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半大孩子有自己的名字——金曦,聽起來很像是今夕何夕。
從名字就能看出來,金曦的父母給他取名爲“曦”,也是存了希望看着他如同晨曦一般,大放光彩、成爲人上人的。
金曦說,他五歲的時候就被人販子給拐了,今年十五歲,十年的時間,以往的記憶早被磋磨沒了,他牢牢記着自己的名字,哪怕自家的地址也忘得模模糊糊。
金曦說,與他有着一樣遭遇,被賣到那些大人手裡的,還有很多人。
人販子將他們分爲兩種:普通的,以及一眼就能看出長大後是個美人胚子的,後一種的孩子會怎麼樣不言而喻,說到這裡,金曦慶幸的直說幸虧自己長得不好看。
小孩講完他所知道的,一臉期待的看着我們。
就連一旁抱着弟弟的小二,雖然沒說話,但眼神裡的光,也十分明顯的告訴着我們,她希望我們能插手幫幫那些被拐賣掉的孩子。
“小心點行事,我們先一起去看看。”慕錦川做了決定。
小金曦幫忙指路,我們一起去了城裡人流量最大的步行街,不用金曦說,我也看到了好些衣着破爛,不斷向着往來的路人乞討的孩子。
那些孩子皮膚粗糙,身形瘦削的很,一雙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你,很多心軟的路人掏出了錢包,或多或少的給了一點。
那些人其實也知道現在很多騙錢的,不過哪怕知道這些孩子是一個團伙,但看着孩子們的可憐樣兒,到底是心裡的同情佔了上風。
我們沒讓抱着娃娃的小二以及金曦下車,我與慕錦川找了個隱蔽點的地方停了車,裝成逛街的模樣,朝那些孩子走去。
“姐姐,求求你給我點錢吧,我好餓……”一個只到我大腿高的孩子攔住了我,這孩子跟泡泡差不多大的年紀,我心裡一軟,毫不猶豫就給了人一張二十的紙幣。
我這一給,就像是一個明顯的信號,周圍的孩子全部涌了過來,一個表現得比一個可憐,聰明點的,更是直接祭出了眼淚大招。
看着那些淚眼汪汪的孩子,想到金曦說的,這些孩子每天都有“指標”,弄不到一定的錢,就會被罰一天不準吃飯,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等這些孩子散開,我錢包裡的零錢也空了。
慕錦川一直站在我身邊,伸手摟着我的腰,一邊護着我的安全,看到孩子們散開,那些成年人乞丐也在周圍蠢蠢欲動,頓時一眼掃了過去。
帶着威脅意味的視線一掃,那些乞丐紛紛停下了步子,有個乞丐不甘心的又往前走了一步,慕錦川眉頭一皺,微微釋放出了靈力。
那個乞丐的身體可見的抖了一下,受到了驚嚇一般,扭頭跑的飛快。
“你這樣沒事兒麼?”我不贊同的看向慕錦川。
慕錦川搖頭,表示他剛纔那樣做,那個乞丐只會從心裡突然產生一種危機感,從而放棄招惹我們的想法。
剛纔被那羣孩子圍着
的時候,我趁着周圍人都遠離了我們,小聲問了他們一些事情,沒把金曦供出來,只是好奇的問他們,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孩子在這。
孩子們大概是被帶着他們的大人教育過,對這些事情絕口不提,只是不停的感謝我,以及……繼續眼巴巴的盯着我的錢包。
回到車上,我們尚來不及交流感想,就聽抱着娃娃的小二突然道:“剛纔金曦擔心你們,探頭看了一眼,似乎被發現了。”
我心裡一驚,扭頭去看金曦,就看見金曦縮在後車座上,似乎是知道自己壞了事兒,低垂着腦袋不敢看我們。
慕錦川問道:“看見你們了?”
小二想了想,誠實點頭,十分憂慮的看了自己懷裡的弟弟一眼。
將小二和金曦送回去後,我看了看認真開車的慕錦川,忍不住問他:“是不是我們什麼都不能做?”
“那些人應該會覺得我們是便衣警察,或者是查訪的記者。”慕錦川說道,“這陣子他們肯定會轉移地點,而且,也會悄悄找金曦,將他抓回去。”
前面又堵車了,慕錦川停下車子等着,一邊扭頭看我,頗爲驚奇的挑了挑眉:“今天怎麼不擔憂啦?”
我無語的看着他,我擔憂的是孩子們的安全,就算覺得那些被控制的孩子可憐,我也知道輕重緩急啊。
真的貿然去報警,別說那些孩子救不了,就是小二他們,都得被那些人盯上,多得不償失啊!
慕錦川忍不住樂,伸手撓了撓我的下巴,輕笑道:“我老婆就是聰明。”
我扭開臉,簡直不忍直視慕錦川得意的表情。
小二他們被發現,我發現小二挺擔心她弟弟的安全的,只是小寶年紀太小,我們放小鬼去保護,反而是添亂,也就打電話先跟林源報個信兒。
有林源總是往那邊跑,也能給不懷好意的人一個警告。
倒是讓小鬼盯梢的事兒,小二他們不能用這法子,對於金曦曾經所在的那個團體,我們還是不手軟的。
派遣出去了好幾只小鬼,分別盯着管理着那羣孩子的幾個大人,就算他們轉移地點,我們也能及時得知消息。
晚上我們回去,守在家裡的蕭安遠一擡頭看見我們,就扔出了一個炸彈——小二他們的事,被發現了!
不是別的,就是我們暗中照顧孩子的事情,被冥徵的人給瞧見了!
這件事的關鍵就出在我們曾經去的那個破舊小區,那隻厲鬼,是冥徵手下的手下!
我跟慕錦川殺了那隻厲鬼,原本被蕭安遠糊弄的冥徵,立馬重視了這個消息。
今天我們在步行街的“善心”,更是因爲知道的人太多,再加上有人覺得新奇,拍下來傳到了網上,冥徵想不知道都難!
看着蕭安遠疲憊的臉色,再看看沉默的慕錦川,我鼻頭一酸,心裡壓抑的很。
良久,慕錦川開口說道:“發現了我們便警惕一點,做事也可以不畏手畏腳了。
”
我知道他這話是句安慰話,但想到不用顧忌後,我們能夠做的,心裡還是大鬆了一口氣,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晚上的時候,慕錦川告訴我,在我們去過步行街之後,其實是有人跟在我們後面的。
只是那些人都是人類,慕錦川以爲是那個團體發覺了,負責確定我們身份的,因此,他只是甩開了他們就沒再在意,現在看來,那些人,是冥徵的暗線。
若是讓小鬼出馬,慕錦川立馬就能察覺了,也難怪以前我們總是被坑,被盯上了都發現不了目標,還遲遲沒發現這其中有冥徵的手筆,注意力一直放在實力強大鬼怪上面。
我與慕錦川時常往防空洞那邊跑,去的次數多了,也就跟林源漸漸從合作方,逐漸變成了可以坐下來聊聊近況的朋友關係。
林源做事雷厲風行,這點讓我很是羨慕,跟慕錦川商量過後,他也同意我跟着林源學習,也因此,我一天的時間裡,竟是大多數跟着林源跑來跑去了。
鬼宴的工作依舊在繼續,只是因爲心裡惦記着那些流浪兒童,我怕與大鬼的交易出錯,有意識的減少了交易量。
和我一起在鬼宴做服務生的女鬼娜娜,察覺到異常後,立馬找我“聊人生”。
“欣欣啊,我聽說,你要辭職啦?”娜娜望着我,裝作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誰說的?”我愣住了,“我沒打算辭職啊。”鬼宴上消息靈通,找回慕錦川的記憶還有蕭安遠的臉的線索,現在還沒個頭緒,我怎麼可能離開。
娜娜拍着胸脯叫道:“還不是你突然不怎麼做生意了,好多鬼都在傳,說你準備當全職婦女了。”
我目光熱切的盯着娜娜,咬牙切齒道:“誰說的?”
全職婦女個蛋啊,都全職了我豈不是兩眼一抹黑?別人不說我都覺得我配不上慕錦川啦!
娜娜乾笑着不說話,仰頭望天企圖轉移話題,無奈我對這個傳言太過執着,最後,她撓了撓頭,語氣不確定地道:“大概是那些墓鬼說的吧,你知道的,他們就愛八卦愛搞怪。”
呵呵,想到那些到現在還孜孜不倦的在鬼宴開場時,意圖搞出震撼場面,好來嚇唬我的惡趣味墓鬼,我在心裡大大的翻了個白眼,打消了去跟他們理論的想法。
跟熊孩子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更何況,那些墓鬼還是頗有實力的熊孩子,更無法講道理了。
下一次的鬼宴開場,在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我默默掏出打火機燃了一道符咒,緊接着就聽到了一聲叫的十分“慘”的鬼嚎。
一隻意圖在我不注意,將鬼爪子搭到我肩膀上的墓鬼,十分倒黴的“嘗試”到了這道金剛符的威力,很沒有形象的被彈了出去。
我是出於玩鬧,那隻墓鬼也“叫”的很沒有技術含量,一看就假的很,但還是引得周圍的鬼們鬨堂大笑。
笑聲中,濃霧遮住眼簾,一進會場,我就被一道身影狠狠撲了個正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