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有很多,”老者回答,“雖然都是碎片化的,但只要花點心思,還是可以拼湊出來的。這裡有白天刺殺攻略,夜晚刺殺攻略,新手刺殺攻略,速通攻略。”
“你這是在打遊戲嗎?”魁梧者不由嘲諷。
老者並不理會,自顧自的往下講:“比如這個,凱文大約4點半下班,傍晚時分有大概率出門遛彎。遛彎路線總共就這幾條,出門吃個燒烤,逛逛幾家店鋪,然後回去。中途有數十個埋伏點,下水道陰井蓋、茂密的草叢、垃圾桶等等。我們只要預先潛伏其中,就能刺殺凱文。”
“大街上刺殺凱文?”魁梧者笑出聲來,“這算什麼?地獄級難度?”
“我們爲什麼要刺殺凱文?”美女則提出另一個問題。
“刺殺凱文是一個契機,不然我們怎麼接近凱文?”老者回答,“我們必須對帝國人提出申請,爲我們的骸骨魚老頭報仇,然後才能前往樓保勒國。不然我們又沒有自主行動的能力。”
“帝國人可能會批准麼?”魁梧者搖頭不屑,“一羣亡靈巫師前往樓保勒國集體白送?你以爲他們傻呀?”
“還是先等一下,”史密達口音者插嘴,“我們就這樣大聲密謀?真以爲沒人監聽了?”
確實,亡靈巫師一直都被全程監控,如今這個會面自然也不例外。帝國人明確告訴他們有監聽員專門監聽,想要密謀什麼是不可能的。又一次有人談話室手敲桌子,頻率詭異,結果帝國人直接闖進來,終止了這次談話。回去後這人堅持自己只是手癢亂敲的,沒有任何意義,這才作罷。
只是這一次不知爲何,衆人聊的內容已經非常危險了,卻仍然沒有帝國人出來。史密達口音者自己卻已經非常害怕,要止住談話。
“不用怕,現在根本沒有人監聽,”老者卻不以爲意,“兩年前我就發現了,他們也就最初監聽個十來分鐘,然後就走了。然後隔幾個小時聽一下,也不會很認真。你還真以爲他們多敬業啊?”
衆人都有些詫異,這會兒倒是不敢搭話。
“不信?”老者直接挑釁,“監聽者是頭蠢驢。”
衆人:“……”
“監聽者吃了屎!”
“監聽者你媽死了!”
衆人:“……”
靜等良久,毫無反應。老者笑笑:“看,根本沒有監聽者,或者監聽者根本不在聽。以前我們在認真學術討論的時候,監聽者根本聽不懂。我當時就懷疑他會不會真的從頭聽到尾,後來一次機緣巧合之下,我偷聽到了他們談話,這才明白了他們的日常做法。”
陰沉者不由開口:“那如果監聽者就在我們中間呢?”
“那確實也有可能,”老者笑了笑,“比如我就是監聽者。我故意說一堆,釣魚執法?”
“我們已經就剩下這幾個亡靈巫師了,我們亡靈巫師還要爲難亡靈巫師嗎?”魁梧者忍不住拍桌子。
結果老者一陣緊張:“別拍桌子!”
衆人頓時反應過來,然後噤若寒蟬。等了良久,貌似沒什麼事發生,老者這纔再次開口,不過這次他翻開了一堆資料:“我們這次的實驗結果,可以證明一點,那就是亡靈法術能控制的最小單位,只能到體長一毫米左右的昆蟲。這是目前極限了,也符合我們的公式計算,和精神力的強弱無關……”
衆人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史密達口音者也急忙接上:“我們根據實驗,屍體改造的大小也存在極限。即便有足夠多的屍體,但也不可能造出幾十米高的巨型喪屍……”
一時間,大家突然開始討論學術起來。但實際上,這些問題他們前年就討論過了,只是現在裝裝樣子。
大約過了15分鐘左右,老者合上資料,話題拉回:“差不多了,討論凱文吧。我們也不用太嚴肅,就當是個遊戲,開發一下腦洞。至於監聽者的問題,人人都可以是監聽者,就算現在不是,只要有需要都可以告密,當然也包括我。但大家總得給自己的未來考慮考慮。”
陰沉者冷笑兩聲:“老頭,其實你是想慫恿我們。你自己不敢第一個接觸凱文,想讓我們先?沒事你就跟進,出了事你就告密?”
老者也回以冷笑:“我們各自掌管一塊區域,能聚在一起的時間本就不多。想要聯合行動,幾乎不可能。不能聯合行動,也就沒有切實證據,怎麼告密?就憑現在這幾句話?”
魁梧者插一句:“其實我們現在討論這個,沒什麼意義。如果網上的攻略真的有效,那凱文早就死了。凱文的仇敵可不止亡靈巫師,還有屑教,還有一堆的貪官,甚至帝國人。但他至今還活得好好的。”
老者笑了笑:“講個故事,兩個人走在路上,一個人突然發現地上有一個金幣,不由欣喜大叫。另一人卻眼睛朝天,不屑一顧‘路上怎麼可能有金幣,就是有也早該被別撿走了’。”
魁梧者不由氣結:“就算攻略真的有效,那我們能去滑稽國嗎?連我們的手下都去不了,帝國全都看的死死的。你說一句刺殺凱文,帝國人就信了?帝國人要是這麼蠢,我們早就跑了。”
老者也難得的沉默下來,現場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我們去不了,那隻能讓他出來。”美女開口,“反正凱文經常搞事,估計寒假就要出來。”
“那如何才能讓凱文準確的到我這裡來?”魁梧者直接接了下來。
“我們可以試着綁架他老媽,”老者接口,“也不用真綁架,據說他媽四處雲遊,幾個月就一封信聯繫。我們隨便寄一封綁架信過去,估計凱文大概率沒法求證。即便凱文求證成功,那我們也沒什麼損失。”
衆人一邊思考,一邊微微點頭。
“也可以綁架斯達特,”老者接着說,“根據資料,斯達特和凱文是老朋友了,幾次事件他也有參與。但他是個商人,我們只要搞點商業上的活動或噱頭,把斯達特引過來,那就能綁架他。然後開出條件,讓凱文必須過來。以凱文性格,肯定會來。”
“我們這樣綁架他們的人,還可能進入樓保勒國麼?骸骨魚老頭是怎麼死的,不會忘了吧?”美女搖頭。
“這簡單,我們回頭把責任推給帝國人,就說是帝國人下令,我們被逼無奈。帝國人不承認也無所謂,他們本來就不會承認任何不利於他們的事情。”老者回答,“綁架期間,好吃好喝招待好就行。”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從頭到尾一直不說話的小夥子,終於開口,衆人急忙安靜下來聆聽,“如今網絡發達,網上留下一竄暗號就行。”
“暗號?凱文能破解的話,帝國人也能破解。”老者回答。
“以凱文讀者的身份,在評論區發一些怪話。以其本身作品的梗爲密碼本,帝國人恐怕難以察覺。而凱文自然可以破譯,我們可以直接告訴他這裡有亡靈巫師,並樂意加入樓保勒國,那麼他就會來。”小夥子回答。
“隨便寫一竄怪話就能讓他亂跑嗎?對凱文來說,他恐怕沒法確定是真是假,甚至是陷阱吧?”魁梧者不太相信。
“反正也只是寫一段怪話,就算失敗了也沒什麼損失,可以一試,”老者回答,隨後總結一番,“那麼目前,我們得出的結論。我們去不了滑稽國,只能讓凱文出來。出來方法有三,綁架他媽,綁架斯達特,奇怪書評。大家還有別的補充嗎?”
衆人都搖搖頭,於是這一次的巫師長學術交流就此結束。腳下白色傳送陣閃現,片刻後,六人已經相繼消失。
數日後,凱文先是收到一封信,上面沒有署名,拆開一看:“你好,凱文先生。如果你收到一封你媽的綁架信,不用擔心,那是假的。”
凱文:“???”
但凱文隨即明白,一定是這封信比綁架信更快的到自己手裡,當即嚴肅起來。一邊寫信找他媽確認情況,一邊找刺客會長尋求幫助。
但此時情況不明,刺客會長也建議先觀望,也許只是惡作劇。
大約一天後,第二封信果然到來,也是沒有署名。懷着緊張的心情拆開,卻見內容幾乎和第一封一樣。凱文對着兩份信研究半天,沒什麼結果,只能繼續觀望。
下午,第三封信到達,一拆也是和前兩封信一樣。到傍晚,第四封信到達,也是一樣的。
凱文心想,難道是讀者在開玩笑?那我一定要把這橋段寫到小說裡。
次日,第五封信到達,也是一樣內容。詢問送信的鸚鵡,試圖逆推對方的路徑,但最終得到的結果都是來自國外。
終於又過三日,最後第六封信寄來,這封就長了一些:“你一定收到了多封你媽的綁架信了吧?不要慌,他們都是假的。他們的目的是讓你出國,然後殺掉你。我雖然和他們是一夥的,但我的心中永遠充滿正義,我永遠是一個好人。”
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