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溼滑的井壁上,一根根手指骨頭,插進了石頭縫隙中。那是直接折斷的手指骨頭。石頭上還有着不少的抓痕。這下面曾經發生過什麼?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手指頭在這裡被折斷?看樣子,還是在爬上去的途中,活生生折斷在這裡的。
這麼多,密密麻麻的全是!這下面,要有多少死人?多少……沒有手指頭的死人。
我抓着繩子的手都鬆了一下,整個人因爲重力下滑了一大截。在這種失重的自由降落下,纔回過神來,猛地扯住了繩子的後果就是整個人晃了起來。差點就撞上那全插着手指頭的井壁。
漆黑,安靜,潮溼的井裡,我擡頭向上看,已經看不到廖擎極了。向下望,藍寧手中的你那點手電筒的光很微弱,感覺距離還好遠呢。
這裡除了那些插在井壁裡的,密密麻麻的手指頭之外,就只剩下我的喘息聲和我的心跳聲。說不出的害怕,全身蔓延開去。
我緊緊咬着脣,發覺我的手都軟得快沒力氣了。
原來廖擎極打掉藍寧的手電筒,並不是對他有成見的報復,老頭子不會那麼小氣幼稚的。他只是不想讓藍寧看到井壁上的情景,看不到,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就算之前,我在放牛老頭那聽到一些這下面的情況。但是那只是聽聽,就當的故事一樣的聽聽,又怎麼會想現在一樣害怕呢。
我抱着繩子,有種要哭出來的感覺。媽呀!嚇尿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呢?咬咬牙,讓痛的感覺,讓自己冷靜清醒一些。但是我發覺,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算我閉上眼睛,也揮不去那井壁上的畫面,時時刻刻都覺得那井壁上的指頭,在朝着我靠近,再靠近,就要貼在我的臉上了。
一個力道把我抱在了懷裡。那熟悉的淡淡的木頭的香味讓我睜開了眼睛。額燈已經被廖擎極轉到了頭頂上,他離我很近,近到我只能看着他的眼睛。
胸膛緊貼着,他一定能聽到我急速的心跳聲。“不聽話的下場。”
“廖擎極!”我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說着。
他一隻手抓着繩子,抱着我的手,往下伸,在我的腰間解開了安全扣。我不明白他這個動作的意思,只能緊緊抱住他,不讓自己真的成了自由落體了。
“信不信我?”
“你要幹嘛?”
“信不信我?”
“現在嗎?我有不相信的選擇嗎?”
“有!不相信我,就自己下去吧。”
“廖擎極,不要!”我把他抱得更緊了。就算看不到他的臉,我也能確定,他在笑。肯定的。“你不要以爲,你這麼做,我就會忘記了,上次你對我的傷害。”
“嗯,等你能好好出了這口井,你就朝着我心口扎一刀吧。現在,害怕就閉眼。我們要下去了。”
我沒有閉眼睛,就這麼看着他。他竟然一隻手抱着我,一隻手抓着繩子,然後伸腳踢了井壁一下,繩子晃起來的時候,我們的身體也跟着橫了過來。他抓着繩子的手一鬆,我們兩個就真的成了自由落體一樣,快速向下了。
我的尖叫聲還是叫了出來。可是兩秒鐘之後,就發覺了不對勁。我們並沒有越摔越快,而是以均速往下的。他的腳已經能碰到井壁了。就好像在井壁上朝下快速行走一般,就這麼朝下走去。
他……會輕功?太帥了!
我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抓着繩子的手已經控制着速度減慢。最後落地的時候晃了一下,我們就又直了過來,穩穩的落在地面上。
他的手還在我的腰間,我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他的。他放開了我,調整了我額燈的光,邊說道:“周蘭雪買的東西質量不錯。”
我長長吐了口氣,忍不住擡頭。這個動作讓額燈的光線打在了井壁邊緣上。在那,有着不少飄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就是頭髮。人的頭髮!從那井壁上墜下來,還是**的一縷縷的。而那些頭髮在靠近井壁的地方,好像有點奇怪,就是形成了一個人的形狀。剛纔我們下來的時候,廖擎極應該是差點就踩在那人形上了。人形的人發?!我趕緊別開了頭。現在知道用額燈的不好了。
藍寧看到我們下來趕緊問道:“福,你剛纔叫什麼?看到什麼了?”
“你還是不要去看,不要問的好。”我看看身旁的廖擎極,咬咬脣,還是說了一句:“謝謝。”
終於穩定一些了。我也能好好打量一下四周。這個井壁垂直着下來,下面是一個大石頭的平臺,平臺很大,有大約半個籃球場那麼大了。在距離井壁最遠的那個方向,有着一條地下河流過。從水跡來看,之前的水位應該是在接近井壁的地方,現在又快速落回去的。暴雨後一天的時間,水就能退得那麼快。看來下面的地下河空間很大。
目前能看到的,唯一有異常的就是那人形的頭髮了。這一點不只我發現了藍寧也問道:“那邊是什麼?那些,頭髮裡面是個人?”
“那些應該不是頭髮。是繭。屍體多的地方會出現一種很特別的蟲子,這種蟲子作繭就跟人頭髮很相似。它們從幼蟲孵化成成蟲,需要吃食物,死人就是他們最好的食物。”
我的毛再次炸了,哆哆嗦嗦地說:“我們不會也被吃掉吧。”
“它們不吃活的。”廖擎極點亮了他的煤油燈。藍寧馬上喊道:“把燈滅了。這下面氧氣會不夠!”
廖擎極一隻手提着燈,一隻手掏出了羅盤,邊說道:“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做事。這裡地下河道系統,很龐大,附近好幾個村子。都是家家打井的。別說點燈,你就是在這裡燒炭都沒問題。”
他提着燈走向了平臺裡的角落。我也趕緊跟上。這地方看着不大,但是很黑。還是跟緊點好。藍寧也跟了上來,氣呼呼的沒說話。
在那角落裡,就在廖擎極放下煤油燈的旁邊。我們就看到了三具很奇怪的屍體。那些屍體穿着衣服,但是都已經成了白骨了。就算成了白骨,也能看出他們的腰間繫着繩子,繩子的另一端連着凹凸不平的石壁。年代已久,我們的走過去。其實也沒多大的動作,那繩子竟然就這麼化成了灰,一下沒了。
這種情況,在考古上是常見的,我並沒有吃驚,只是驚訝着,他們爲什麼要把自己綁起來。
“你們自己看看吧。”廖擎極說着,指指屍體旁邊的石頭。
我的額燈光線很強,照在石壁上,就是一片白,什麼也看不到了。乾脆關了額燈。也讓藍寧關了他的手電筒。
藍寧看看廖擎極,似乎並不是很相信他,並不想關了手電筒。我嘴裡嘀咕着:“我們三個可都是以後一起下那河村的搭檔。不管各自的立場是什麼,下來了,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生死與共!”
藍寧還是關了手電筒。這樣一來。就只有着廖擎極那盞煤油燈了。別說,煤油燈的光很弱,但是用來照這種石壁上的字,卻很合適。石壁上的字,應該是用刀子刻出來的。簡體字。左右排,寫着“他們活過來了他們都是活的我們出不去了資料必須送出去”
沒了!沒有標點,沒有分隔。“他們是之前的那支考察隊的人?”我說着,幾乎是一個肯定的語氣了,“資料送出去了吧。要不他們上面的人,怎麼會撤離呢?”
廖擎極直直那邊的人形頭髮繭:“資料沒有送出去,應該已經被那些蟲子吃掉了。”
我咬咬脣,趕緊拿出了手機,把這裡的場面都拍下去。甚至還拍了個視屏,對着視屏說着這裡的環境,我們的推測。廖擎極用一把小刀子,挑着屍體,檢查着那些骨骸,看着我這麼做,他輕聲說道:“手機不防水。丟水裡就什麼資料也沒有了。資料都必須存在我們的腦子裡,然後由我們活着帶出去,纔是最安全穩妥的。”
他的話剛說完,那邊光線就晃動了起來,接着就是藍寧的尖叫聲:“啊~!啊!”
“閉嘴,你喊什麼?這裡全的迴音,耳朵都聾了!”我看過去的時候,藍寧已經跌坐在水邊,他已經打開的手電筒,光線也落在了水下,慢悠悠的那手電筒就沉下去了。接着光都不亮了。
藍寧轉向了我,我也趕緊打開了額燈,收好手機。他就說道:“水下,水下有屍體!”
“當然會有啊!要不然我們來這裡幹什麼?”我沒好氣地說着。我的心裡挺彆扭的。要是廖擎極不在這裡的話,估計我的反應跟藍寧差不多。就因爲他在,那種安心,肯定死不了的感覺,讓我說話都多了不少的底氣了。
我就蹲在了剛纔藍寧跌坐的地方,用額燈打着光線,集中往水下看。這種額燈。水陸兩用的,光線可以打下水,而且不會散開。強光打下去,在光圈中,一具根本就沒有任何腐化的屍體,就在水下擡着頭,用只有一點點眼黑的詭異眼珠子,看着我。指指瞪着我!我甚至能肯定,這麼近的距離,他看的不是我額頭上的燈,而是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