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工資?”,經理一臉猙獰的笑容!
這個詞描述的沒有問題,因爲他的笑容就是猙獰的,他的兩束眉毛儘可能的往上拉,五官因爲這個笑容都變得有些扭曲,看得出他很用力在表現出自己現在情緒。
所以這是一個猙獰的笑容。
配合他的語氣,能夠感受得出,他對沃恩的不滿,就像是在問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一樣!
“你知道碼頭上有多少工人嗎?”
“你知道每個人哪怕只漲五十分,意味着什麼嗎?”
他已經坐不住了,站了起來,“一個人五十分,一萬多工人,哪怕只是五十分,每個月我們都要多支付出去七八千塊!”
“一年就是接近十萬塊。”
“十萬塊,沃恩!”
“這不是一萬塊,兩萬塊,我點個頭就行了,這他媽是十萬塊,還是每年!”
“如果我答應了你,外面那些人會感謝你,而董事會會殺了我!”
“更別說他們要求兩塊錢的漲幅,每個月就是三萬塊,每年就是三十六萬。”
“你知道三十六萬能做多少事情嗎?”
經理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三十六萬能僱七十二個殺手把我殺死七十二次!”
“還他媽有可能會買一次送一次的多讓我死幾次!”
“別把話說得那麼輕鬆,沃恩,我們是老朋友,你得明白我的苦衷!”
他站在桌子邊上一手按着桌面,一手扶着沃恩的肩膀,“幫我搞定這些狗孃養的,只要你能讓他們不鬧,我單獨給你五千塊!”
董事會給他撥了兩萬塊錢,搞定所有人,那麼無論還剩下多少,都是他的。
但如果搞不定,那麼他就做好滾蛋的準備。
經理之前就是憑藉不漲工資,煽動本土工人和移民工人搞對立上的位,他很好的把“不漲工資是因爲移民工人工資訴求很低”混淆在一起,讓碼頭上的工人們把不漲工資的恨意,瞄準了那些移民工人。
所以皇帝陛下說要對聯邦宣戰時,碼頭上的反應這麼激烈,到處都是毆打移民工人的碼頭工人!
他們憎恨這些拖着不讓自己漲工資的一羣人,而且經理的計劃雖然很簡單,但真的很實用。
仇恨真的轉移了!
董事會方面對他也不錯,升職加薪並且還許諾了高級合夥人的位置,但現在,一切都要泡湯了!
因爲他媽有個蠢貨提出了要給所有人漲工資的要求!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答應強尼的要求,直接拒絕他,但他不敢保證會不會引發不可預測的後果。
他只能把沃恩找來,讓工會介入。
沃恩搖了搖頭,“這很不好辦,而且我現在也找不到強尼。”
經理還不知道強尼去哪了,他愣了一下,“他怎麼了?”
沃恩實話實說,“他被危險品管理局的人抓了起來。”
經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抓得好,非常好,我看他還怎麼鬧!”
他笑了一會深吸了一口氣,現在強尼不在,是不是更好談了?
“你去和工人們談一談,表示我們會盡可能的做好強尼的工作,另外告訴他們我們會在伙食上作出一些加強,可以給他們更多的牛肉,但是漲工資這件事,不能提!”
牛肉纔多少錢一磅?
買最差的碎牛肉也就兩三分錢一磅,一磅牛肉做成午餐足夠他們吃兩三天,看上去好像每個工人每日的支出增加了,也算是一種漲工資。
但牛肉不是天天吃,並且以後可以慢慢的剋扣回來!
經理在其他方面可能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是在如何駕馭工人這方面,他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
沃恩只能搖着頭說道,“我無法保證!”
經理聯邦走到他身邊,彎着腰,抱着他的肩膀,“兄弟,你得保證!”
“不管是爲了我,還是爲了五千塊!”
沃恩看似很猶豫,在思考,思考了一會後才說道,“我試試看吧,但我不能保證你任何效果。”
經理聽完已經鬆了一口氣,“沒問題,我從來都不會爲難任何人,對嗎?”
沃恩說着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做做工作……”
有工會的介入,而且是站在自己這邊,經理鬆了一口氣。
只是,他不知道是,五千塊已經收買不了沃恩了。
強尼被抓的消息開始更快的在碼頭工人之中傳播開,甚至有人說是碼頭管理公司舉報了俱樂部售酒給他們,然後強尼阻擾了危險品管理局的執法,才被抓起來的。
這一切都是管理公司的陰謀!
雖然這種說法還沒有廣泛的傳播開,但已經在開始影響一些工人的工作情緒了,帶着情緒工作,今天的效率肯定會很糟糕。
同時沃恩也找來了他在工人羣體中的幾個關係不錯的工人兄弟,談起了經理說的那些話。
“他情願給我五千塊讓我說服你們,也不同意我提出的要漲工資的想法,哪怕只是五十分,他們都不願意給你們。”
“他要我儘可能的說服你們不要鬧事,繼續老老實實地工作,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服你們。”
“所以我很直白的把這些話告訴你們,讓你們自己去想,去分析。”
幾名工人明顯感覺到了來自經理的鄙視,這讓他們也變得更加的憤怒。
其中一人重重錘了一下桌子,“這就是資本家!”
幾個人正在通過眼神進行交流,他們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念頭,一種想法。
沃恩在一旁繼續拱火,“他不尊重我們每一個人,你們,也包括我。”
“他以爲給我五千塊就能讓我站在他那邊,他太低估了我的原則,也高估了五千塊在我心中的價值!”
“無論你們要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們!”
幾人並不是那種特別細心和聰明的人,他們聽不出這些話裡話外的意思,只知道沃恩是一個好人。
“我們會回去和他們商量的,另外還有一件事……”
其中一個人問道,“強尼他們……有沒有辦法把他們弄出來?”
沃恩點了點頭,“沒問題,這就是我們的工作之一,我會搞定的……”
碼頭上正在發生的事情和昨天發生的事情還在發酵中,不過沒有人覺得在必要的時候使用鳴槍示警是錯誤的,包括市長。
而事實也證明,鳴槍示警的結果很有效,盧卡爾及時的壓制住了一場有可能升級的騷亂,他還特意給戴爾局長打了電話,表揚了一下盧卡爾。
隨後他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然後開始準備演講稿,以及和一名軍人談論他被槍擊的細節。
但這件事,正在朝着所有人都無法預測的方向快速遞進。
碼頭工人工會有自己的合作律師團隊,律師團隊的人接到了沃恩的請求,立刻帶着人和錢去了危險品管理局,他們打算把強尼這夥人保釋出來。
但是這件事從發生到現在只過去了幾個小時,他們把強尼這些人抓捕之後還沒有來得及詢問他們是否有其他犯罪行爲,肯定是不可能放人。
也就是這個拒絕放人的舉動,讓碼頭上的工人們開始變得浮躁起來。
雖然大家都還在工作,但似乎每個人都在開小差。
人們三五聚集在一起談論這些發生的事情,他們談論着其他行業每六個月就會漲一次工資。
談論着俱樂部被查封之後去哪喝酒的事情,也談論着強尼被抓是不是公司在背後使勁的可能。
人們還談到了經理承諾給沃恩五千塊讓沃恩說服人們不要提起漲工資的事情,如果有人仔細觀察,有些人一直沒有工作,正在碼頭上不斷從一個地方去另外一個地方,他們正在聯繫更多的工人。
下班後沒有地方喝酒讓這些工人們聚集在了一起,他們開始發着牢騷,說着有關於管理公司不好的事情。
罰款,扣錢,安排繁重的工作,一件件事從這些人的口中說出來,讓羣體情緒不斷的升溫,一些人已經意識到,碼頭即將迎來一件大事情!
但他們不僅不驚慌,還有些期待。 或許,是時候給這些資本家們一點顏色看看了!
週一上午,羅本律師出現在了危險品管理局中,他提着手提包,一副社會精英的派頭。
當然他也的確是社會精英,他正在遞交保釋的表格,他打算把俱樂部中被捕的人都暫時保釋出去,正在和相關的工作人員進行對接。
他來了這裡很多次了,自從藍斯成爲了他僱主之後,他和警察局打交道的次數少了,反倒是和危險品管理局打交道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
這份工作很輕鬆,過來填寫一些表格,然後扯會皮,一上午就能賺上一兩百塊,藍斯就像是他的上帝一樣讓他頂禮膜拜!
危險品管理局對於他提出的保釋申請沒有拒絕,其實一天時間已經足夠他們審訊完這些人了,不過和往常一樣,沒有審訊出任何的結果。
碼頭工人工會那邊提供的文件裡,承包了俱樂部的人是一個叫做戴森的人,盧卡爾利用以前在警察局的關係查到了這個社會安全號,那是一個流浪漢。
很明顯,藍斯又做了保障措施,把自己和俱樂部摘得乾乾淨淨。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在經營俱樂部,可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一點。
危險品管理局雖然有很多超出普通執法部門的能力,可最後這些人還是要被送上法庭的。
在法庭上,法官不會只聽他們說,也會參考被告一方的說辭,在缺少關鍵性證據的情況下,他們根本起訴不了藍斯,更別說把他送進監獄裡!
羅本律師在辦理保釋的時候,有特工過來告訴盧卡爾,藍斯的律師過來了。
盧卡爾走到了窗戶邊上,看到了馬路對面停着的車隊。
那批貨他本以爲有很多,但是拉回來之後才發現,幾乎大多數都是空瓶子,只有少數裝着的是酒,總結之也就起幾千塊而已!
加上這些保釋金,可能都要不了藍斯兩萬塊!
他感覺自己好像又被耍了,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在藍斯身上失利,都會讓他更加痛恨藍斯幾分!
他看了一會,決定走出去,和藍斯聊聊。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個想法,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現在就想要這麼做!
他拿着一根菸,走到了藍斯的車邊,一手壓在車頂棚上,一邊彎着腰,低着頭,把香菸叼在嘴裡,“借個火。”
藍斯微微頷首,坐在副駕駛的傢伙掏出了火柴,遞了過去。
盧卡爾點着香菸後吸了一口氣,他看着藍斯,“能說說你是怎麼給這些人洗腦的嗎?”
藍斯看着他,目光很平靜。
這讓盧卡爾有些臉皮發熱,他感覺到藍斯平靜的目光的背後,一定是奚落和嘲笑。
“你的那些人,雖然很年輕,但是骨頭很硬!”
“不管我們用了什麼手段,他們都不願意交代出你是幕後經營者。”
“有個年輕人,都被打得大小便失禁了,依舊不願意承認任何和你有關係的事情,藍斯,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的?”
“讓他們像是維護自己生命一樣,來維護你?”
他說着還揚了揚手,“放心,這不會作爲證據。”
“你在挑釁我。”,藍斯說道,“你希望能夠惹怒我,讓我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
“盧卡爾,我不知道你從哪對我有那麼大的惡意,但是我知道,你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盧卡爾抿了抿嘴,似乎是被藍斯看破了什麼,讓他感覺到很不舒服,“我不是在針對你,我是執法者,而你是罪犯,就是這麼簡單!”
藍斯瞥了一眼正在從危險品管理局中走出來的那些人,的確有幾個年輕人是被其他人攙扶着的。
盧卡爾也看見了,臉上流露出一種得意的表情,他是做給藍斯看的。
“只要你繼續犯罪,我就會一直盯着你,還有你的人!”
藍斯看着他,露出了一些笑容,“希望你能一直這麼想,純粹的人令人敬佩,我希望你是一個純粹的人!”
兩人又對視了片刻,羅本律師已經帶着人走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盧卡爾,後者叼着煙離開了。
他不喜歡和律師打交道,因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對方套進去了。
“藍斯先生,保釋金已經交了,大概八月中旬開庭,最多不會超過兩年,大多數應該都是六個月的時間。”
兩年是指酒保,而其他人則只有六個月到一年不等的刑期。
看上去好像很長,不過羅本律師有辦法繼續壓縮這些刑期,甚至讓他們不用坐牢。
在實際執行刑期的過程中,之前被羈押的時間也會算作服刑的時間,這是爲了避免羈押的時間過長。
很多律師會利用這一點鑽一個漏洞,到下個月開庭了,六個月的實際執行可以按照五個月來計算。
如果羅本律師繼續拖一拖,並且搞定一些關鍵角色,那麼兩三個月再次開庭時,他們可能會直接獲得假釋,不需要去監獄就能回家。
聯邦的司法一直都是一個笑話,以前是這樣,以後也一定是這樣!
“謝謝,你總是能夠幫到我!”,藍斯表達了一下對羅本律師的感謝。
而羅本律師則笑着表示這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藍斯先生您不用感謝我,您支付了我高昂的費用,做得好是我應該做的,做不好纔是我的問題!”
“那麼……我不打擾您和您的朋友們聊聊了,有任何事情,再給我電話。”
藍斯點了點頭,從車窗裡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隨後就鬆開。
藍斯讓那個被攙扶着的年輕人,坐上了自己的車。
但那個年輕人拒絕了,他的理由是自己身上不太乾淨。
危險品管理局的人在他大小便失禁之後用冷水給他衝了一下,其實此時他身上還有一股味道。
藍斯卻好像沒有感覺到那樣,執意要他上車,“你比這輛車貴的多,我的兄弟!”
這個年輕人其實也就二十歲上下,都和藍斯他們年紀差不多,聽到這句話眼眶都開始發紅,也不在堅持。
周圍的人看着藍斯的眼神都充滿了崇拜,在這一刻,藍斯就是他們的神!
看着他略帶着激動的表情,藍斯略微感到了一些愧疚。
“我聽說你在裡面遭到了可怕的對待。”
這位年輕人咬了咬嘴脣,最後卻搖了搖頭,“沒有的事,Boss。”
藍斯拍了拍司機的靠背,司機按了一下喇叭,把車啓動起來。
車隊也隨之移動起來。
“盧卡爾這個人一直在針對我,你們是我的人,他們肯定會想要從你們的口中獲得對我不利的證據。”
“其實……真的忍不住的時候,你們可以說點什麼,至少這樣不會很吃虧。”
年輕人傻笑着,沒有其他表示,藍斯嘆了一口氣,“這個人讓人討厭,也讓人作嘔,不過很快,我就會給你們報仇的機會。”
他有些意動,但很快又搖着頭說道,“Boss,沒有必要爲了我們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他們只是打了我們一頓而已。”
藍斯抓了抓他的手,“你們都是我的兄弟,他們打了你們,就等於打了我,這個仇我肯定得報!”
回到了公司後,藍斯把埃爾文和莫里斯找了過來,還有其他一些人。
“先把那個已經查清楚的臥底幹掉,我現在不想再看見他。”,他說的是那個被他們查明的,盧卡爾的突然攪局讓他以爲那個臥底就是盧卡爾的人。
現在他已經忍受不了這個混蛋了,那麼就不用考慮用這個臥底傳遞消息的事情了。
他上線馬上都要死了,留着這個人也沒有什麼用。
海拉姆點了點頭,“我去做。”
“然後!”,藍斯繼續說道,“給我查清楚盧卡爾的一些情況,我要知道他家裡有什麼人,住在什麼地方,他的作息習慣。”
“他既然喜歡玩火,就給他一場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