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公主自行出走的那一刻,凱文的計劃就被打亂了。如今的情況弄得凱文十分被動,他也沒什麼好主意可以用,只能隨他們高興。對於弱小的一方來說,一旦出現差錯則很可能就是毀滅性的,而對於強大一方來說,即便出現錯誤卻常常不會有太大損失,其各方面強大的實力能抗一段時間,其容錯率遠高於弱小一方。
但要真說緊張,凱文也不至於,因爲無論如何也威脅不到他頭上來,最多隻是感覺辛苦了這麼久全都白費,有些可惜而已。至於棉被勇者的堅持,凱文也多少可以理解,失去公主這個精神支柱,他們整個都處於迷茫狀態。
迷茫的人需要確認自己前進的道路,就想賽因也是一樣,事實上凱文自己也迷茫過。以前凱文也並不是這樣的人,如今變成這樣他其實也並不快樂,自身行事準則也出現了偏差,迷茫也在所難免。但他身爲隊長,即便迷茫卻也不能停滯不前。
拋開所謂的正義邪惡,拋開什麼行事準則,凱文選擇相信邏輯,也所以基於邏輯,他殺了不少人。如果世界上真有神,給每個人的善事和惡事記錄,那除了殺史密達國人之外,戰場上無數陣亡的狗頭人也有相當一部分算到凱文頭上。按照光明教會的理論,凱文是鐵定下地獄的。
人生路上會有數不清的迷茫,沒別的辦法,終究要靠自己走出來。棉被勇者選擇獨自回都城確認,凱文並不贊成,但也並不反對。主要也是因爲凱文自己也沒什麼好辦法,其次公主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甚至於超出了凱文的想象。
如果公主救不回來,看那些狗頭人民衆的反應,似乎並不把棉被勇者當一回事。棉被勇者論實力只是一個剛剛學會紅色鬥氣的戰士,軍隊中一些老牌的強者他都不一定能打贏。他之所以能處於高位,一是神他媽教的關係,二是借了公主的威信。
但他實力不夠是硬傷,神他媽教勇者的名號聽起來唬人,但實際動手就和軍中老兵差不多,這勇者也未免太廉價了些。外加他本來不過就是一個村民,一朝拔出“聖劍”變成勇者,這無疑讓不少人心生嫉妒。
公主倒是不同,她的威信第一來源於自己的王室血統,第二她的智慧也着實高出其他狗頭人很多,每天講故事不是白講的,團結羣衆凝聚人心有很大作用,第三,她長得好看,至少對狗頭人來說是的,這終究是個看臉的世界。而棉被勇者這些都沒有,就比較麻煩。
一路分析下來,如果不接回公主,後續全都無法進行,主城會全部被王子接管。
“既然他決定要去都城,那要不你跟着一起去一趟,”凱文直接對烏鴉說,“他一個人去基本就是送死,你跟着一起去,多少還有點希望,其他人我也派不出來。”
“我去就不送死了麼?”烏鴉不免反問。
“布萊德雷人在這裡,劍聖實力雖然強,但這裡離都城距離到底還遠,只要我們這裡看住他,他也不可能經常來去,”凱文回答,“只要他不在,其他人威脅應該較小。”
“這可不一定吧?”烏鴉回答,“劍聖說不定也有他的使魔,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要自己親自動手的。”
“如果你實在不想去的話,我也不勉強。”凱文無奈。
“你記不記得那隻小老虎還是我在養着,”烏鴉提醒,“我要是去這麼遠的地方,小老虎怎麼辦?你如果讓鸚鵡來養,恐怕鸚鵡會有生命危險,小老虎已經開始兇了。”
凱文沉默良久,再去想其他人選,想來想去還是挑不出合適人選,只能作罷。
次日清晨,棉被勇者戴上隨身行李,在一衆民衆熱切的眼神中走出城門,甚至於凱文等人都來送行。與公主出行時候的低調不同,他出門卻是大羣相送,彷彿唯恐別人不知道。
新來的狗頭人王子巴不得他滾蛋,沒有了他,這裡軍團一盤散沙,也更適合聽他的命令。所以當棉被勇者提出要去見公主之時,王子反而全力支持,反正在王子看來,他能不能活到都城都是一個問題。
“教主!”棉被勇者鄭重的給凱文行禮。
凱文看着他的眼神,突然間想到他之所以這麼執着,會不會還有愛情的因素在內?畢竟公主對狗頭人來說年輕貌美,勇者難免會有傾慕之情,雖然也許公主看不上他們。甚至於這種感情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也更不敢承認。
但也正是有感情,所以纔會更衝動吧?凱文嘆息一聲,拔出自己的劍:“沒什麼能送給你的,這把劍是切水果2,比那把所謂的聖劍要好的多。希望你能活着回來。”
“謝謝教主。”棉被勇者鄭重接過劍,試了試,然後才跨上馬車,親自駕馬絕塵而去。
望着馬車的背影,凱文突然笑了笑:“勇者救公主,這真是個老套的劇情。”
“真的不派任何人跟着他嗎?”邊上人都問。
凱文搖頭:“派誰呢?我倒是想過斯達特,但他不會同意,算了。”
“或者,可以派搖擺者?”小勺子建議。
“他不是我手下,”凱文苦笑,“而且他目前的工作也十分重要,他本人也一直處於比較危險的狀態下。仿製了這麼多商品,想殺他的人一抓一大把,還是輕易不要和我國扯上關係。他沒事也不會輕易露面。”
“就讓棉被勇者真的嘗試去當一回勇者。一場戰爭的勝利,不是光靠指揮官努力的,也需要靠底下人各自發力才行,目前我是沒別的辦法,靠他自己了。”凱文感慨。
另一邊,棉被勇者出行的消息也第一時間傳到了布萊德雷耳朵裡,布萊德雷微微詫異:“爲何要這麼大張旗鼓?難道又是假的?真的勇者暗中走了?”
“有這個可能,”範米爾回答,“人族對狗頭人都臉盲,他們要調換一下裝具,多半認不出來。”
“我不想在這方面多耗精力,不管真的假的,全部幹掉,”布萊德雷擺擺手,“你親自去辦,省的出差錯。”
“是!”範米爾領命,出門馬上召喚自己的蛇龍,然後直飛馬車前進路線,僅片刻就追上馬車。
左右一看沒人,當即催動蛇龍一口龍息噴了上去,夾雜着火焰和劇毒的龍息直撲馬車,一擊命中,馬車直接炸成灰飛。連前方拉車的馬匹頃刻間只剩下骨骼,地上出現一個大坑,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怪異的味道。
“結束。”範米爾打個響指,蛇龍下降,他跳下來檢查一下附近痕跡。
馬車車廂都是木質,受這一龍息之後只剩下飄散的灰,兩批馬由於在前方,算是被龍息波及,終究還剩下骨骼。而車上的人被龍息直接命中,連骨骼都不存在了,坑中只剩下一把劍,一把切水果2的魔法劍。
範米爾撿起來看看,不愧是魔法劍,龍息之下劍身依然保持完好,只是劍柄被大量燒灼,內置法陣早已破壞。根據情報,棉被勇者在臨走前,凱文送了他這把劍,看來是不會錯了。
範米爾完美完成任務,返回主城,把劍給布萊德雷看,神色得意:“棉被勇者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不存在了。”
布萊德雷點點頭,把拿回來的劍把玩片刻,突然問:“現場只有一把劍?”
範米爾一愣:“對啊,怎麼了?”
“這把劍是臨行前凱文送的,那麼棉被勇者本來自己帶着的劍呢?”布萊德雷問。
範米爾下意識的緊張了一下:“可能……也被我的龍息噴融了吧?或者……他覺得這把劍好,隨手把自己的劍扔了?”
布萊德雷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你爲什麼就不願意承認也許他還活着呢?”
範米爾慚愧的低下了頭。
邊上隨從羅伯斯開口:“要不我們馬上全面搜查,棉被勇者出門是肯定的,他的實力也跑不遠。”
“不必了,”布萊德雷回答,“第一我們沒有理由這麼做,棉被勇者又沒有犯法。偷個空能幹掉他最好,不行的話也不必要把事情鬧大。反正以他的實力,到了都城也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