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先生,其實我們還不太清楚,你來我國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沉默片刻,小區保安索性直接問了出來,“據我所知,你的身份不一般,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深遠的考慮。”
凱文不由扶額:“啊!不要這樣誇我,我會驕傲的。”
“我沒有開玩笑!”小區保安嚴肅回答。
凱文無奈:“我不否認我現在身份不太一般,我也的確曾經接受過一些秘密任務,也曾經自創一些秘密任務然後自己做。但是我現在就是很普通的遊客,非常普通的那種,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邊上,寸草不由插一句:“凱文,我這幾個月一直和斯達特在一起,其實以我個人的觀察來看,他這次來史密達國,有些倉促。”
“這……他的生意其實我也不太瞭解。”凱文攤手回答。
“而且,我和斯達特一直在一起,自那天你在酒店現身之前,我都沒有見過你。你說你跟隨斯達特一起過來,那爲何我沒看見?”寸草不由追問。
凱文嘆息:“我和他不是走一路的,大概是我晚他幾天出發。”
“是晚幾天?不是早幾天嗎?”小區保安急忙追問。
凱文笑了笑,回答:“你們是不是以爲羅伯斯就是我?我早斯達特幾天出發,一直自稱羅伯斯,然後在這裡搞事?僅僅是因爲這人的搞事風格和我很像?”
兩人陷入沉默,算是默認。
凱文嘆息:“如果想在有限的前提條件下,通過腦洞構建一個自洽的邏輯,是很容易的。以陰謀論作爲基礎,然後捕風捉影弄一些所謂的線索,最後加固陰謀論。這種做法,樓保勒國網上都多得是,兩位如果也是這個水準,未免令人失望。”
“凱文先生,不要生氣,”小區保安回答,“實在是這個風格過於罕見,我辦案几十年,也沒有遇到過如此幽默的罪犯。”
“那也不能直接懷疑搞笑的吟遊詩人吧?”凱文反駁,“要不把全城的吟遊詩人都抓起來,責令他們每個人都講笑話。當發現搞笑水準和羅伯斯一樣的,那就直接抓起來。”
“再說,”凱文接着說,“如果真的是我,既然名字都換了,這些工頭當面也認不出我,那顯然我做了不少的功課。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保留我的搞笑風格呢?這不是自報家門麼?”
“但是,凱文,你到我國來,應該不是單單爲了旅遊而來吧?”小區保安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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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覺得我爲了什麼來的?”凱文反問。
“其實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不過剛剛你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小區保安回答,“亡靈巫師!你是爲亡靈巫師而來的?”
“實話說,”凱文感慨一句,“我現在這個身份,如果真的撞見亡靈巫師,那我一定要想辦法做點什麼。但這不算什麼,就好比一個搞事的,遇到事情,他就直接搞了……抱歉,這個比喻不太恰當,讓我想想……”
“就好比一個治安官,他遇到一個罪犯,他就直接抓了。但這並不意味這他就是爲了罪犯而來的,明白嗎?我對亡靈巫師也是一樣的,我如果遇到了,我就搞事,但這並不意味着我是爲了亡靈巫師而來的,明白嗎?”凱文終於縷清了其中關係。
兩人:“……”
三人又陷入沉默,這個話題也到此爲止。凱文不可能承認什麼,而他們也沒有足夠的證據,疑點還是如海一般多,案件一團亂麻,連繩頭都找不出來。
凱文提議通過亡靈巫師直接問詢其靈魂,但亡靈巫師實在過於高端。三人中也就小區保安是原治安官總隊長,以前算是有點情報,但時隔多年,早已經成了局外人。現在要找亡靈巫師,只能拜託城主。
不過以城主的態度來看,大概率是回絕的。而且即便亡靈巫師問詢靈魂,也不見得能問出兇手來。
以兇手的專業,殺人之時不太可能露臉給死者看,死者最多也就描述一下案發過程。而且死後的靈魂也只能無意識的飄蕩在案發地點附近,數日後完全消散。它不可能追着兇手,一路看他躲到哪裡等等。
然後,凱文還是提出老提議:“我們先把屑教推了吧?也許推完了屑教,就有轉機了呢?”
但凱文這種行事風格,顯然是他們難以接受的。推屑教顯然是大事,其背後有帝國主使,要開會再開會纔有極小概率同意,像凱文這種拍腦袋直接上的做法顯然不行。
傍晚時分,三人回到治安官大樓會議室,相比昨天熱火朝天的討論,今天就安靜的多。三人呈三角對坐,各自呈思考狀態,不發一言。周圍人不論治安官還是黑幫的人,都小心謹慎,都知道這三人的智慧超出他們太多,當他們全力思考之時,無人敢打斷。
“報告!”門外一個治安官匆匆進來,屋內所有人都給了他一個厭惡的眼神,新來的治安官不由一愣,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進來。”凱文回答。
“三位長官,”治安官們已經把三人都當長官看,“這是城主和總隊長的調查報告,已調查城內13位六階以上的強者,他們均有在當夜的不在場證明。”
“哦,辛苦城主了,”小區保安回答,“還有嗎?”
“還有一些,似乎城主也不太清楚。”治安官謹慎回答。
在場黑幫調查組的人接口:“我們組織裡面早就調查過了,我們當夜都有不在場證明,所以纔要查是誰。”
凱文揮退治安官,開始重新整理方向:“現在的查案方向,有三條:一,我們查羅伯斯。有可能有聯繫,有可能查出另一個案子,也可能和光頭紋身哥被殺案完全沒有關係。二,平推屑教。其實以勢力劃分,屑教作案的動機最大,我覺得可能性最大。而至於第三嘛……”
凱文笑了笑,轉頭問寸草:“一般偵探破案陷入瓶頸的時候,如何突破?是不是經常有一些不相關的人,說一些漫不經心的話,然後突然破局?”
寸草點點頭:“的確是常用手段,那又怎麼樣?”
“我們可以收集漫不經心的話,只要有足夠多的漫不經心的話,那就必然破局!”凱文語出驚人。
“我建議,把人都集合起來,然後圍着我們,拼命講話,不管是國家大事,還是家長裡短,想到什麼講什麼。假設某句話是破案關鍵,那麼只要周圍有足夠多的人,說足夠多的話,那麼這句破案關鍵,就必然出現!”凱文表情嚴肅,並不搞笑。
“對!”寸草先生也是眼睛一亮,“我的作品裡經常出現漫不經心說話的路人,導致讀者一直吐槽,說什麼過於巧合,我也不好反駁。但只要我下一個場景,偵探事先收集足夠多的漫不經心對話,再發現破案關鍵,就合情合理!讀者還能吐槽嗎?還能嗎?”
“說的太好了!”凱文也非常高興,兩人相互擊掌,爲開了新的腦洞而興奮着。
周圍人:“……”
“哦對了,史密達國語我們兩個都聽不懂,要麼會帝國語的人來和我們講,其他人只能……”凱文對着小區保安笑笑,“你辛苦一下。”
“你們兩個人是認真的嗎?”小區保安神色詫異,一時間都看不出他們是搞笑還是……
“總隊長!”突然,門口治安官恭敬的叫了一聲,然後就見總隊長油光滿面的進來:“怎麼樣了?”隱約還有一股酒氣。
“總隊長喝酒了?”小區保安直接問了出來。
總隊長坦然承認:“我們這也是調查,我們調查的是高手,怎麼能想調查平民一樣?何況城主累了一天,要放鬆放鬆。”
“這麼說,城主還在放鬆過程中?”凱文好奇。
“咳咳,你們查的怎麼樣了?”總隊長岔開話題。
小區保安隨手一指:“凱文先生有新的調查方案,你可以試一試。”
凱文笑了笑,然後把剛剛理論又重複了一遍。總隊長越聽越覺得離譜,反駁了幾句,卻發現居然說不過凱文……
小區保安在邊上幫腔:“總隊長,正好也聯絡一下屬下感情。聽聽屬下的吐槽和牢騷也很正常。”
寸草先生也開口:“而且,說不定還真的有什麼破案關鍵語句,你也會如同光線貫穿頭顱一般開竅。”
總隊長:“……”
小區保安見總隊長還站着不動,索性站起來,直接拉着他走,拉到另一件會議室裡。拿張凳子給他做好,然後一揮手,招來四五十號人塞滿了會議室。
“總隊長,我記得你好像給過我權力,還記得吧?你在所有人面前訓話,我纔是總隊長,你是副總隊長?”小區保安提醒一句。
“這……是,是的。”總隊長無奈點頭。
“那就行了,”小區保安轉頭下令,“所有人聽着,從現在起到晚上11點,給我不停的講話。講話內容隨便,但不得重複,不然會減小概率。這也是你們和總隊長拉近關係的契機,希望你們好好珍惜。”
“是,長官!”對他們來說,的確是新奇的體驗,雖然感覺有點離譜。
“11點以後,我會更換下一批人過來,繼續給總隊長講話。直到有光線貫穿他的腦門爲止!”小區保安說完,直接走出會議室,然後把門反鎖。
門內安靜了片刻,但很快就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響。畢竟封閉空間,說話一多就開始聽不清,然後都下意識拔高了喉嚨,於是又聽不清……
總隊長端坐正中間,一言不發,等待光線貫穿腦門的瞬間:“……”
原來的會議室內,凱文三人繼續討論。凱文不由感嘆:“你這是打擊報復吧?”
“這不是你的提議嗎?”小區保安反駁。
“好吧,”凱文也不再多說,“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沒人回答他,依照凱文的理論,現在只需要等總隊長開竅就行。
“我還是這個提議,關於屑教的問題,就算不平推他們,至少調查一下?”凱文回答,“哪怕暗中調查?”
“好吧,”這次,小區保安倒是沒有異議,“我們帶幾個人,穿便裝過去。”
衆人無異議,準備妥當之後,馬上出發。這次人數精簡,凱文三人,黑幫調查組長一個,兩個黑幫保鏢,總計只有六人,都是輕裝上陣。
六人都不再走地面路線,直接在大樓中間飛竄,寸草由他的保鏢揹着。這也是在魷魚城內,中層高手的慣用行走路線,不再走地面,區別於平民,也區別於頂層高手。
一路飛竄,終於來到一所白色教堂前,此時已經是10點,教堂內還是燈火通明。只是窗口都用簾布遮住,不知裡面在幹什麼。
“小心!”突然,小區保安一把推開凱文。然後,一支箭矢擦着凱文的胸前劃過,斜釘在地面上。
衆人大駭,急忙回頭查看,遠處樓頂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但箭矢,應該是從那邊射來!
“是針對你的!”小區保安很肯定的對凱文說。
凱文點點頭:“很正常,我的頭在外面據說很值錢。”
“這人是專業的,”兩個保鏢也得出結論,“比我們專業。”
寸草不由疑惑:“但他怎麼會知道你今晚要來這裡?難道他一直守着,知道你一定會來對付屑教?”
凱文也陷入沉默,轉頭還是對小區保安說:“感謝出手相救。要去調查那棟樓麼?”
“現在去找他,多半已經跑了,而且還可能有陷阱,”小區保安拔出地上的箭,研究片刻,“箭上有毒,非常危險。”
“我們人手不夠,今晚還是撤吧?”兩個保安已經心有餘悸,剛剛他們的站位很近,但都沒有反應過來。如果殺手對付他們,必然凶多吉少。
“撤!”沒再猶豫,衆人暫且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