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採微面帶後怕地拍拍胸口,聽了文成、武就這話,怕小公主委屈,忙上前輕輕地拉住夏侯雪冰涼的小手,代她向鳳紫熙下跪道歉道:“對不起小公主,我家郡主她不是有意的,讓小公主受驚了,請太子殿下與小公主多多包涵。若要要責罰,就請小公主與太子殿下讓奴婢代過吧。奴婢願意代郡主受任何責罰,絕無怨言。?
“我惹的禍,我自己承擔。姑姑你快起來,這根本不關你的事!”原本還心有歉疚的夏侯雪聽姑姑竟然要代自己受罰,她忙用力拉起採微姑姑,無奈自己力氣太小,根本拉不動她。而身旁的採微聞言又急又憂,害怕年幼不懂事的郡主因一時懲強好勝,白白受到傷害。?
忙低聲求道:“郡主快別說傻話,郡主一向心地善良,怎麼會有心傷害小公主?方纔那一時失手,全怪奴婢沒留神,拉着郡主前行時不曾及早停下。這一切都是奴婢之過,請太子不要遷怪郡主,郡主她是無心的。”?
“姑姑!雪兒自知你從小疼我護我,但今時今日,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要你受累於我。”夏侯雪眼眶一紅,先前的怔驚因採微姑姑這番維護而化成心中生疼。?
只見她一手緊抓着採微姑姑的衣袖,一手擡袖用力拭去噙在眼底的淚珠,快步一跨,上前將姑姑擋在自己身後,一臉倔強地擡頭直視鳳宸灝,字字有力道:“你要打要罰儘管衝我來便是,但不可動我姑姑一根汗毛!小公主是我弄跌的,她身上的衣裳也是我扯碎的,你們在場的所有人有眼便都已看見,方纔根本不關採微姑姑的事。若硬要連罪無辜,那你們堂堂西臨大國也不過是欺凌弱小之輩,根本不足以服攝天下!”?
“郡主……”採微心底又憐又驚,剛想將郡主拉至身後,卻被她搶先一步擡手喝斥:“姑姑,你一而再地違逆我意,是不將我這個郡主看在眼底了?”?
“郡主,奴婢不敢,奴婢……”?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在此靜待本郡主吩咐便可!”夏侯雪擡手一擺,再度擡目迎視向鳳宸灝,讓採微的話便哽在咽喉,想說,卻更想哭。?
因爲她看到,此時的小公主周身散發着一股攝人心魄的尊貴氣息,那份高高在上的威嚴,竟勝過從前在北滄的任何時候。彷彿,她如今根本不是一個遭禁他國的外邦公主,而是一個真真正正、從不可讓人小窺的尊貴公主!?
四周一片靜瑟,衆人俱呆看着那個冷得像冰卻又綻放如火一樣光芒的美麗女孩,一時竟有些癡了。還是文成先反應過來她的話意,不覺輕哼一聲:“嘁,有什麼了不起。不過一個屬國郡主,自己傷了人不算,反還……”?
“文成!”一聲不高卻威嚴十足的輕喝,讓文成身子一正,見太子正瞪眼看向自己,忙頭一低,識趣地噤了聲。?
鳳宸灝再度看向那個正等着自己迴應的女孩,但見她眼底的溼意還殘存於內,可她眼中的憤恨與委屈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屬於她年紀的堅恝,清楚地映現於自己眼中。?
這樣一個集悲苦、怨恨於一身的女孩,明明柔弱,卻剛強得連一個成年男子都不如;明明身份低卑,卻又尊貴得讓人無法移目;明明心底充滿了怨恨,卻面對一個小小侍女,又流露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善良與仁愛。?
她,到也特別!?
“呵——”低低的一聲輕笑,彷彿清冷的初春升起一輪暖陽,驟然在人的心底漾起一片暖意。?
鳳宸灝輕揚脣角,看着那個充滿仇恨的眼底漸漸溢出一絲訝異時,他的心情也越發大好。低頭笑看早已不哭了的熙兒,他漫不經心道:“熙兒還疼嗎?告訴皇兄,熙兒要皇兄如何處置她呢?”?
修長的手指一點夏侯雪,鳳宸灝那不經意的動作如輕風流水,明明不足輕重,卻莫名地在夏侯雪的心底擲下一顆石子,使之不停晃盪。?
她本在他那讓人如沐春風的輕笑下有所意外,以爲他會因自己方纔的那番話而有所顧忌,至少不會怪及採微姑姑。然,他那一低頭下的輕問,又讓她本來悄落的心再度高提,甚至,還帶起更深的恨意。?
是了,是她太過天真了。?
一個年僅七歲便能獨攬朝政的皇太子,一個被困圍城數月卻帶領朝臣百姓堅守城關的西臨太子,又豈是泛泛之輩??
而她還天真地以爲,他不會介意自己那無意的傷害,會大度地一笑釋懷,不再追究。?
果然,慣以征服天下的西臨大國,怎會出慈悲天下的良善太子??
到是不明世事的鳳紫熙看着那眼帶恨意的雪兒姐姐,不明白爲何她從來不笑一笑,也從來不跟大家一起玩。?
聽了皇兄的問話,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會起到怎樣的後果,她只知道,雪兒姐姐好可憐,母后說她離開了她的母后,而且再也見不到她的母后了。所以母后常讓自己陪雪兒姐姐玩,只可惜,雪兒姐姐好像不喜歡自己,從來也不肯跟自己玩。?
有些委屈地從皇兄懷中走出,在衆人面帶驚疑的注視下,鳳紫熙小心地走向夏侯雪,一張精緻的小臉上映着同情,輕輕地伸?
出手,拉住夏侯雪微微冰冷的手指:“雪兒姐姐,熙兒不怪你,熙兒知道你不是故意弄跌熙兒的。母后說過,雪兒姐姐很懂事,也很堅強,要熙兒多跟姐姐玩,多向姐姐學習。雪兒姐姐,你不要不開心了好嗎?皇兄他不是壞人,他也從來不爲難別人,他是熙兒的好皇兄,雪兒姐姐,你跟我們一起玩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