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給你們再捋一捋,”凱文坐在所長和神父面前,“首先是所長,你目前的情況很危險,不知道你自己察覺到了沒有?”
所長有些慌張,沒有回答。
“目前,已經有不少人捱了打,”凱文手指輕點桌面,“這些被打的人全都認爲是你派來的人,理由是你想跳反。雖然跳反和打別人似乎沒有必然聯繫,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只要知道自己捱了打,而且打人的人是你,然後你要跳反,這三個關鍵就足夠了。”
“剩下的問題他們會自己腦補。你自以爲聰明的供出了一些邊緣地區的人,和你不熟的人。但也正因爲這些人和你不熟,所以不知道你的爲人,也因此他們可以腦補出各種合理的情節。你們之間很難進行有效的溝通,你說什麼他們也可能不信。而他們說什麼,你也不敢信。”凱文逐條分析。
“捱打的人做出各種各樣的反應,有的人寫信過來罵你,有的人則親自過來找你,”凱文說着朝神父報以微笑,“但你有沒有想過,除了這些人,還有其他捱了打的人會是什麼反應?”
“有沒有可能籌劃着也派人過來教訓你的?”凱文更進一步“有沒有可能暗中對你們的首領打小報告的人?”
所長終於臉色一變,慌張之色更顯。
“你不能肯定有,也不能肯定沒有,”凱文手指畫圈,“但只要我們打的人足夠多,範圍越來越大,那麼這樣的人肯定會出現,機率會越來越大。事實上,作爲一個暗中行動的組織,人員又遍佈全國各地,如果首領在手下中沒有幾個眼線,這不太可能。”
所長漸漸開始冒汗。
“以這種方式往下推測,如果首領知道你要跳反,他會怎麼做?”凱文問。
所長低頭沉思,沒有回答。
“我不瞭解你們教團的內部情況,但是以我的觀察來看,他在大庭廣衆抽你耳光,踹你倒地。這不像是是一個文明法治的團體。”凱文回答,“我不知道你們教團內部有沒有先例,但說到底又是個宗教團體,做事方式又這麼極端。你只能自求多福。”
所長痛苦的揪頭皮,隨即長嘆一聲:“唉!爲什麼?”
“對,這些都是我策劃的,”凱文回答,“是我派人打的人,是我做的計劃。但又怎麼樣呢?你說出去也沒人信,畢竟我是神經病人,而你是所長。你要是把我推出來,別人只會以爲‘這個所長怕暴露,居然推出一個神經病人做擋箭牌’。”
“如果你們的首領足夠愚蠢,那麼當他得知你可能跳反的消息之後,你就基本涼了。如果你們的首領稍稍聰明一些,他可能會做一些調查,確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你放心,就算你們的首領親自來確認,我也可以讓他得到同樣的結果,那就是你要跳反。”
凱文冷笑兩聲:“就想我可以讓他在大庭廣衆之下,抽你耳光,踹你倒地一樣。”
“你,你……”所長又驚又懼,不知所措。
“還有什麼要說的?”凱文問。
所長又嘆一聲:“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凱文問。
“其實我們很多人都知道,我們做的事情是……不對的,”所長嘆息一聲,“但是,治安官能保護的了我們嗎?保護的了我們三年五年,那十年八年呢?你們不知道他們的組織是多龐大,他們的能量有多大。即便這次端掉一些,以後還會出現。我們這些跳反的人,將永遠處於危險之中。”
邊上神父也插一句嘴:“就哪怕同樣是威脅,他們會發出死亡危險,甚至危及家人。而你們最多隻是讓我們吃香蕉皮。你們**治講正義,他們不講,威懾度天差地別。唉,沒辦法的。”
凱文只是笑笑:“所以我現在借用的是他們的威懾度。現在已經不是我在威脅你了,而是你的跳反已成事實,你跳也得跳,你不跳也得跳!”
神父終於露出恐懼的表情:“你是魔鬼。”
“下一步計劃,”凱文嚴肅下來,“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了,你們的首領隨時會察覺目前情況。我們必須要先發制人。”
所長終於深吸一口氣,把額頭上的汗都擦乾淨,冷靜下來:“好吧,我聽你的。”
凱文點點頭,投以讚許的目光。轉而面對神父:“至於你,你是別的系統的。不過如果說你們兩個系統之間沒有一點聯繫,這不可能。”
神父尷尬的起身:“啊,那個,我還有點事,我想先回去了。”
凱文也冷笑起身:“你今天知道了這麼多東西,你還走的了麼?”
神父大驚失色:“你……你想幹什麼?我是正牌神父,註冊登記,我……”
“來人,”凱文一聲喊,“把這個神父給我捆起來。”
結果並沒有人進來,空氣有些尷尬。凱文瞪向所長,所長當即一個激靈,急忙衝出去叫手下過來。神父眼見只有凱文一個人,一咬牙,揮舞拳頭試圖單挑凱文。
結果給凱文一拳撂倒。片刻後,所長帶着幾個壯漢上來,拿着繩索把神父捆結實。
“那個,把他放哪兒?”壯漢們問。
“放我房間,一會兒我要用。”凱文隨口一句。
神父臉色煞白,不由高聲吶喊:“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不能這樣!哦!不!嗚嗚嗚……”
神父的嘴被塞上,邊上壯漢們警告他:“病人療養場所,保持安靜!”邊上其他人看見,也不在意,以爲又是哪個病人發瘋了而已。
捆完神父,凱文和所長終於可以認真探討下一步的戰術。而這次所長認真跳反,也終於開始貢獻出真正有用的情報。
首先是大量名單,包括各地的收容所所長,一些和他們做生意的商業精英,那些水櫃就是出自他們之手。還有部分的治安官人員,不過這些人所長也不敢肯定,沒有親眼見過,手頭也沒有任何證據,只是臆測。
關於學院這一塊,所長只知道有一些年輕學生,但具體是誰說不上來。這一塊並不是他負責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人數絕對不少。而且這些學生的家長不乏高級貴族。
然後就是近期的實驗計劃,這裡所長告訴凱文有一個新的議程。即每次大規模實驗過後,會有一個後續的分析會議。
一般的後續分析會議大約在實驗後三到五天,有時候也會在一週之後。名義上是針對實驗中產生的問題,大家一起討論分析。但實際上都是那個金光男子一個人說了算,而他除了那些假大空的廢話之外,沒有什麼實際價值的東西。
不過每次分析會議大家都會參加,至少每個收容所所長都會參加,然後酌情考慮帶上多少壯漢,而病人自然不用帶了。時間也不需要放在深夜,白天隨便找個會場開個會就行。耗時也不會太長。
但會議十分重要,因爲在會議的最後,會發錢!
“這次的分析會議在什麼時候?”凱文問,實驗已經過了幾天,有點擔心是不是已經開過會議了。
“就在明天,”所長回答,並且遞上一張紙,“這是通知,明天中午12點。我本來打算一個人溜出去一段時間就行。”
“有沒有可能臨時取消會議?”凱文問。必須考慮到現在四處打人後,有可能產生什麼影響。
“應該不會,”所長回答,“因爲我們的活動資金都是要在會議上發的,沒這個錢,我們……”
“我明白了,”凱文點頭,“會議場所有什麼特別的麼?有什麼防禦?有什麼結界之類?”
“沒有,”所長回答,“以前我們都是隨便尋找一個會議場所,周圍都是自己人,也不怕被誰聽到。”
“沒有人試圖搗亂嗎?”凱文問。
“沒有,”所長回答,“據說教主實力深不可測,我們不敢冒險。”
“但是根據我上次的試探,你們教主的實力不過如此。”凱文回答。
“其實這我們也知道,但是教主身上的裝備極其強大,我們沒有人敢冒險。”所長低下了頭。
“好吧,跳反的事情事不宜遲,就定在會議上,正愁找不到一個集合所有人的時機,”凱文已經拍板決定,“現在你給我講講以前歷次會議的具體情況。”
所長也不再猶豫,開始竹筒倒豆子。凱文一邊聽一邊記,時不時商議片刻,一直到傍晚時分,才終於敲定基本細節。
凱文甚至給他寫了不少臺詞,讓他可以提前熟悉。此時此刻,縱然所長再遲鈍,也察覺出凱文很不一般。最後,他冒着吃香蕉皮的風險,開口發問:“凱文,你到底是誰?”
凱文只是笑了笑:“我就是一個一般的神經病而已。”
所長:“……”
晚上,凱文回到自己房間,又開始審問神父。神父早已經被捆成一團,扔在地上一天了。看見凱文進來,不由瘋狂扭曲,彷彿一條毛毛蟲。
凱文坐在牀上,把他嘴裡的布條取下來:“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你……”神父喘了幾口氣,“你會下地獄的!”
“是嗎?這麼說你一定會上天堂?”凱文笑了。
神父怔了怔,自己想了想,卻是沒有接口。
“別的就不廢話了,看來你也沒有跳反的意思,那就勞煩你在這裡多待幾天,”凱文反手又把布條塞上,“今晚你不在,你們的那些貴族交配的時候找不到你,會怎麼樣?”
神父瞪着雙眼,嘴裡被塞,也無法回答。
凱文仰天躺倒牀上:“也許他們會送上門來吧?”
“嗚嗚嗚……”神父發出無意義的聲音。
“你睡得着嗎?”凱文問,“睡不着吧?那這樣,看到牆上的鐘沒有?到12點叫醒我,我有事情要辦。”
神父瞪着眼睛,凱文卻已經倒頭就睡:“記得叫我,要是到時候不叫我,你就完了。”
神父坐在地上,內心憤怒不平,呼呼喘氣。凱文伸出一根手指:“喘氣聲音小點,要不要把你鼻子也塞住?”
神父:“……”
深夜12點,神父這被綁住的姿勢,想睡也睡不着。猶豫片刻,他還是拱凱文的牀板,嘴裡發出嗚嗚嗚……
凱文準時醒來,一看時間,對神父表示讚許:“不錯,至少還識時務。”
出門,找了一個僻靜地方,召喚小老虎。然後在它的鞋子裡塞上自己的計劃書,再把小老虎召回。這樣一來,明天賽因和小勺子就可以配合行動。
順道上個廁所,一身輕鬆。回到房內,四仰八叉躺牀上,對着綁地上的神父說:“明天早上6點叫醒我,知道了嗎?”
神父:“……”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