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現金危機和敲定葡萄合同
等布魯分局長離開之後，他面色有些陰沉的回到銀行裡。
助手正在和一個年輕人站在角落中聊天，他看到喬巴夫先生回來後，很快就和年輕人分開了，單獨走了過來。
“我認識他的父親，和他們家有一些交情，但他拒絕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說他們打算去做一場投資。”
“投資？”，喬巴夫先生的表情變了變，他和助手回到了他的辦公室裡。
在這場風波結束之前他不會離開這，讓秘書送來了咖啡後，他品嚐着上好的咖啡，才用一種嘲弄的口吻問道，“他們懂什麼投資？”
這段時間他見識到了一些聯邦上流社會的真實面目，這讓他感覺到震撼的同時，也爲自己終於進入了這個圈子，感到幸運。
所以現在的他，雖然和過去沒有什麼不同，但他在對自我的認知，對自己在社會階層的定位上，已經有了新的認知。
這也讓他對助手口中“普通人的投資”有些嘲弄，普通人，那不過是上帝的羊羔，他們還能懂什麼投資？
助手現在的情緒也舒緩了一些，“不清楚，說是一百塊錢，三個月後，連本帶利能得到一百三十塊錢。”
每個月百分之十的回報率，喬巴夫先生第一個念頭就是不可能，但緊接着，他又覺得未必不可能。
高利貸和金融行業是現在發展最迅速的兩個行業，一個月百分之十的利息算什麼，金融領域更是一夜之間資產翻倍的事情都發生過。
不過聯想到這麼多人都在參與，他多少也有了一點興趣，“什麼投資，靠得住嗎？”
這個問題和他剛纔說的話顯然是相反的，助手倒是沒有注意到這點，“不太清楚。”
沒有人知道喬巴夫先生到底有多少錢，包括助手也不知道。
沒有人能夠憑藉一些數據，就猜測一個銀行家的家底，哪怕喬巴夫先生現在沒錢了，他也可以向自己的銀行申請貸款，然後自己批准自己的貸款。只要符合流程，銀行的錢就等於是他的……借的錢。
他的手指在扶手上敲擊着，從去年九十月份投靠市長以來，他已經前前後後花了幾十萬了。
這筆錢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傷筋動骨，之所以現在還能撐下去，純粹是銀行裡那些儲戶的錢讓他還有一些底氣。
如果不能儘快找到賺錢的門路，而市長那邊的索取又無窮無盡，那麼他就算能勉強維持，也很難維持太久的時間。
他甚至這段時間都打算去經營高利貸業務了，有市長的保護，在這座城市裡，就算高利貸不合法，那也不違法！
但如果可能的話，他能不犯法，儘量不犯法。
他其實更在意的，是這些人口中的賺錢的方法。
時間就在這樣的等待中一點一滴的離開，等到下午兩點多時，纔沒有那麼多人來取錢了，銀行的秩序也恢復了正常。
助手拿着統計過的表格走了過來，放在了桌面上。
這份文件上記錄了今天一共取走了多少錢，以及這些賬戶都是誰的。
一開始他還不是很在意，他覺得……就算每個月百分之十的回報率的確不算低，但這些投資肯定是有風險的，這些人應該不會那麼的盲目。
但看到那些賬戶後面幾乎都是整齊的“0.00”，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當他看到了最下面時，已經有些嚴肅了。
“取走了二十七萬？”，他的手緊緊抓着這份表格的邊緣，已經有些發白。
助手沒有留意到這一點，但他也被這個數字所震驚，就在他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有人敲了敲門，站在門外說道，“喬巴夫先生，有人想要貸款。”
金達銀行有自己的貸款部門和辦公室，也有專門負責審覈貸款的“經理”，這種事情完全不需要驚擾他。
他皺着眉頭把文件放下，輕輕的用手撫平被捏得皺了吧唧的邊緣，“讓他去貸款辦公室，經理沒來嗎？”
“來了。”，門外的人似乎有些猶豫，過了三五秒，才繼續說道，“但是來貸款的人太多了，我們照顧不過來。”
“多，有多少？”，他給了助手一個眼神，後者拉開了門，門外的工作人員流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來，“大概四五十個，他們好像是一起來的。”
喬巴夫先生又坐不住了，“四五十個，一起來的，他們有什麼抵押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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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們的房子……”
帝國區的房子不算貴，但是也和便宜沒有什麼關係，特別是那些位置不錯的公寓，至少需要一千八百塊到兩千塊。
稍微偏僻一點，或者街區衛生不太好的公寓，也要一千五百塊錢。
看上去好像很不合理，這裡的公寓居然都要一千七八，喬尼（麪包店老闆）的獨棟房子卻也就只能掛個兩千兩百塊左右。
這其實和地理位置有關係，喬尼的房子雖然是獨棟，但它更偏遠一點，離繁華的地區不那麼近。
反觀帝國區，雖然說這裡居住的都是社會底層。
但這裡往南就是正在發展的新港區，往北就是市中心，而且往東就是聚集了這座城市中產階級的普利西亞區。
它的交通很便利，不管是去市中心還是去港區工作，又或者去普利西亞那邊爲中產階級們提供服務，又或者繼續往西去工業區工作。
這裡都很方便，它就是這座城市的“勞動力心臟”，這裡十幾萬居民中百分之四十都是工人。
加上早些年那些房地產商試圖把一個不值錢的地皮和別墅區賣出高價，鼓吹了“新灣區”，讓帝國區的房子價格也稍稍的有了一些上漲。
一千七八，很合理的一個價格。
助手沒注意到喬巴夫先生的爲難，他想的是賺錢的事情。
“有聽說他們要貸款多久嗎？”
工作人員如實回答，“大約三個月到四個月之間。”
這個回答已經讓助手和喬巴夫先生意識到，他們貸款的目的就是爲了那些人不願意對外透露的“投資”。
“我覺得可以把錢給他們。”，助手談起了自己的想法，“三個月的時間不長，我們可以添加一些手續費。”
“在符合聯邦法律的框架內，三個月後他們能爲我們帶來大約百分之十的利潤，也就是一百二十塊錢。”
十個就是一千二，四五十個，就是差不多五六千了。
萬一有誰還不上這筆錢，帝國區的房子並不難賣，一千七八很容易，那麼他們的利潤就會更多。
可是喬巴夫先生思考的，卻是保險庫中，還剩下多少錢！
幾十萬，十幾萬，幾萬這麼花，他自己的錢其實差不多已經見底了。
否則他也不會考慮做高利貸的事情，現在又來這麼一大批要貸款投資的，他現在對那個投資項目，愈發的好奇起來！
他給了助手一個眼神，“去打聽一下，但別放口子，我還是有些擔心，也許這只是陰謀中的一部分。”
“很多聯邦銀行非常不喜歡我們，不能給他們任何機會！”
助手點了一下頭，“我明白了。”
看着二十七萬被支取，現在的喬巴夫先生，有點冒汗了。
不是說他沒錢了，銀行沒錢了，只是沒有那麼多的現金了！
他必須預留個三十萬應對突發情況，不能再往外放款了。
出人意料的變化讓他不得不考慮是否要儘快把高利貸行業開起來，他知道這個生意不好做，而且他這邊也缺乏人手。
但他可以和藍斯聊聊，如果藍斯願意合夥的話，他出錢，藍斯出人，賺了錢對半分，他相信藍斯會答應的。
畢竟，市長只給了他百分之三十，他也答應了，不是嗎？
藍斯並不知道他想要帶着大家一起發財的念頭，居然讓喬巴夫先生和他的金達銀行差點被擠兌關門。
哪怕是現在，也非常的不安全，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只能說抱歉了。
每個人都希望成爲人生這條路上的豪華車車主，而不是坐在後備廂裡搭車的乘客，藍斯這輛車已經開始加油，即將開始在人生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了。
這個時候，誰想要來攔住他，都不太可能。
晚上，聯邦三大農產品經銷商之一的利吉的經銷代表，出現在港口一家酒店的高級客房裡，藍斯也在這，還有商會的幾人。
利吉在碼頭就有辦事點，並且藍斯打聽到，這個辦事點的經理本身就是公司高級合夥人，還擁有千分之三公司的股票，說話有一些分量。
所以他最先選擇的，就是利吉集團，一家直接對接了農戶和客戶，完成所有中間過程的商業集團。
曾經有人控訴他們壟斷，因爲他們內部會對聯邦的農產品評級，然後根據他們自己的規則收購這些農產品。
在過去他們幾乎壟斷了聯邦大多數地區的農產品，一些偏遠地區的農場主除了接受他們不合理的價格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辦法。
直到新的具有實力的競爭者出現，情況才稍微好一點，但只是稍微。
也有小道消息說，三大農產品經銷商，背後的核心持股人還是同一夥人。
這三家公司共同制定了農產品標準，然後依舊按照他們的標準收購農產品，雖然農場主們依舊不滿，但比以前好多了，畢竟他們覺得現在的價格更公平。
聯邦人的資本家和財團最喜歡的就是做這件事，反正反壟斷什麼的只是做給普通人看，只要把這些人糊弄過去就行了。
你說我一個人的規則就是壟斷，還起訴我？
那麼沒關係，現在我有了兩個分身，我和兩個我自己商量該給你們多少錢，這就是民主，對嗎？
這位利吉的經理叫萊尼，黑色的頭髮，典型的混血，發青的下巴以及筆挺的正裝讓他看起來很“精英”。
在簡單的握手過後，大家分別坐下。
“藍斯先生，我已經久聞您的名氣，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您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的年輕，也更有氣勢。”
“沃恩副會長在談起你時，總是不吝稱讚之詞。”
這個“大人物”是沃恩副會長介紹來的，雖然沃恩副會長只是一個碼頭工人工會的副會長，但他在這些需要依靠碼頭的企業人的眼裡，則有着很高的地位。
至少沃恩只需要一通電話，就能讓他們損失一大筆錢，他們不願意得罪沃恩。
所以即便這位萊尼經理不太願意和一個家族首領見面，但還是來了。
藍斯擡起手微微搖晃，“我得感謝沃恩對我的稱讚，這次我委託他幫我約你，是因爲有一筆生意想和你們談。”
萊尼經理還是那副模樣，“現在我能知道是什麼嗎？”
“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我們今天的交談，無論我們是否能夠達成合作。”
萊尼露出了一些笑容，“沒問題，請相信我的職業操守。”
其實藍斯是不相信的，但他又必須說。
這就像你遇到了一個正在試探你的人，他推了你一把，你只是讓開，然後越過他，和你來上一句“別他媽碰我”，其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答應了，藍斯就不再藏着掖着，“我想要買第一季的葡萄。”
萊尼經理還是那副模樣，“沒問題，要多少？”
“十噸夠嗎？”
他覺得這些人可能也就要這麼多了，這還是在藍斯和藍斯家族的名氣加成之下。
如果不是這些，他甚至有可能會問“十斤夠不夠，再多了你們吃不完”之類的話。
藍斯搖了搖頭，“至少一萬噸。”
萊尼經理依舊是那副沒有聽見的模樣，但也沒有接着藍斯的表達說些什麼，只是呆坐了一會，“剛纔，您是說，一萬噸？”
一萬噸，其實並不算什麼大生意，他們每年手中經手的各種農產品動輒就是幾百上千萬噸。
但這不一樣，因爲他面對的不是那種在全國都有經銷點的連鎖超級市場，也不是壟斷了一個小國家水果進出口生意的資本巨鱷。
這只是一個金港城的……黑幫？
他們什麼時候也開始做水果生意了？
現在黑幫競爭已經這麼激烈了嗎？
“葡萄的價格漲得很快，公司預計今年第一批葡萄價格會突破一百一十塊錢。”，他說得語速不快，斟酌着說。
藍斯給了不同的看法，“我們都知道每一季葡萄集中上市價格都會暴跌，就算在那之前的第一週，你能賣到這個價，但上市之後，它最多就八十幾塊錢。”
萊尼經理沉默了一會，“我能知道你打算如何支付嗎？”
藍斯點了一下頭，“現金，本票，轉賬，都行。”
這讓他確認藍斯不是在開玩笑，他沉吟了一會，“公司方面給我的保底價格是九十七塊錢，但我沒辦法給你這個價格，因爲你不是我們的‘高級合作伙伴’。”
“但我和沃恩副會長關係又很不錯，這樣，如果你能接受一百零三塊的價格，我可以給你。”
藍斯考慮了一下，其實他之前和埃爾文說的就是這個價格左右，但他也有自己的條件，“沒問題，但我有一半是支付現金。”
現金這個東西對底層人來說並不敏感，因爲在他的認知中，現金大概就是三五塊錢。
但對大公司來說，可能會稍微敏感一些。
不過萊尼經理只是猶豫了大概一秒鐘，甚至都不能算是猶豫，“沒問題。”
利吉集團這樣覆蓋全聯邦，並還有跨國辦事的集團公司，要處理掉幾十萬黑金太簡單了！
藍斯隨後又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這批葡萄對我們很重要，我們要簽署正規的合同，包括違約賠償等。”
“如果因爲你們的原因支付不了我們的貨物，導致我們蒙受了損失，你們需要賠償我們至少五倍的總貨款。”
萊尼經理直接搖頭，“這不合理，最多隻能賠付一倍。”
“如果我們可以支付至少百分之四十甚至是百分之五十的定金呢？”
農產品的定金一般比較少，百分之幾，而且藍斯說的也的確非常對，任何產品集中上市的時候價格都會暴跌。
從萊尼經理的角度來看，這筆生意他們是穩賺不賠的！
到時候他們隨便找個理由拖延一下，在集中上市價格低的時候收一批葡萄過來賣給藍斯，一轉手就是二三十萬的利潤。
萊尼經理深深的看了一眼藍斯，“我需要打一個電話。”
藍斯示意房間裡面有電話，“請便。”
馬上就是春季了，農場主們秋天鬧，春天也會鬧，他們天天鬧。
對於各種危機事件比較多的企業來說，現金流非常的重要。
萊尼在電話中和值班董事溝通了一會之後，就從裡面出來了。
“如果你們能夠支付百分之七十五的定金，那麼我們可以簽訂這份合同。”
“另外我必須說一句，如果你們支付不了後續的賬單，那麼定金我們是不會退給你們的，也不會有葡萄。”
他怕藍斯他們不太懂，必須把話說清楚。
藍斯倒是不在乎這個，因爲就算他真的沒錢，銀行也會幫他吃下這筆訂單，幫他把錢付了不說，還要再給他一大筆！
不過在促成這筆生意之前，還剩下最後一個小問題。
“你們介意多一點現金嗎？”