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門外戛然而止,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要逃,可哪裡有路能逃?我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小鳥,隨時都可能被人一把掐死。區別在於,這雙手是死人手還是活人的手罷了。
我身體綿軟,根本站不起來,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門外死寂一片,過去了不知道多久,就在我以爲外面的東西已經離開了時。
一聲轟隆巨響,嚇得我不由發出一聲尖叫。
“哇!”
由於我正對着房門,一清二楚的看到了剛纔似乎有一個東西,重重的撞在房門上。
由於力氣過大,房門都被撞得猛顫了一下。
還沒等我來得及猜測是什麼東西在撞門,第二聲巨響便隨之傳來。
這一次,房門抖動的幅度更大了,而且門框上竟然落下稀稀疏疏的灰塵。
剛纔我明明沒有鎖門,如果是人的話,肯定會輕易開門進來。而外面的東西,卻連開門都不會,只知道硬闖,這立刻讓我往極壞的方面去想。
當房門被第三次撞擊時,我已經嚇得哇哇亂叫,眼睛四處掃視,希望可以找到某個隱藏的逃生通道,結果卻是殘酷的。
我剛纔因爲心急,進房間的時候根本沒注意,此刻我才發現,我身處的是辦公用品儲藏室。
屋子裡面堆放的東西,全都是紙筆之類的文具,別說是逃,連讓我反抗一下的武器都沒有。
在我絕望之時,外面的東西又一次撞門了。
這一次,房門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
我意識到,房門絕對無法承受得住第五次撞擊!
在強烈的求生慾望驅使下,我也顧不得害怕了,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抓起一瓶墨水,擰開蓋子,躲在門框旁邊。
不出我所料,當第五次巨響發出時,房門被一股怪力整個撞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外面的東西剛把身體探進門框,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東西的長相,就幾乎本能反應的將手裡的墨水潑向對方的臉。然後一彎腰,順着那東西和門框之間的縫隙溜了出去。
一離開房間,我就玩了命的往樓梯口跑。
樓梯門雖然被鎖了,但門並非是全部實木,而是有可供觀察的玻璃。
只要把上面的玻璃打碎,以我纖細的身材,完全有可能順着窟窿鑽出去。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我必須拼一下。
由於我穿着高跟鞋,實在是跑不快,還要擔心崴腳的危險。好死不死,幾乎是我剛跑出房間,身後就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東西在後面追我!
還好,那東西的速度也不快。
我心裡止不住的納悶,我雖然心感覺醒了,但只能感覺到危機逼近,卻無法明確的感知到陰人的存在。
爲什麼我不光可以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還能看到那東西的真身?
難不成我其他的感官也覺醒了?
想到這,我下意識的回頭往後看了一眼。
不看還好,一看我倒抽了口涼氣,心臟像是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悶得我透不過氣來。
在我身後一直追我的東西,正是血祭尸體之一!
雖然那具屍體已經腐爛,呈現出黑紫色,面孔五官也已經極度扭曲,但是我依舊一眼就認出來了,他是周寧!第一個被血祭的可憐同學!
與我記憶中的那個周寧不同,甚至和他之前的死相都相差甚遠。
此時此刻的周寧,只有一個眼珠子在眼眶裡,另一個眼珠子則連接着神經,浪蕩在眼眶外面,跑動的時候一甩一甩的,驚人無比!
最爲讓我心驚肉跳的,是周寧身體,比生前足足胖了一圈,像是個大胖子一樣。
雖然在‘學識’方面,我比不上喬娜,但最起碼的常識我還是知道的。
此刻的周寧,因爲腐爛,已經呈現出了‘腐敗巨人觀’的模樣。周寧的肚子裡面應該全都是腐爛的組織液,像是個注水的皮球!
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我能看到周寧,因爲追我的根本就不是周寧的魂兒,而是他的屍身!
人都已經腐爛了,爲什麼屍體還能動?我也覺得匪夷所思,但是很快我就想起了之前喬娜對我說的一個詞。
這個詞就是‘屍變!’
喬娜有一本書,裡面專門講了一些關於屍變的知識。我雖然只是粗略的掃了一眼,但也知道,屍變之後大體分爲三個階段,行屍、跳屍、屍煞。
屍變的時間越長,危險程度也就越高。
而一直威脅着我生命的七星邪屍,則是比屍煞更加高級的存在。
現在周寧應該是行屍階段,雖然是最低階段,可一旦被他抓住,仍舊會被他生吞活剝,死無全屍!
我嚇得雙腿發軟,幾乎是靠一口氣硬撐着跑到樓梯口。
眼瞅着周寧離我已經越來越近,我把心一橫,用胳膊肘重重的砸在門玻璃上。
“砰!”
玻璃發出一聲悶響,竟然沒有碎,反倒是震得我胳膊肘生疼,眼淚直打轉,我這才發現,門上的玻璃是加厚玻璃!
這種玻璃,成年男人拼盡全力的話,可以一拳打碎。
但我畢竟是女人,平常又不太愛運動,力氣很小,忍着疼連續用胳膊肘撞了好幾次,也沒能把玻璃撞碎。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一隻粘滑散發着惡臭的大手,抓在了我的肩膀上,疼得我止不住慘叫。
等我轉身往後看時,發現周寧的嘴巴幾乎張成了一個圓圈,口腔裡面漆黑一片,像是剛吃過墨魚一樣。
眼睜睜的看着周寧向我咬來,在強烈的恐懼感和絕望感的雙重壓迫下,我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渾渾噩噩之中,我以爲自己必死無疑。
就這樣在黑暗之中徘徊了不知道多久,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眼前則是一個裝修簡單卻又充滿格調的房間。
我曾親眼見到蘇靖打開過地獄的大門,那是一個充滿烈焰與苦難的世界,與眼前的房間一百杆子也打不着。
我還沒死?
這是我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