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問朕?”
極力壓抑着怒火,龍瑾蘭勸說自己別去管她的眼神,等到事情清楚,再生氣,再狠狠的罰她。
龍瑾蘭冷到極致的疑問令子冉害怕,她驚恐得搖了搖頭,牙齒不自覺的咬住自己的下脣,晶亮的雙眸裡滿含着戒備,好像隨時都準備逃走。
即使避開了子冉的眼睛,卻好似還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遠離,那是刻意得逃避。她到底在想什麼逃什麼?龍瑾蘭覺得繼續下去,他會被子冉逼瘋了。可是睜開眼睛面對着她,卻注意到她眼裡含着淚。
豆大的淚珠子從她清澈的眸子裡滾出來,好像滴答得就落在龍瑾蘭的心口裡,酸澀的感覺澆滅了他所有的怒火。幾步上前把她抱在懷裡,輕輕的吻着她的脣她得淚,子冉沒有躲,只是哭的渾身顫抖。
“子冉,告訴朕,到底怎麼了?”
口氣已經不自覺得軟了,有時候也明白她與旁人不同得傻而天真,更明白她只有在自己面前,纔會哭的這麼肆無忌憚得軟弱。
淚眼朦朧得擡起頭望着他,子冉的肩因爲抽泣而有節奏的聳動着,龍瑾蘭看着她哭紅的臉和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吸方式,既無奈又心疼得用手撫摸着她的背:“好端端的,總是哭,丫頭,你讓朕拿你怎麼辦纔好?”
低頭凝視着她的眼睛的時候,卻發覺她即使哭着,那雙眼睛裡仍舊滿是探究的望着自己,看得龍瑾蘭頭疼,她到底想知道什麼?他自認看得出天下人的渴望,卻每每面對她的時候都只有手足無措。
“子冉。”
他嚴肅得喚着她的名字,希望
她多少給自己點提示。是,哪怕是點提示就可以,龍瑾蘭願意花點心思去猜猜她那顆他永遠不懂的小腦袋裡想的是什麼!這樣,夠嗎?
子冉的哭聲驟然止住,有些害怕的脫離開龍瑾蘭些,他立刻將她抱回來,捧着她的小臉兒低頭極力溫柔的凝視着她:“子冉告訴朕。”
悠長的尾音,那個朕字令子冉渾身顫抖,她搖了搖頭,避開他的眼睛,用兩隻手把眼睛死死的矇住,再次哭出聲音:“不是你,不是你。”
什麼?龍瑾蘭蒙了:“子冉,什麼不是,你說出來,朕不會責罰你。”他幾乎立刻意識到子冉是害怕那個權威。難道真的揹着自己她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好像也沒有啊,否則夏言不可能放任她。
“陛下,不是你下令的對不對?”突然抓住龍瑾蘭的袖子,她滿眼的期待,他是那麼溫柔的人,那麼體貼的人,他雖然並非愛她也非專心待她,但他是皇帝啊,花心是理所應當。可是他沒那麼殘忍,只有暴君纔會殘忍,他是聖明君主,慈愛百姓禮賢下士,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
“什麼下令?”龍瑾蘭強忍着耐性:“子冉,你究竟說什麼?”
他從她的恐懼裡已經得到了不好的答案。
“陛下,不是你下令,夏芳儀,跟你無關對不對。她是暴病死的,他們都騙我,他們騙我說你,你……”子冉無法再說下去,哭着把腦袋蒙在雙臂裡:“你沒有,你不會那麼殘忍,太殘忍了!”
她的哭喊令龍瑾蘭明白了,原來她哭的就是這件事。
“子冉,那是政治,你不懂。”他耐心得解釋:“還有,那不是殘
忍,而是懲罰。”
懲罰!兩個字音落,子冉頓時渾身顫抖起來,懲罰,只有暴君纔會使用的懲罰方式!龍瑾蘭怎麼會是這麼可怕的人?
難以置信的擡起頭望着他,她知道他爲了保住地位爲了國泰民安也做過許多事,比如龍錦洲,比如從前的那些妃子,他們最終的結果子冉沒有問過也知道並不好。可是,那都是因爲他們做過更加殘忍的事。可是夏芳儀沒有啊,她只是他的女人而已,爲什麼他也要用那種恐怖得懲罰方式?
“陛下,她只是個女人,她,她從來沒有傷害過陛下,不是嗎?”
子冉天真的問題令龍瑾蘭蹙起眉端:“只是個女人,沒有傷害過朕?”可笑,太可笑了!龍瑾蘭站起身:“子冉,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朕很殘忍是不是?”他突然想到了龍錦溪,她看到那封密信後毫不猶豫就認定他會害死自己的弟弟,在她眼裡,他從來都是這麼冷酷無情殘暴不仁!
“陛下”子冉搖着頭,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是他做的!
可是,你忘了嗎子冉,他連自己的親生弟弟都可以利用。錦溪生死未卜,不就是因爲他嗎?親弟弟都可以,一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那些傳聞,有可能都是真的,並非是宮廷裡的恐怖故事。
在平叛後,子冉自暴室裡聽到些故事。她們說他把廢太后關在籠子裡,讓老鼠和毒蟲日夜啃食她的骨肉,直到死亡爲止。她們說龍錦洲死在金光閃閃的大銅鐘裡,他把他壓在裡面,用火在外面燒,直到龍錦溪被活活烤死。那時子冉保命尚且不能,聽到也就忘記了,可是此時此刻想起來,卻是渾身刺骨的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