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人多眼雜,還有很多騰龍公司的職員,我擔心引來不必要的是非,只好將心中的憤慨壓下,站回人羣裡。
五分鐘後,警車和救護車相繼趕來,簡單勘驗了一下現場,將經理摔得四分五裂的屍首塞上車,便呼嘯着離開了。
幾名騰龍公司的職員,守在現場久久不願離去。
一個帶着黑框眼鏡,高高帥帥的男職員,長嘆了口氣,語氣頗爲感慨:“真是想不通,經理怎麼會自殺呢。”
旁邊的女職員,眼眶泛紅:“經理人那麼好,而且孩子纔剛上小學,家裡的頂樑柱就這麼倒了,真是造孽。”
“哎,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聽到‘禍害’這兩個字,我下意識將視線投向旁邊蘇靖身上。
蘇靖眼神無波,沒有任何感情流轉,彷彿之前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沒有半點意義。
冷靜也好,理智也罷,在我看來都是冷血!
居然跟這種人發生那種關係,我感覺自己很無奈,也很悲哀。
感受到我的眼神,蘇靖輕哼一聲:“天地萬物……”
還沒等蘇靖把話說完,我就把他打斷了,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屑:“你是不是又要說,天地萬物自有平衡?什麼狗屁平衡,還不是爲你爲禍人間,找的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爲你這種人生孩子,真是我一輩子的污點。”
我現在也顧不得說的話重不重了,只想跟眼前這個冷血男人表達自己的不滿!
蘇靖的眼神一厲,死死盯着我,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剝一般。不過當他的視線移到我肚子,眼神又隨之一緩,像是強行嚥下一口惡氣。
“陳瀟,我們之間的關係其實很簡單,我是孩子的爹,你是孩子的媽,僅此而已。我希望你別得寸進尺,把孩子當成籌碼。別以爲你懷孕了,我就拿你沒辦法。”蘇靖冷着臉,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異常冰冷。
“你想怎麼樣?”我故作強硬,其實很沒底氣。
因爲蘇靖說對了,我就是仗着懷孕,纔敢跟他叫板。
母憑子貴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尤其是面對蘇靖這種老思想老封建,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的保命金牌。
蘇靖走到我面前,我只到他胸口,對視的時候需要擡頭仰視他。
我知道他故意想擺出這種高姿態跟我說話,可又沒辦法,畢竟身高差距擺在那。
蘇靖低頭看着我,冷哼道:“我只是讓你明白,擺清楚你自己的位置,我想要對付你,辦法多得是。聽說過人彘嗎?把手腳砍掉,只留下身體,既不影響產子,又能避免你反抗或是自殺。”
“你……”我眼睛睜得老大,不敢相信,這傢伙竟然威脅要砍掉我的手腳。
蘇靖伸手撩起我右側的頭髮,把玩着髮絲,雖然臉上掛着笑意,但語氣卻異常冰冷。
“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這麼做的,但是你也別逼我。”蘇靖把我的髮絲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淡淡道:“那個經理之所以會死,是因爲他該死,你現在只需要當好你的準媽媽,少操心與你無關的事。”
我把頭髮從他手裡扯出來,不顧他之前的威脅,據理力爭:“什麼叫做和我無關?再怎麼說他們也給了我一份工作,照顧了我們娘倆的溫飽。反倒是你這個當爸爸的,可曾給過我半點安全感?”
“你想要什麼樣的安全感?”蘇靖的臉色變得有些燥意,抓起我的手腕,盯着我的眼睛:“錢?地位?豪車?別墅?只要你開口。”
我甩開蘇靖的手止不住冷笑:“這些東西肯定要用別人的生命作爲交換吧?”
“人活一世,做的任何事,說的任何話,都要付出代價,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說到這,蘇靖眼神變得鄙夷,輕哼一聲:“就像沈國章和那個經理,不過是披着羊皮的狼罷了,我只對骯髒的靈魂感興趣而已。”
“這世上,誰也不比誰純潔多少,尤其是你,更沒資格決定別人骯髒與否。”我不想再對牛彈琴,轉身就走。
以我對蘇靖的瞭解,他是絕對不會跟我囉嗦的,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態,從後面一把將我拽住。
蘇靖的手勁兒很大,嚇了我一跳,回想起他之前威脅我,要把我做成人彘,我心裡就一陣發涼。
“如果不是我,今天死的人就是你了!”蘇靖嗓音壓得極低,異常嚴肅。
“你什麼意思?”我楞了一下,感覺蘇靖不像是在嚇唬我。
蘇靖眼神猶豫,凝視了我好半天才終於近乎妥協的開口了。
蘇靖問了我一個問題,之前學校裡死的那些人,和經理還有沈國章,有沒有什麼共同點。
我託着下巴,左思右想,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共同點。畢竟一些乳臭未乾的大學生,和兩個經歷過商海洗禮的男人,能有什麼共同點。
見我一知半解,蘇靖輕哼一聲,冷冷問我:“從你們學校最後一個人死亡,到今天,已經有多長時間了?”
我不明白蘇靖爲什麼問我這個問題,有些不耐煩:“你想說什麼就直說,繞什麼彎子?”
自從懷孕以後,我發現自己在蘇靖面前,越發的沒大沒小。
哪怕是明知道蘇靖想要滅我,跟碾死螞蟻沒什麼區別,可我就是不再害怕他。
我得態度,果不其然讓蘇靖的臉色很難看,但他並沒有發作,究其原因,自然是我肚子裡的小傢伙。
蘇靖深吸了口氣,滿是燥意的眼神平靜了些。
“你有沒有發現,你走到哪,死亡事件就發生到哪?”
我仔細想了想,好像真是這麼回事。那些死去的學生,一個是當着我的面跳樓死的,一個是被嚇死的,最後一個,我雖然沒有親眼看着她上吊,但她倒趴在天花板上的情節,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
在回想起剛纔的沈國章和經理,我恍然發覺,並非是我總遇到死亡事件,而是死亡事件一直在追隨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