原來如此’,讓我意識到,蘇靖昏迷不醒的原因怕是非比尋常。
當王先生開口之際,我一度感覺到絕望。
“有一股險惡之力,在侵蝕着蘇靖的本源,這股力量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
“什麼險惡之力?”我緊忙發問,感覺手心全都是汗。
王老先生眼神凝重,沉聲道:“摧毀萬物,至陰至邪至惡的力量,它包含了所有的黑暗面!”
我不懂王老先生所指的邪惡之力是什麼,但是從他無比嚴肅的表情能夠感覺得到,這股力量正在傷害着蘇靖,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難道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我幾乎拖着哭腔。
王老先生搖了搖頭:“冥府守衛的神魂,雖然無法撼動這股力量,卻足夠震住蘇靖的神魂,讓他避免魂飛魄散。但是蘇靖恐怕難以醒來,除非打傷蘇靖的人,主動將這股力量收回去。”
這話讓我陷入了更深的絕望,對方出手之重,明顯是想至蘇靖於死地,又豈會收手?
除非,用武力逼迫!
想到這,我攥着拳頭詢問王老先生,打傷蘇靖的究竟是什麼人。
王老先生搖了搖頭:“至少現在還無法確定是誰,因爲這股力量警惕性非常高,我只能感覺到它的存在,但卻無法更深入的瞭解。現在恐怕只有一個人能夠幫你了。”
“誰?”
“藍隊長。”
“那個女人!”我眼睛裡盡是疑惑,愣愣的看着王老先生:“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警察,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能耐?連你無法解決的事情,她都可以辦到?”
“她所代表的是陽間。”王老先生只說了這一句話,任憑我如何問,他都不再多透露半點細節。
代表陽間?我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正如我所推測的那般,藍隊長有着超乎想象的背景。
王老先生也很神秘,至少我現在對王老先生的背景一概不知,我知道他有意隱瞞,因此並不想刨根問底,畢竟從他身上,我能夠察覺到的只有善意,不具備任何威脅到我的險惡特質。相比之下,藍隊長也給了我這種感覺,一種明明警惕卻又並不害怕的感覺。
我不再去想這些暫時茫然的深層次問題,眼下還是以救蘇靖爲最優先的選擇。
不過在我打算給藍隊長打電話時,王老先生卻揮手製止了我,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藍隊長還沒下班。”
我楞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王老先生:“現在情況如此緊急,居然還要等她下班?”
王老先生壓了壓手,示意我稍安勿躁,平靜道:“你可還記得我告訴過你,藍隊長代表什麼?”
“陽間?”
“不錯,而陽間正是由無數的規矩組成,按時上班下班,也是一種規矩。”
我很心急,可是看着王老先生那處變不驚的神態,我又急不得,無可奈何,只能如坐鍼氈一般守在蘇靖的身邊,眼巴巴的看着牆上的鐘表。當時針指向五的時候,我像是屁股底下按了彈簧似得,猛地彈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給藍隊長打電話。
“喂,藍隊長,見個面吧。”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給我打電話,只是沒想到你會安分的等我下班。”
“按照我的脾氣肯定不會等,但王老先生說了規矩什麼的,聽不懂,但不得不聽。”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應該給我打電話的。”
“我也覺得,上班再重要,難不成還比救人重要?”
“倒不是因爲這個,我事先準備了一堆推辭,你不打電話,我豈不是白準備了。”
“額……”
我一陣無語,還真是奇怪的城市孕育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