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家族會議……
不,準確的來說是四大家族會議,這一次桌邊的幾個人都不敢再小瞧弗朗西斯科這個高中生了。
維托裡奧和扎卡羅的死亡的確讓帕斯雷託家族內部產生了一些動盪,不過這些動盪很快就被壓制了下來。
阿爾貝託在內部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說得非常簡單,直接。
家族統治者這個位置本來就是弗朗西斯科的,他是保羅的兒子,合法的繼承人。
所有窺覷這個位置,窺覷權力的人,纔是應該被人們針對的“小偷”,他們不應該敵視弗朗西斯科。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他只是維護了自己的權利,並且幹掉了那些試圖篡位的人。
沒有人能因此指責他,如果有人認爲維托裡奧和扎卡羅不該死,那麼這個人只能說是和他們一夥的。
人們第一次正視這個看起來給人不會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輕人,並且對維托裡奧的死,還有扎卡羅的死,默認了下來。
白死了。
如果一方力量很強,一方力量很弱的時候,可以不講道理,因爲力量就是最核心的道理。
但是如果雙方都在一個大差不差的水平線上,實力相當,那麼道理這個東西就又變得十分有意義。
就像此時,人們開始講道理,那麼維托裡奧和扎卡羅的死就是他們自找的。
人們把他們的死歸咎於他們犯的錯,突然間這個結果就不那麼的難以讓人接受了,反而給人一種“本來就是他們的錯,他們該死”的一種念頭!
也許可能還會有一些人不太服氣,比如說和維托裡奧關係不錯的人,和扎卡羅關係不錯的人,他們可能還會有些怨言。
但隨着弗朗西斯科的威望越來越高,他們的怨言最終也只會藏在肚子裡,不會再對外傾訴。
所以此時就連班迪,都多看了弗朗西斯科幾眼。
“我聽說你這個學期就打算停課不上了?”,他隨口問道。
弗朗西斯科點了一下頭,“的確是這樣,學校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地方,我不確定會不會有人會在那樣的場合中伏擊我。”
沒有人可以不死,保羅會死,他也會死,如果有人開槍擊中他的話。
“而且……班迪先生,你覺得我還有上學的必要嗎?”
班迪笑了笑,“是的,你早就沒有上學的必要了!”
他頓了頓,又看向薩里福的弟弟,“關於他們父子的事情我知道後非常的震驚,葬禮請一定通知我!”
現在主持蒂塔家族的人是薩里福的堂兄,他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一下子死了兩個家族核心成員,兩個家主。
蒂塔家族在地下世界的威望受到了嚴重的損害,甚至有人會拿他們來開玩笑了,這在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費加爾坐在另外一邊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着。
此時房間裡除了他們四個之外,還有一些其他人,也都是他們家族的人。
班迪咳了一聲,“既然人到齊了,那麼我就說了。”
“我一直覺得我們五大家族應該一直站在一起,緊密的團結,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應對各種問題。”
“但很顯然有人沒有那麼做,才導致了這麼多的事情發生。”
阿爾貝託和薩里福的堂兄看向班迪的眼神似乎都不那麼的平常,班迪也算是一個叛徒。
他和瑞克最大的區別就是,瑞克把槍口對準了曾經的朋友們,而他,卻在重要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做,對其他人遭遇到的麻煩放任不管。
其實這裡最沒有資格說這些話的,就是他,但偏偏現在柯達家族勢力最強,他們心裡不認同,不過不會說出來。
班迪也知道這些人心裡肯定對自己的所作所爲有點不服氣,他除了在心裡罵市長這個廢物之外,也只能假裝不尷尬了。
“我嘗試着調解我們之間的矛盾,畢竟這麼多年來,我們雖然有過沖突,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我們在維持一種穩定,秩序。”
“我以爲我們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但現在看來,似乎我把這件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我要對我之前錯誤的判斷向你們道歉,所以這次把你們找來,就是談這件事的處置方式。”
他停頓了一下,說了這麼多話,有點口乾。
他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小口,潤了潤喉嚨。
在會議室時沒有人會大口大口的喝水,因爲喝水喝多了說不定就會要尿尿。
人是一種社會動物,當一個人獨處,或者兩個人面對面在一起的時候,問題還會比較簡單。
一旦人數超過兩個,達到了三個,問題就會逐漸的麻煩起來。
有這麼一個小笑話,說是在天使湖森林警察缺少一個局長,於是金港城十一個分局的局長在一起開會,討論誰去森林警察局擔任這個局長一職。
森林警察局在更西北的位置,在天使湖的對面,那邊和溪谷市外的森林連成了一片。
去了那裡基本上這輩子就完蛋了,沒有水,沒有電,電話也經常出問題。
最重要的是森林警察局沒有什麼油水,沒有油水就意味着沒辦法弄錢把自己調動回來,所以誰都不想去。
城市警察局局長不想得罪人,就讓大家發揚一下民主精神,自己主動申請,或者大家推選。
推選自己屬於腦子不好,推選別人屬於得罪人,所以大家都沒有說話,都在打岔。
直到有個傢伙水喝多了,憋不住,要去上個廁所。
當他離開會議室的那一刻,突然有人說道,“他(離開的人)就挺不錯的……”,然後列舉了很多的理由,大家都紛紛舉手表決,全票通過。
這位分局長從廁所回來的時候,事情就已經定了下來。
所以大多數時候,在重要的會議上,人們不會真的大口大口的喝水,哪怕真的口渴了,也只是小口的喝,潤一潤嗓子就行了。
班迪的目光在幾人臉上流轉了一圈,猜測着這些人心裡的情緒變化。
他放下杯子,五根手指壓在杯子的口沿上,目光也盯着杯子,“既然大家對他們的意見這麼強烈,爲了城市的穩定,我們就一起出力,解決掉他們吧。”
費加爾在一旁出聲說道,“早就該這樣了,你終於做了一次正確的決定,班迪。”
這個話像是在說他以前做的決定都是愚蠢的,不過阿爾貝託和薩里福的堂兄卻都多看了費加爾一眼。
兩個人擱這他媽的演戲呢!
不過這個決定對他們沒有壞處,兩人也沒有反對。
班迪見兩人不說話,也知道他們不會反對,便繼續說道,“金港城已經亂了很長時間,是時候讓一切都停下來了。”
“瑞克死後卡西亞家族就變得失去控制,他們犯規了!”
“我們要迅速的解決這些問題,所以我們都要出力。”
“卡西亞家族留下來的那些產業……”,他的目光在幾人身上轉了轉,“我們就不要了,你們分了吧。”
“這段時間這些事情讓你們的損失慘重,而且也是他們造成的,這是你們應得的。”
大家自然沒有其他意見,接下來就是協商怎麼儘快解決卡西亞家族的這些人。
班迪這次沒有隻想着讓別人出力,他佔便宜的想法,他會讓高裡帶着一些人和他們一起,去攻擊卡西亞家族的人員。
他們把現在剩下的幾個骨幹分了分,每個人分到兩三個,然後商量好了統一的時間,便結束了這場會議。
五大家族的格局將會被徹底改變,只剩下四大家族?
在回去的路上,弗朗西斯科有些好奇的問道,“我們來之前不是說要提議讓藍斯成爲新的五大家族嗎?”
他們來之前就商量好了,如果班迪選擇倒向他們這邊,徹底抹掉卡西亞家族,那麼就等於多出來一個位置。
到時候弗朗西斯科提議藍斯家族頂上去,這樣五大家族中他們就是先天的盟友,如果再拉攏了蒂塔家族,他們就形成了一個優勢的同盟。
阿爾貝託搖了搖頭,“班迪說把那些資產分掉的時候,這個想法就沒有必要提了。”
“他沒有打算維持‘五大家族’,並且他已經把這個名額瓜分了,如果提議藍斯成爲新的五大家族之一。”
“他可能還沒有真正的做到這件事,就先有了幾個敵視他的人,並且那些資產也不可能再給他。”
“他就有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寒酸的五大家族之一,並且班迪也不會允許這樣,所以乾脆我們不提這個。”
如果班迪要說讓他們提名的話,甚至不主動討論這些,弗朗西斯科提議都沒有問題。
班迪對卡西亞家族的處置決定,其實就是掐死了不會再有人加入到他們之中。
弗朗西斯科揉了揉腦袋,“如果說有什麼東西比數學題還要難,那麼就是和這些大人們勾心鬥角!”
他看向了窗外的街色,“我們該怎麼向藍斯說這件事?”
“照實說!”
阿爾貝託直接去了藍斯那邊,和他談了自己的想法,以及結果。
聽着阿爾貝託說的這些話,藍斯表達了對他的感謝,也對結果的理解。
“現在還不是硬抗柯達家族的時候,我們還有時間。”
“城市穩定下來是有意義的,我們都需要發展。”
弗朗西斯科在一旁問道,“藍斯叔叔,我們在發展,柯達家族,其他人,不是也在發展嗎?”
藍斯點着頭說道,“是的,每個人都在發展,但是發展和發展也是不同的。”
“我們的實力從一發展到了一百,這就是一百倍的發展,但是在相同的時間裡,可能柯達家族只能從一千發展到了一千零一,那就是千分之一的進步!”
“誰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也許今天他很強大,可要不了多久,甚至不需要我去做什麼,他們就會倒下。”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推動着我們所有人不斷向前!”
接下來幾天時間裡,五大家族的動作很大,卡西亞家族的殘餘分子也沒想到,其他四大家族會統一起來對付他們。
雖然他們還在反抗,反抗得也很激烈,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他們離滅亡沒有多久了。
入了十月之後,金港城的秩序似乎恢復了許多,火拼,槍聲,也消失不見。
一些媒體報紙也報道了金港城的治安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亨特也頻頻出現在報紙上。
很多人都認爲這些改變是因爲亨特被正式任命爲警察局局長所導致的,很多人對這位亨特局長雖然不見其人,但已經非常認可了。
xiu!
藍斯用力一揮杆,草皮上略微有些飛屑,高爾夫球已經飛了出去,朝着果嶺筆直的飛了過去。
查理議員戴着高爾夫球帽,望着落在了果嶺上的高爾夫球,他沒有藏住自己驚訝的情緒,“非常棒的一杆,你以前玩過?”
他以爲藍斯以前沒有玩過,在帝國,高爾夫球運動遠不如馬球之類的出名,人們比起玩這個,更喜歡穿着騎士裝,優雅的騎在那一批批駿馬上,瀟灑的揮舞着球杆。
如果要問到底什麼纔是貴族運動,那麼毫無疑問的,馬球纔是貴族運動。
他沒聽說過藍斯會打高爾夫球,這次約他談事在高爾夫球場,其實心裡未必沒有看他出醜的意思。
藍斯是年輕人,他有辦法去激將,然後看着他打不好,再以“有經驗的過來人”的身份,教他打球。
同時也能用這種方式,在教導中隱晦的談到一些其他問題。
但他實在是沒想到,藍斯居然會打高爾夫,而且打得還不錯!
他哪知道,曾經有個蠢貨欠了藍斯一大筆錢,最終他把自己的高爾夫球場抵給了藍斯。
藍斯的目光也從球上收了回來,“沒怎麼玩過,這不是很簡單的運動嗎?”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查理議員,是的,查理,然後是議員,他成功當選灣區議員並且已經開始進入到工作狀態中。
這段時間藍斯甚至聽人說起,他還想着後續要競選市長,當然是在威廉姆斯議員之後。
看着他錯愕的表情,藍斯又揮了揮球杆,“把球對準了那個洞大力抽出去,這很難嗎?”
查理笑了笑,“是的,這麼說也沒有錯,任何球類運動的終極目標大致是相同的。”
他走到了擊球點,球童已經把新球擺放好,他一邊看着果嶺,一邊說道,“不是要讓對手接不住自己的球,就是……”
他的姿勢很標準,顯然是經過長期訓練和實踐的。
小白球“dong”的一聲消失不見,再次能夠看見它的時候,它彈跳着落在了果嶺上。
查理議員轉過頭笑着看着藍斯,這也是一擊好球,“……就是把它放進洞裡!”
兩人把球杆都交給了球童,球童揹着沉重的球袋,以及其他用具,朝着果嶺跑過去。
大約有幾十米的距離,雖然已經十月份了,但天氣依舊有點炎熱。
而兩位先生,卻漫步踩在嫩綠色的草坪上,這裡的草皮每一平方都要一塊多。
果嶺上的草皮價格就更高了,因爲它的要求也更高。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不公平,有人累死累活一個月,卻不如幾塊草皮值錢。
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映了一個真理。
可再生資源永遠都是不值錢的,無論它是大自然中可以循環的某種自然礦物,抑或是人本身。
“我聽說了你在帝國區和港口區搞了一個什麼分賬模式,你是怎麼考慮的?”
藍斯望着遠處天邊林間的飛鳥起起落落,無憂無慮的樣子,整個人的狀態都很放鬆。
他過了一會,纔回答道,“人活着太苦了。”
“資本家要剝削他們,聯邦政府要剝削他們,黑幫要剝削他們,連保護他們安全的警察也要剝削他們。”
“工會,各種委員會,所有人都在剝削他們,人活着太苦了。”
“我只是想要做點我能做到的事情,不讓他們活得那麼苦而已。”
查理議員一臉的不信任,就像是在說“你看我他媽信嗎”一樣。
藍斯說着笑了兩聲,“好吧,有一部分原因,這樣做能夠鼓勵人們想辦法自己去尋找活路。”
“現在帝國區和港口區的小商小販們越來越多,這裡越繁華,我從中能夠獲得的好處也就越多。”
“僅此而已。”
查理議員分不清他到底在說真話,還是在說假話,只能斟酌着說道,“但是這樣讓其他地方有些不太好搞。”
“去你那邊的小商販中很多都是從其他區過去的,而且警員能額外拿到多少錢,是我們內部的事情。”
“我們內部?”,藍斯停了下來看着他,“你已經不是警察局局長了,查理議員。”
查理議員走了兩步後也停了下來,他直視着藍斯,“我始終以一名警察的身份要求自己。”
“這是我今年聽過的第二好笑的笑話。”
他說着繼續朝着前面走去,查理議員又跟上了他。
“你想要這麼做,好的,沒有問題,我可以讓亨特和他們討論一下,整個金港城都這麼做。”
“但是這筆錢,不應該從你這裡出去,然後裝進警員們的口袋裡。”
“我們來安排。”
藍斯嗤笑了一聲,“我花錢讓你們當好人?”
“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做,我也知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查理議員,你們也可以想辦法,照我這個辦法去做,只要你們能堅持下來,我覺得沒有什麼問題。”
他說完大步走到果嶺邊上,從球童的手中接過了推杆,站在了球球,簡單的瞄準了一下球洞的方向,輕輕一推。
球咕嚕嚕的朝着洞口滾過去,並且穩穩的入洞!
藍斯揮了揮拳頭,把球杆丟給了球童,“無聊的遊戲,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
查理議員站在那看着藍斯遠去的背影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他也去換了一個推杆,來到自己的球邊,瞄準了一下球洞的位置,輕推了一下。
當他出杆之後,他就知道自己推輕了。
球最終停在了洞口,沒有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