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瞪大雙眼，問莫離。
“真的？”
莫離點頭，拉着我，走到了學校裡空曠無人的地方，隨後也不嫌地板髒，直接席地而坐。
我見她這樣，也直接跟着坐了下來，莫離說她反正都會死，是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以後嗎？
我望着她，卻發現，她在望着前方，眼底空洞的可怕，這樣的她，和曾經那個雲遊四海，樂觀開朗的天涯*，已經是兩個人了。
從她的身上，我能夠感受到一股淒涼的孤獨，彷彿她，已經走進了死衚衕，出不去了。
這裡很安靜臨近中午，太陽高照，卻空無一人，莫離沒記者和我說，似乎是在醞釀情緒，忽然，一個回頭，望着我，綻放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蓮綴，你相信命嗎？”
我想要點頭，可是下意識的，卻搖了搖頭，我不信！
我要是信命，我早就死了！
我要是信命，當時外婆和我說，我命格克親，八字招災，只能和死人結陰親，卻又不能和楚墨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會聽信外婆的話了。
正是因爲，我一直不相信命，哪怕一直都在任人擺佈，可是我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爲自己，開闢一條新的道路。
見我如此，莫離的面上帶着幾分自嘲，將臉，埋進了自己的雙腿。
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她整個人被裹在袍子裡，就像是一個成天遊走在黑暗中的怪物，隨着她的動作，袍子附在了她的身上，將她的身形，勾勒了出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現在的莫離，早已是瘦骨如柴，被包裹在黑袍裡的她，只剩下了一個骨架了。
從她的身上，傳出了一個聲音，她和我說。
蓮綴，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還想替我的幾個姐姐活下去。
可是我不能，因爲我現在信命了。
我無法像你一樣，受到那麼多阻撓，卻都還可以仰着頭，咬着牙去對抗，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我現在，不過是一個沒有人臉的怪物。
我不想死，可是我知道，我不得不死，而且我的死期，快到了。
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朋友，唯一一個，願意和我做朋友的人。
我知道，我讓你必要的時候殺了我，你下不去手的，所以，我用我的命，換取他們不能和你說的事吧。
似乎是醞釀了很久，她像是在找人訴說一樣，把心裡想的，一直憋着的，一次性，都告訴了我。
周圍，空洞的可怕，太陽照在身上，卻讓我感覺，我早已置身事外，似乎脫離了這個世界。
莫離的臉，還埋在她的*，我見她這麼無助的樣子，伸手，將她抱在了懷中。
她忽然，像個孩子一樣，在我的懷中哭泣。
“蓮綴，我馬上就要解脫了。”
我見她如此，心裡很疼，彷彿心如刀割。
你說，我是你唯一的一個朋友，可是我又何嘗不是？
要是可以，我真的，不想看你死去。
內心很混亂，很糾結,想要勸阻一下莫離的時候，她猛地從我懷中掙脫出來，笑的十分悽美。
彷彿一代紅顏，就此隕落。
“要是可以，可以幫我的臉，拿回來嗎？讓我，留個全屍。”
說完這句話，彷彿她已經用盡了渾身上下，最後一絲力氣。
此刻的她，真的很可怕，被剝臉的地方，已經長出了新的肉塊，縱橫交錯，面目全非，一雙黑色的瞳孔沒有眼皮，就像是兩個黑洞，眼淚順着臉上的疤痕留下來，就像是剛剛詐屍的屍體。
我很心疼這樣的莫離，咬着牙，對她點了點頭。
好像我的回答，承了她最大的願望，她忽然像發了瘋似得，走上前，瞪着一雙恐怖的眼球，望着我，嘴角掛着詭異的笑容，張了張嘴，對我說。
“幕後的人，其實就是你的……”
“轟隆隆，轟隆隆。”
在她快要說出後面幾個字的時候，天上忽然傳來一陣陣爆炸的聲音。
原先豔陽高照的天空，瞬間變的烏雲密佈，彷彿下一秒，就會雷雨交加。
莫離停下了自己口中的話，搖搖晃晃的直起了身子，十分狂妄的將身上的袍子狠狠一扯，最後丟在了一邊。
袍子一掉落，莫離用她那已經瘦成了皮包骨的身子，狠狠的仰視上天。
彷彿天空再廣，卻也按耐不住想要四處遨遊的她。
曾經的她，好像在這一秒鐘，又回到了我的身邊。
那個不屈不撓的莫離此刻褪去了剛纔的束縛，將自己的自卑還有恐懼，全都壓在了心底。
她一手指天，對着天空叫釁！
“我就是要說，你奈我何？”
我不知道爲什麼，莫離想要說出這些的時候，天道會震怒，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天道一震怒，莫離就像是發了瘋一樣。
天空中瞬間裂開了一道口子。
此刻的天，周圍全是烏雲，只有裂開的那道口子周圍，被染成了火紅，火紅中，還帶着幾分金光。
一道雷鳴，瞬間就劈在了莫離的身上，彷彿是要讓她住嘴！
可是這道雷鳴，並沒有將莫離的氣焰劈倒，反倒是讓她越發的狂妄，目中無人。
“你奈我何？”
又是一聲討伐，天道已經徹底震怒，一道雷鳴已經在蓄勢待發。
遇見這個場景，莫離笑的太過瘋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本事，繼續劈我啊！”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莫離人小，志堅，身上，卻空無一物！
她曾經，一直拿在手中的拂塵呢？
又是一道天雷劈下，我再也坐不住了，這樣下去，莫離會死的！
我站起身，想要推開她，讓她躲開，可是腳下一滑，整個人直接臉朝下摔了下去，十分的狼狽不堪。
爬起身的時候，莫離已經被劈的面目全非了，可是，她卻依然屹立在空地之上。
這個時候我發現，剛纔絆倒我的，居然是莫離一直拿在手上的拂塵。
她，這是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而拂塵，是她僅存的，最寶貴的東西，所以，她不想讓它隨着她一起被毀滅，是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檔的地域，四處迴旋的，全是莫離已經癲狂的笑聲。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
“縱使我在你面前，不過只是螻蟻一隻，可是，你憑什麼掌控我的命運？”
莫離發狂的指着天，在討伐。
天道已經震怒的不行，這道劈下來的雷鳴，甚至都帶着火光，想要將莫離直接殺死在這裡。
我想要去讓莫離躲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爲她自己，居然直接迎了上去，心甘情願！
“嘭”的一聲，莫離直接被劈飛了好幾米遠。
整個地面，直接凹陷下去了一大塊，而此刻的莫離，已經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身上甚至還帶着火光。
眼看莫離就要不行了，天道彷彿是抓住了機會，又是一道雷鳴，想要劈下。
莫離的臉上帶着狂笑，可是卻已經笑不出聲了。
從她的眼底，我得知了一個消息，她讓我，快走……
可是，莫離你不是要告訴我真相嗎？
爲什麼真相還沒說出口，就遭到了天地的阻撓？
我再也坐不住，莫離要是在被這道天雷劈中，估計神仙都救不了她了。
也不知道拿來的勇氣，我狠狠將自己渾身上下的力量彙集了開來，三顆珠子，圍繞在我的身旁。
斬月被我握在手中，氣勢的加持，讓我不由自主的仰起了頭，對着天，吼到。
“你憑什麼？”
帶着十足的氣焰，氣息節節暴漲，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覺。
拿到即將要劈下來的天雷，似乎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