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托裡奧覺得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阿爾貝託。
如果他不干涉進來,保羅並沒有留給弗朗西斯科任何“直屬部隊”,或者說整個家族都是他的“直屬部隊”。
黑幫不是教會,就算是教會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會通過和平的討論來解決分歧。
他們一樣會使用懲戒的手段,從物理上讓弱者閉嘴。
如果沒有阿爾貝託,他們可以繼續扮演自己好爺爺,好叔叔,好嬸嬸的形象。
他們還會經常帶一些禮物去看他,並且會盡可能的供養他去上大學,成爲一名學者,專家,哪怕爲此需要付出很多錢。
但就是出了這麼一個阿爾貝託,讓一切都變成了這個糟糕的樣子!
維托裡奧有些失望的看着弗朗西斯科,“你不該浪費你在學習上的天賦,考上大學是保羅的夢想,他自己實現不了,你能實現也是一樣的。”
“你不該在這!”
房間裡只有他們三個人,他們坐在沙發上,此時的弗朗西斯科陷入到沉默當中,阿爾貝託端着咖啡杯走向了旁邊的吧檯。
“水壺的嘴有點問題,小心點,別把水弄得到處都是!”
維托裡奧囑咐了一句,他倒是沒有想過這些人會傷害他,因爲他是保羅的堂叔,是弗朗西斯科的爺爺,他們會憎恨他,討厭他,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會幹掉他。
腳步聲走到身後遠處停下,維托裡奧的目光還集中在弗朗西斯科的臉上,“傷痛,死亡,已經給我們帶來了難以磨滅的痛苦,我們的親人和朋友在戰鬥中死去,這一切都已經足夠了!”
“我也沒有讓你放下仇恨,忘記仇恨,我們只是先要讓我們變得更強大,才能重新拾起仇恨,去完成復仇!”
“你看看那些年輕人,他們真的如同你所考慮的那麼堅定嗎?”
“他們會害怕受傷,會害怕死亡,也厭倦了疲憊的身體和緊繃的神經,讓一切都放緩下來,只讓人們得到休息,也讓我們補充一些人手。”
“有時候選擇暫時放下,纔是聰明的決定!”
“你還小,你根本不懂家族事務,如果你任由你的性子,和你對阿爾貝託愚蠢的信任,你只會讓家族的情況變得更糟糕……”
維托裡奧本來正在興頭上,人年紀大了就有這點愛好,喜歡把自己所謂的經驗傳授給那些年輕人,並且從中獲得尊重,樂趣,以及快感。
但他們也需要一個合格的學生,才能讓他們獲得這些,首先這個學生就要專心,而不是在做其他事情,不然他們很難說下去。
如何確定這個學生是否專心,其實看看他的狀態就知道了。
當他看着自己的時候,那麼他肯定是專心的。
如果他看向其他地方,又或者在做其他事情,那麼他一定是不專心的。
弗朗西斯科現在在看什麼?
他正在看着維托裡奧身後上方一點的什麼,目不轉睛的看着,這讓維托裡奧滋生出一點疑惑,他略微測試,但目光還停留在弗朗西斯科的臉上。
直到他已經轉動身體變成略微側身坐着,然後扭頭看向了身後。
阿爾貝託拿着一個錘子狠狠的敲在了他的頭上,他整個人順着沙發就癱了下去。
他似乎還想要掙扎,在快癱倒在地上的時候他想要嘗試着起來,阿爾貝託按着他的腦袋,又是一錘子砸了下去!
鮮血飛濺了出來,濺在了弗朗西斯科的臉上,他平靜的坐在那,看着阿爾貝託一錘子,一錘子的吧維托裡奧的腦袋砸開了花,臉上的表情邊都沒有變過!
直到確認維托裡奧徹底死了,他才把錘子用維托裡奧身上的衣服擦了擦,重新裝進了口袋裡。
阿爾貝託拿起了茶几上放着的毛巾擦了擦臉上和手上的血,也低頭看了一眼被濺上一些血點的症狀,罵了一句,隨後看向弗朗西斯科。
“嚇着了?”,他問。
弗朗西斯科搖了搖頭,他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血漬,“沒有,只是覺得……他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強。”
“你知道,他一直以來都給了我很大的壓力,我一直都覺得我很難戰勝他。”
“畢竟他是我的爺爺,也是家族中很多人的父輩,但是……”
他看着阿爾貝託,“一個十五分的錘子,就帶走了他,把他帶去了上帝的身邊,我居然會怕一個十五分就能解決的傢伙!”
“我爲我過去的軟弱感覺到可憐,可怕,可笑!”
阿爾貝託點了點頭,“不虧是學習好的人,你說的這些話讓我覺得你有很深的感悟,那麼扎卡羅交給你了?”
弗朗西斯科發了一會呆,“我可能控制不住他。”
阿爾貝託笑着說道,“當你第一錘子砸下去的時候,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反抗了。”
“就像這樣?”
“就像這樣!”
阿爾貝託走到了窗戶邊上,對着窗外做了一個約定好的手勢。
正和維托裡奧親隨一起吸菸的福迪斯突然指着旁邊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維托裡奧的親隨朝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什麼都沒有。
他還在觀察是不是有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東西時,一個強有力的胳膊突然勒住了他的脖子,他幾乎本能的想要去摸槍,但下一秒,他的脖子就斷了。
他沒有立刻死亡,而是躺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着,可能他的身體也發現到了不對勁的情況,無法獲得從中樞傳遞回來的消息,正在通過抽搐這樣的方式,來不斷髮送消息。
他注視着福迪斯,現在他已經明白了,維托裡奧,可能也遭了毒手。
不只是他,維托裡奧的保鏢們很快就被幹掉了,他們是有備而來。
“接下來,就是扎卡羅了。”
扎卡羅和維托裡奧一樣,他不相信弗朗西斯科會幹掉自己,所以他讓管家把人請了進來。
幾乎一樣的流程,不一樣的是扎卡羅更加直接,也更加赤果果。
“西斯科,你看到了,家族中反對你的人其實很多很多,你真的不具備繼續統治家族的能力。”
“你沒有任何的威望,你沒辦法讓人們信服你的能力,每個人都懷疑你是否能夠讓我們走得更遠,是否能夠做到保羅那樣。”
“這不是學校裡的考試題,你學過它們,並且一定有一個標準答案。”
“就算你做錯了,也不過是從A變成了B。”
“這些事情你選擇錯了是會死人的,死很多人,並且其中還有你的親人。”
“這裡不是你該在的地方,我比你更適合繼承家族,我們有着非常親近的血緣關係,我和保羅也是兄弟。”
“我比你更清楚家族事務該怎麼去處理,任何方面都比你更有經驗!”
“其實我一直在忍耐,我不想把一切弄得很難看,你應該能理解體諒我。”
“你繼續貪戀這個位置只會讓我們也出現內部問題,所以我認爲你應該讓我來負責家族的全部事務,而你會去上你的學。”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重新振興帕斯雷託家族,而不是看着他墜入黑暗當中!”
其實他,以及維托裡奧說的並沒有錯!
弗朗西斯科一直在上學,學習成績優異,雖然保羅沒有說不讓他繼承家族,但他到現在爲止,都沒有接觸過家族事務!
保羅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考上大學,成爲一名大學生。
同時這也是他充滿了野心的一種表現,他希望有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來當家主,那樣一定能夠讓家族事業發展得更好,走得更遠。
可他沒有考慮到他會出意外這件事,所以嚴格的說來,弗朗西斯科並沒有任何在處理家族事務上的經驗和能力。
他掌握的都是那些學校裡纔會教導的知識,他沒有學習過如何安排犯罪活動,也沒有學過如何解決那些不聽話的人,更不知道如何去應對當前複雜的局面。
他們能承認弗朗西斯科獲得家主位置的合法性,但拒絕接受他的管理。
在這個時候聽從一個十六歲少年的話,這和把自己的腦袋掛在腰帶上沒有什麼區別!
弗朗西斯科喝掉了杯中的果汁,“我還想要一點。”
扎卡羅說着就要去拿被子,“我幫你倒。”
弗朗西斯科卻主動站了起來,“不,我自己去弄就行,我知道在哪。”
扎卡羅沒有繼續強求,他把目光轉向了阿爾貝託,“如果你真的想要報恩,就不該摻和我們的家族內部問題。”
“我始終覺得你的目的不純,你就像是一個等待着竊取權力的小丑,阿爾貝託……”
“這裡發生的事情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但你卻非要湊上來……”
“你他媽在看什麼?”
扎卡羅發現阿爾貝託無視了自己,反倒是在看自己身後的什麼東西,他身後能有什麼東西?
無非就是書架,或者什麼油畫?
看着阿爾貝託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身後的東西,這也讓扎卡羅有些猶豫的側身,轉頭,看向自己身後。
他看到了弗朗西斯科離自己很近的站着,太近了,他只能看見弗朗西斯的腰以及胸口,然後他擡起了頭,看到了一個正落下來的錘子。
“哈利路亞!”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