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算出什麼他覺得不好直說的東西,又怕說出來會得罪慕錦川!
我急了,嚷嚷道:“大爺你算出什麼直接跟我說吧,我扛得住的。”
老大爺回頭看我,卻是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句:“夫人您母親的確早已亡故。”
聽到這句,我挺淡定的,不依不饒的繼續問他:“那大爺你算出什麼不好的了?”
“說吧。”慕錦川也道,“總要知道的。”說着,慕錦川拍了拍我的肩膀,衝我笑了笑。
慕錦川的笑容也給了我莫大的勇氣,說我自己扛得住,我底氣可不是那麼足,可慕錦川一表態,我頓時安心了。
老大爺神色詭異,頓了頓問我:“你確定?”
我捂着胸口深吸了口氣,示意你看我準備做足了吧。
老大爺眼皮子一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開了口:“夫人你命格克母。”
老大爺一句話彷彿炸雷一般,將我炸的差點沒控制住表情。
克母?
“夫人的母親生前必定久病纏身,亡故反倒是件好事兒,早點脫離世間苦厄,輪迴往生也能投個好胎,夫人不必過多介懷。”
隨着老大爺的話,我不禁想起了我家裡的情況,媽媽病故,媽媽的親戚跟我們母子倆也沒來往,六親可謂是稀疏的很。
就連我那個神秘的父親,如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這一切,都是因爲我的命格?
我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這個結論,比我覺得是我拖累了媽媽,導致沒錢看病更加殘酷。
若是沒有我,或許媽媽就還活着,有了新家庭,子女孝順,享盡天倫之樂。
我哭着轉身抱住慕錦川,喃喃道:“是我的原因,都是因爲我……”
慕錦川身上冷氣狂飆,那個老大爺連攤子都不要了,匆匆跟我道了句歉,立馬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我無暇顧及老大爺,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緊緊靠在慕錦川的懷裡,我越想越是悲觀,我親人緣淡薄的很,可丈夫也是親人,會不會……
“你不準離開!”用勁箍住了慕錦川的腰身,我猛然擡頭,死死盯着慕錦川的雙眼,“你說過就算我死了,也會等我變成鬼的!”
“我不會離開。”慕錦川低頭,眼神裡滿滿的心疼,他嘆了口氣,突然將我攔腰抱起,邊朝車邊走邊道:“老婆,我們回家。”
車裡暖氣開的很足,我抱着自己的胳膊,卻覺得冷意蔓延全身,忍不住發着抖,在解決吳彤那個女上司李歆的時候,我還無比的同情她,卻也怪她得到機會後太偏激。
可直到此刻,在知道是因爲自己的命格,才剋死了媽媽,我就想穿越回去,狠狠扇那個站着不腰疼的自己一巴掌。
石女命,克母的命格,當親人的死亡真相被掀開,留給我與李歆的,就是無比的痛恨與愧疚。
痛恨自己有着那樣的命格,也對親人的亡故無比愧疚,恨不得自己從沒出生過!
回到家後,慕錦川還沒停好車,我就迫不
及待的推開車門下了車,一路快速跑上樓,將自己反鎖在了主臥室裡。
命格的特殊,讓我有些無法面對慕錦川,雖然沒有得到證實,可我一直孤身一人,就足以說明我註定沒有親人疼愛。
我貪戀慕錦川的好,得到了,就沒法去想將來有一日,我會失去那些讓我沉溺其中的美好。
腦子裡亂哄哄一片,我急的在房間裡轉圈圈,恨恨的跺着腳,腦子裡的想法太多,反而讓我沒法冷靜的一條一條去理清楚。
“叩叩——”
房門被敲響,下一秒,慕錦川的聲音響起:“欣欣,給我開下門。”
我條件反射的想奔過去開門,最終卻只是揚了揚手,腳步一釐米都沒挪動。
“錦川,你讓我冷靜一下。”直到開口講話,我才發現我喉嚨有些緊,無來由的,我的眼淚再度從眼眶裡噴涌而出。
門外,慕錦川還在溫柔的說着勸解的話,我只顧着擦眼淚,卻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聽着慕錦川的聲音,我更加不想開門,往地上一蹲,委屈的哭了起來。
就算是哭,我也本能的沒有發出聲音,眼淚像是下雨一樣往下掉,我愣愣的看着褲子膝蓋的部位被逐漸染溼,心裡的酸澀如同發酵了一般,滿滿當當的佔據了心神。
哭了一陣,我豎起耳朵,卻發現門外的慕錦川已經走了。
呆愣了半晌後,我頹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雙膝屈起,自己都不知道此時此刻,我心裡是個什麼味兒。
我被送進孤兒院之前的事兒我其實記得並不多,大概是對媽媽的執念,讓我牢牢的記着媽媽的容貌,一遍一遍的,將我能記得的,不斷在心裡回憶加固記憶。
會點着我鼻尖笑着說我是“小調皮鬼”的媽媽;
在病的連牀都起不了時,將我叫到牀邊,抱着我放聲大哭的媽媽;
最後一次相見時,那個經常出現在我夢裡的,頭也不回的媽媽。
不知不覺間,我的視線再度變得一片朦朧,過往的記憶,也像是發生在昨日一般。
畫面不清晰,但那種感覺,卻如同鈍刀子割我的心一般,撕心裂肺的痛楚,彷彿被放慢了一般,每一分每一毫,都讓我喘不過來氣兒。
我簡直不敢想,當我在孤兒院裡,怨恨媽媽不要我了時,媽媽是懷着怎樣酸楚的心情,一個人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裡靜靜等死。
這麼些年,我找不到媽媽的墓碑,是不是也意味着,媽媽的骨灰,並沒有入土爲安?
想到城市裡那些因爲各種各樣的執念,永遠離不開方寸之地的地縛靈,我情不自禁的去想,媽媽會不會也在某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因爲惦記我,而無法脫身,只能日日懷着微弱的希望,等待我意外路過。
慕錦川不在,我不用再控制自己的聲音,嗚咽哭了出來。
我這些年,究竟是有多沒心沒肺……
“老婆,你開門,不然我直接開鎖進來!”慕錦川的聲音突然從門外響了起來。
我哭聲
一滯,狼狽的用手去抹臉上的淚痕,卻發現完全抹不乾淨,那頭,慕錦川又發出了第二聲催促,我一手捂着眼睛,快速起身跑去開了門。
“別遮了,哭成燈泡眼了。”慕錦川沒好氣的道。
我放開手,忍不住瞪他:“燈泡眼也好看!”
“是是是。”慕錦川一手拉着我手腕子,將我拖到牀邊讓我坐下。
他的手指輕輕按了按我哭的腫起來了的眼皮,聲音裡帶着些懊惱:“我就不該讓你一個人發泄情緒!”
的確,在慕錦川面前,我反而哭不了那麼盡興。
吸了吸鼻子,我移了移身體,將自個兒窩在他懷裡,輕聲問他:“你見過我父親沒有?”
慕錦川搖頭,道:“我沒見過,我能等到你,是我的幸運,你是第一個踏進老宅的人。”
聽到這話,我不禁驚奇的瞪大了眼:“第一個?”
我之前還想過呢,好幾百年的時間,在我之前難道沒人來過這房子麼,畢竟時間不短,世事變遷,別說房客,一個搞不好,房子都會被拆掉。
當然,有慕錦川在,房子拆不了,但好幾百年,居然沒人進來過?
就算是鬼宅,也有好奇心過剩的想要闖一闖的吧。
慕錦川低頭親了親我的額頭,笑着道:“所以說,我倆是命中註定的夫妻啊。”
接着,慕錦川將他與老宅的事,事無鉅細的告訴了我。
同樣是失憶,蕭安遠爲了躲避手下的搜查,不得不藏身流浪兒的羣體,而慕錦川,失憶後流亡人間,卻是憑藉實力,最後成爲了A市野鬼的頭目。
漸漸地,他的勢力變得大了起來,最終與地府建立聯繫,爬上了亡靈大廈總統領的位置。
他發展勢力的時候,有一天,有個神秘人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裡,神秘人告訴了他一個地址,也就是老宅的位置,並且要他守住這個房子,聲稱22年後,會有個女孩子,來繼承房子,那個時候,他會恢復記憶。
當時的慕錦川是很想要恢復記憶的,因此,雖然對那個神秘人很是懷疑,但慕錦川還是願意賭一把,就真的按照地址,帶着手下們來了老宅。
到了老宅之後,原本慕錦川覺得,要是有人想害他,那麼必定會潛伏在老宅,等着他進入陷阱,沒想到的是,他帶了一部分手下進了老宅,卻什麼都沒發生。
當時他覺得奇怪,就命令手下,裡裡外外的將老宅的各個角落都轉了一遍,依舊沒任何異常變化。
最後,他終於確認,那個神秘人並沒有坑他,因此,將手下都趕了出去,可當屋子裡就剩下他一個人時,卻正好巧合的觸動了契約。
我隱隱猜到了契約發動的條件:“必須只有一個人?”
慕錦川苦笑着點頭:“沒錯,我被強行簽訂了契約,成爲了守護老宅的靈,締結契約後,每個月只有三天能離kai房子,一旦超過時間,就自動回到房子裡。”
如果強行抵抗,甚至會受到契約的力量反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